七月十四,叫魂回屋,看百鬼夜行。
今日乃是遴选大会的第三次遴选,剩下的一百人中选出里面最强的五十人,多少人想要早点结束这场比斗,早日归家。
不巧的是,池沌与南荣伊人的比试在最后一场。
谢灵秀还是与先前的比试一样,连手都不用出,对方便早已拿出准备好的白色纱巾抛向空中,自觉认输。池沌看好的那几个人——陶离、池恩鑫文和臣本剑三人,都入了这最后的五十强。
陶离自有其母告知传授之其父的秘法,他的实力是在这群人中的上上之乘,如果在后面的比试遴选中不对上谢灵秀与池沌的话,他是有机会进入二十强的;臣本剑更不用说,近日里突破了一层新的境界,风头正盛,现在是他最强的时刻;池恩鑫文就跟不用说,他蛰伏在【碧潮阁】十余载,就是为了今天的一飞冲天,他熟悉遴选大会大部分的对手,对自己的对手知根知底,他没有理由不胜出。
按照现在的比斗速度,等排到南荣伊人与池沌的一局时,时间已是接近夕阳在山、昼夜交替。
南荣伊人随着谷雨浪人早早地就来到了遴选大会的擂台,现在的南荣伊人已经不是昨天的南荣伊人,她整个人都仿佛被洗礼了一番。
此次早早来至,目的不是为了池沌,而是为了她接下来的对手,她很自信、包括她的师父皆情人谷雨浪人都自信到认为这一次池沌必输。
南荣伊人的自信写在了脸上,看着那些在擂台上获胜的遴选弟子,她投去的是轻蔑的目光,这些人都会败在自己的手下,成为自己走向大修行者的垫脚石。
宗师下境巅峰,道境四重天,这已是让很多汐国修行者同辈都望而却步的存在。
修行者的一生,要么成就至高,要么不高不低,要么便是一辈子沉没在最底层,然而大部分的都是处在最底层,真正能走到至高的十万人都难出一人。
而南荣伊人认为自己就是那十万人中唯一的那一个,这可是池沌都不敢恭维的自信呢。
池沌开启天劫阵,引发的轰动让有事在身的季子安马上放下手中的要务,赶紧奔往那剧烈的天地魂力震荡之地的所在之处。
等他来到天劫阵的外门时,池沌已经结束对天地魂力的汲取,正准备离开。
见到季阁主前来,池沌赶紧作揖:“池沌拜见季阁主。”
“你刚刚做了什么?你怎么会有天劫阵的钥匙?”
季子安还以为池沌只是刚才在外面看了看天劫阵的效果,他不知道池沌已经经历过一次天劫阵的洗礼,他已经吸取了天劫阵一道天雷的力量。
“哦,晚辈去找过您,只不过当时你不在,是令爱接待的我,她说可以之后跟你说,让我先用着。”池沌回答着,丝毫不在意问题的严重性。
“这个没什么,你没有进去就好。这天劫阵根本不是你一个小小初级精通级别的修行者可以进入的,一旦不慎进入,只会被天地魂力聚集起来形成的天雷轰成灰烬。”季子安的脸上写着不假的担忧,他曾亲眼目睹走进去的长辈被人当做人形焦炭一样抬出来的场景。
池沌还想解释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只是自己又多了一个底牌。
“多谢阁主的警醒。”池沌如有大难不死的心情,对季子安一顿谢赞。
“钥匙给我吧,你不需要使用这天劫阵来提高你的实力。只要你开口,我可以给你进入【碧潮阁】的权限,那里的修行书籍够你用的。”
池沌笑了一笑,把钥匙还给了季子安。
“咦,今天不是你参战的日子吗?你不在做准备吗?”季子安突然想起今天是池沌的比战之时。
“这没什么,我是最后的一场,算时间,至少还要等到晚上去。”池沌答复道,“因而我不用急着赶去。”
“那行吧。你记着看好时间,别错过了比斗。”
季子安交代了一句,就又离去办刚刚在办的事。
池沌看了看天色,将近是午时一刻,他能赶到城门去送宇文姽。
“他不会来啦。”舒京伦看了看空旷的街道,虽然说街道两旁的阁楼里安排着荒国所有的汐国暗谍,一旦池沌出现,他面临的将会是数百名武道宗师和数十名精通境界的修行者,在汐国平城境内不可使用超过宗师境界的力量的前提下,池沌必死无疑。
“让你办点事都办不到,要你何用。”舒京伦呵斥了身后的人一句,换平时,他早就上手了。
大庭广众之下,他那一巴掌没有拍出去,在外人眼里他必须是一个好丈夫的样子。
“对……对不起。”
宇文姽有些失落,但这失落不是来自舒京伦,而是池沌答应她却没有来。
宇文姽忍不住地往街道尽头看去,她希望自己在最后一刻看到那个男人出现。
可惜,那只是希望。
“我真傻,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明知道有诈还会来呢?”
马车车轮压着青石板,发着咿咿呀呀的声响,守门的士兵听得有些烦躁,故意把头偏到一边,让一只耳朵受罪总比让两只耳朵受罪要好得多。
守门士兵看着那马车渐渐行出城门,心情也变得舒和起来,小声道:“这荒狗总算是走了。”
可士兵没高兴多久,马车却停了下来。
“难道,他听见我说话了?”士兵冷汗淋淋,两腿不住打颤。
舒京伦正在马车车厢中假寐,突然马车就停滞了下来,他的身体惯性地往前倾了倾,刚想对赶车的马夫斥责一顿,可车前却传来车夫激动而又畏惧的声音:“池……池……池沌……少主,是……池沌!”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舒京伦马上又坐回了位置之上,整理起自己的衣冠。
“舒少将,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么?这么着急?我和你夫人至少也是朋友吧,怎么走的时候都不通知一声?我好弄一顿送行宴啊!”
池沌立于车道一边,朝着马车内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