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瞧你们这么有干劲儿，我真想为你们开一档美食节目。”老金头想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于是就开了句玩笑。
效果并不好，那对小夫妻含情脉脉看着对方，容不下第三个人。
老金头自讨没趣，无奈耸耸肩，他瞥了王玉川一眼，微微摇摇头。
来自于命运中的馈赠早在一开始就暗中标好了价码，他希望王玉川能明白这一点，当然，他也希望王玉川永远都不懂这个道理。
“开始吧，老金头，我准备好了。”王玉川摩拳擦掌，眼中跃跃欲试。
牟莉莉挽着他的肩膀。
她给了王玉川底气，好似只要他们俩并肩站在一起，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儿能难得住他们。
老金头没有再说废话，扭头走向远处的风沙之中，他没让王玉川等太久，不一会儿，他就拖着一头半残的弃灵走了回来。
王玉川倒吸一口气凉气，瘦长的四肢，干枯褶皱的皮肤，浑身上下形销骨立。
唯独腹部圆鼓鼓的，黑色的血管在薄的快要透明的肚皮上看得异常明显，仿佛拿针轻轻一戳它肚子就会轰然爆炸。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清弃灵的全貌。
两个字：恶心。
王玉川刚刚建立起来的所有自信随之崩塌，老金头一脸戏谑的看着他，王玉川更不想认怂了。
他强撑着走上前，然而他只是瞥了那头弃灵一眼，一股吐意顶上喉头，王玉川一个没忍住一阵干呕。
这还没开始呐，弃灵这模样就引起他生理上强烈不适，他真的难以想象，待会儿动真格的时，他是什么样子。
牟莉莉拽拽他衣角，缓缓摇头。她的心理素质也就比王玉川强一线，实际上她也被恶心的不行。
“不行就算了吧，这玩意真不是人吃的。”牟莉莉轻声说道。
王玉川赶忙摆摆手：“不行，我得试试，必须得试试。”
他深吸一口气，除了吃了一口沙子，一股浓浓的硫磺味还涌进他的嘴里，烧的他喉管火燎火燎的。
老金头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
他想看看王玉川到底会怎么选。
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王玉川咬着牙，一步步走到那头弃灵面前，他蹲了下来，伸出手，抓住那头弃灵的胳膊，猛地一用力，他就将那头弃灵的胳膊拽了下来。
血淋淋的，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王玉川眼睛瞪得溜圆，他又忍不住想吐了。
他瞅了老金头一眼，老金头彬彬有礼，微微欠身，优雅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好嘛，自打一开始，老金头就在折腾他的这条道路上乐此不疲。
王玉川捧起那截手臂，把心一横，一口咬了上去，狠狠扯下一大口肉，放在嘴里咀嚼。
肉质很柴，口感比水煮鸡胸肉都不如，王玉川硬逼着自己咽下去。
他大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了老金头一眼。
老金头笑了，幸灾乐祸的笑，王玉川瞅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有了第一口，第二口他吃起来其实就没那么抗拒了。
王玉川闭上眼，又咬下第二口。
就是这一口，出事了。
饿，他突然感到很饿。
饿到他嘴里流涎，饿到他都快失去理智。
这太不正常了。
除非饿上个十天半个月，不然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强的进食的欲望。
王玉川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在饥饿的驱使下，他第二口没等咽下去，就捧起那截手臂啃食了一大口。
人在极端饥饿的情况下是辨别不出来食物的好坏的。这时人唯一的欲望就是填饱肚子。
咀嚼了没几下，他就将嘴里的肉咽下去，紧接着又咬下第四口，第五口……
他的吃相太可怕了，拼命撕咬，拼命吞咽，眼神凶狠，毫无理智可言。
牟莉莉干咽了口唾沫，背后不禁袭来瑟瑟凉意，她被吓坏了，她甚至都觉得面前这个人不是王玉川。
王玉川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一个人。
牟莉莉缓缓攥紧拳头。
老金头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背后，拿手捂住她的眼。
“别看了。”
咀嚼声始终在她耳边萦绕，隔得很近，好像王玉川就趴在她耳边一样。
她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一刻，她退缩了，想远远地逃离这一切，直到她无意间用左手摸到了戴在右手上的钻戒，她突然冷静下来。
她应该与王玉川同进退的。
牟莉莉睁开眼，眼神变得锐利下来，她缓慢却又坚定的拿开老金头的手，迈开腿，朝着王玉川走去。
王玉川也很痛苦，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身体和灵魂像是分离成了单独的个体，他转身就能看到自己趴在那具弃灵尸体上大口吞食着淋漓的血肉。
他很想阻止自己，但他做不到。
偏偏就在这时，他又看到牟莉莉朝着自己走来。
不不不，这是个陷阱。
这东西跟吸毒是一个性质，一旦起了个头就很难停下来。
他下意识将牟莉莉往外推，可是牟莉莉却径直的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眼睁睁看着牟莉莉在那具弃灵的尸体旁蹲了下来，又眼睁睁看着牟莉莉从那头弃灵的肋骨间扯下一块长条肉。
王玉川嘶声咆哮，牟莉莉闭上眼，抓起那块长条肉往嘴里送。
一旁的王玉川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金头一把攥住了牟莉莉的手。
干得漂亮！
王玉川禁不住为他欢呼。
老金头是好意，牟莉莉却不领情。她见老金头阻拦她，她赶忙伸出另一只手，血，污了她的钻戒。
老金头见状，指尖窜出两道微弱的电流，电的她十指大张，抓在手里的肉随之掉落在地。
他干脆直接将牟莉莉扛起来，离那头弃灵的尸体远远地。
牟莉莉现在可顾不上什么尊重前辈了，脚一沾地，她就一把将老金头推开，表情凶狠的像头母豹子。
“你给我站住！”老金头呵斥道。
牟莉莉根本就不听他的，大步朝着那具弃灵的尸体走去。
瞧这架势，看来只能用强了。
老金头倏忽出现在她背后，抬手按住牟莉莉肩膀，牟莉莉顿时就迈不动步子，好似身子有千钧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