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问话，殷齐刚满脸不悦地说道：“我是目击证人不错，但十二年前的那个杀人案早都已经结案了，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看到的也都跟当时办案的警察交代过了，至于看到了什么，都过去这么多年，我也忘了。”
见殷齐刚的嘴很严实，张魏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不肯说，我就给你讲一个十多年前的故事……”
殷齐刚有些焦躁，他并不想听什么故事，直接拒绝的说道：“张警官，我已经承认开赌场了，我认罪，我很烦，我不想听你讲什么故事！”
张魏雄瞪着殷齐刚，根本不管殷齐刚想不想听，一脸严肃的说道：“殷齐刚，你有选择的余地吗？现在你在我手里，想不想听，由不得你。我讲了，你就必须要听。你听好了，十二年前的一个初夏，你开出租车拉人，半路上接到一个任务，一个掌握着重要秘密的女的从夜总会跑了出来，你跟另一个人一起去找这个女的，找到后，把她带走，你们一直在追杀这个女人，是因为这个女人在夜总会听到一些你不该听到的秘密，后来，你就动手杀了王娟！”
殷齐刚听到这里，吓得浑身抖擞了一下，他激动的辩解道：“不，你冤枉我了，我没有杀人，是龙……”
刚说到这里，殷齐刚突然闭嘴不说话，似乎是发现自己说走嘴了，说了不该说的，立即打住，不再继续往下说。
张魏雄听完这话，笑着说道：“道哥，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没听见，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殷齐刚忽然道：“什么，张警官，我刚才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呀，你让我再说什么？”
张魏雄说道：“刚才你说你没杀人，是我冤枉你了，你现在怎么又否认了呢？”
殷齐刚笑着说道：“张警官，你是老糊涂了，还是耳背了，我什么时候……”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张魏雄从兜里掏出手机，播放了手机里刚才的录音，里面有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张魏一直播放到殷齐刚说走嘴的那句话。
关了录音之后，张魏雄对殷齐刚说道：“道哥，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我们警局有一条规矩，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还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殷齐刚不屑的说：“这个我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最多两年，你就别蒙我了，就算你有录音，我也是什么都没说。”
张魏雄觉得，这样的滚刀肉，真该大刑伺候，但他又不想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动手，弄得文吉海和李学习都想模仿，影响实在不好。
面对殷齐刚的矢口否认，张魏雄道：“道哥，你觉得你不说我就拿你没辙了吗，我告诉你，你们两个作案的时候，有其他目击证人看到，你还妄图隐瞒狡辩吗？”
这下，殷齐刚忽然表情僵硬，要知道，当时在荒郊野外，来来往往的车辆也不少，有目击证人也不足为奇。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这么死撑着，也是无济于事。
此时此刻，他的心理防线有些松动了。
张魏雄瞅准机会，对殷齐刚说道：“道哥，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人要多为自己考虑，不然后悔都来不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向我坦白，争取最大的机会立功赎罪，而不是做无谓的抗争，这对你极为不利，况且你这么做，赵老板也未必领你的情，他的罪你也顶不了！”
当殷齐刚听到赵老板三个字的时候，知道张魏雄说的是赵龙豪，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张魏雄，吞吞吐吐的问道：“你……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听完殷齐刚的话，张魏雄已经笃定了自己的判断，当年跟殷齐刚一起截杀王娟的，是赵龙豪，而殷齐刚，仅仅只是一个小跟班。
对于这件事，他前世的记忆很模糊，因为这是前世在省委办公厅工作时坊间的传言，五一八杀人抛尸案的受害人是因为在陪酒时，听到了大佬之间不该知道的秘密，并用手机录音。
后来，大佬为了防止秘密被泄露，派人追杀王娟，后来就惨遭追杀。
二追杀王娟的人，就是赵龙豪，他才是五一八杀人抛尸案的真凶，因为殷齐刚的行为举动已经说明一切。
赵龙豪之所以栽赃嫁祸高家叔侄俩，是因为殷齐刚亲眼看到王娟上了他们的车，想来个偷天换日，金蝉脱壳。
此时再想一想崔永志说的那番话，要不是他把那些有关证据的话告诉张魏雄，张魏雄还没有想这么多。
现在看来，案子远比想象中的要复杂，似乎在这个案子结束后，还有人抽走了其中的关键档案，这个人是谁，值得深思。
但张魏雄现在所想的是，殷齐刚为什么跟四年后有明显的区别？
前世记忆当中，殷齐刚乖乖的就认罪了，而现在，这个泼皮无赖死不认罪，到底是什么原因？
思来想去，原因只有一个，四年后的殷齐刚是代人受过，是一个替死鬼。
这还是迫于秦卫中的压力，而能让殷齐刚成为替死鬼的，多半是赵龙豪背后的徐明。
也许，赵龙豪一开始就是把殷齐刚当做替死鬼来培养的，要不然，凭着他游手好闲的个性，哪里也不会要他。
尽管他之前曾是出租车司机，后来因为公司改制下岗，才成为无业游民，但他的营生能力很差，还经常嫖。
这种毫无上进心的人，又怎么配得上赵龙豪栽培，又怎么会让他去管理偌大的一个地下赌场。
或许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也或许是他们一开始就做好了某种准备。
本来张魏雄只是大胆的推测，没想到，殷齐刚竟然说走了嘴，也从侧面证明，他的推断十分正确。
赵龙豪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这让张魏雄心里非常高兴，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拿捏赵龙豪，哪怕他再有关系，再有背景，再怎么狡狯，都无法躲掉。
也许这就是赵龙豪的劫。
这个时候，殷齐刚已经面如死灰，他什么都不说，安静的躺在审讯椅子上，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十二年前的杀人抛尸案竟然被这个小警察给还原了，难道这真的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看着面如死灰的殷齐刚，张魏雄说道：“道哥，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你能不能活着，要看你愿不愿意把握这个机会，给你一些时间，你要想清楚想透彻，否则，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殷齐刚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审讯凳子上，张魏雄说完，看了殷齐刚一眼，便走出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