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他的意识逐渐苏醒，他渐渐听清身旁人的谈话。是两个浑厚的男人的嗓音。
王玉川小心维持着他现在的呼吸频率，装作昏迷，偷听他们在讲些什么。
“他没用了。”
“是啊，经脉尽断，修为全无，拿这种废物做圣子的替身，就连我们自己都不信。”
“杀了他？”
王玉川心脏骤然缩紧，沉默，周围死一样的沉默。
隔了好久，他才听到有人幽幽说道：“还是算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房间里重归寂静，隔了会儿，他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一个胖胖的中年大叔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没事了······
王玉川长松一口气，睁开眼，半坐起来。
“小兄弟，你醒了。”那胖大叔端着一盆水，见他醒来，赶忙将那盆水放在床头柜上，一屁股坐在床边，抬手按在王玉川额头上。
他刚准备拨开胖大叔的手，鬼使神差的，他又想到刚刚那两个男人的对话。
龙堡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杀个回马枪，他突然想到不如就装成一个白痴，让他们对自己彻底断了念想。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王玉川大脑飞转，一瞬间，他就给自己想好了人设。
“我妈妈说，不让我跟陌生人讲话。”王玉川蜷缩起身子，想象自己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孩童。
那胖大叔当场愣在原地，接着，他沉默了。
王玉川装出一副瑟缩的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隔了很久，那个胖大叔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问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想吃点什么？”
“馒头。”王玉川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
“好好，馒头，咱们就吃馒头哈？”说着，那胖大叔步履蹒跚的走出房间。
王玉川目送着他走远，等他一走，王玉川就敛起脸上那白痴一样的笑容，脸色变得沉凝起来。
他以为那个胖大叔会将他扫地出门，没想到，那个胖大叔竟然愿意收留他。
不知为什么，他对那个胖大叔有种天然的信任。
王玉川耷拉下眼帘，沉思片刻，他决定暂时先留在这里避避风头。
隔了会儿，那个大叔回来了，左手拿着一瓶辣椒酱，右手拿着筷子还有一袋子热气腾腾的馒头。
王玉川目光落在那袋子馒头上，同时，一个问题，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一个低能儿是怎么吃馒头的？
首先得专注，专注的啃馒头，把这东西当成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来吃。
其次还得要满足。该怎么表现那种满足感呢？王玉川凝神思考片刻，心里便已有了主意。
那个胖大叔走到近前，将那袋馒头放在床上。没等他开口说话，王玉川就饿狼扑食般一把抓起两三个馒头，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吃着吃着，他抬起头来，眯起眼睛一边咀嚼一边傻乐。
那个胖大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起身下楼给他拿水。
王玉川吃得太猛，噎着了。
胖大叔一走，他就不停地捶打胸口。
这时，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杵在门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王玉川生怕露馅，赶忙装出一副痴傻的模样。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王玉川总感觉那个小女孩看穿了她的演技，不由得有些心虚。在这场对视中，他最终败下阵来。
他低下头，借着咀嚼馒头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过了这儿，那个胖大叔又回来了。
“冬妮，你在这儿干什么？”那胖大叔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
冬妮抬手指了指王玉川，用笃定的口吻说道：“他是装的。他是个正常人，他不是白痴。”
王玉川埋着头一言不发。
那胖大叔朝他头来怀疑的目光，王玉川越发紧张。
“别在这儿瞎说八道，乖，去做作业。”
冬妮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嘟着嘴，气鼓鼓的瞪着他。
在这个小女孩的逼视下，王玉川感觉自己这就要绷不住了。
还好那胖大叔连声催促她快点离开，冬妮这才远远跑开了。
王玉川小小的松了口气。
“喝点水吧，孩子。”那胖大叔走进房间，将一瓶矿泉水递了过来。王玉川心里没底，就连个小孩子都看破他这拙劣的演技，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骗过眼前这个胖大叔。
那胖大叔没说什么，帮他扭开瓶盖，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王玉川的目光伴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把矿泉水放下之后，他就离开了。
昏暗而又逼仄的房间里只剩下王玉川一人。
那个胖大叔······应该没看出来吧？
他目光落在那瓶矿泉水上，他嗓子噎得难受，实在受不了了，他抓起那瓶矿泉水，咕噜噜仰头往肚子里灌了半瓶。
与此同时，龙堡派到王玉川身边的观察组成员们乘坐专车离开县城，独独牟莉莉留了下来。
本来嘛，她的这次重大违规行为足以让她被龙堡内部法庭传唤，她家族一个长辈将这事儿压了下来，上边只给她下了一个停职处分。
牟莉莉一点也不关心这个，隔天一早，她就满县城的寻找王玉川。
他一定是出事了，要知道以龙堡的情报搜集能力，寻遍全国，才找到王玉川这么一个替身，而今却将他放弃了。
这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通过技术手段，她锁定了她那辆摩托车最后出现在芙蓉街。
王玉川肯定就在这附近。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引人注目，她套了件宽松的灰色卫衣，披散着头发就出门去了。
来到芙蓉街，她先是找到了她那辆摩托车，摩托车停在一个名叫鼓楼西的小超市门前，车轱辘上落了把很廉价的“U”型锁。
她探头往里望去，小超市深处黑漆漆的，唯独收银台那边还有点光亮。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坐在柜台上写作业，楼梯就在她身后。楼梯又陡又高，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了，扶手上涂的红漆都已经起皮。
犹豫片刻，她装成过来买东西的顾客，走进店里。
她随手拿了几瓶饮料，往收银台上一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