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老者一叙之后,江如年原路打道回府,若真如那老者所言,王玉川还精通布幻造梦之术,那么暗杀王玉川一事儿那得从长计议。
返程途中,等红绿灯时,江如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老者是怎么掌握他的行踪的?一个杀手,随随便便就被别人找到,这惊悚程度无异于起夜撞鬼。
绿灯亮起,江如年猛打方向盘,拐上他右手边那条街道,将油门踩到底,疾驰而去。
窗透初晓,晨光熹微。王玉川从床上坐起来,犹豫片刻,他翻身下床,随意把病号服往身上一套,随意拿起一把匕首,离开病房,径直朝着值班室走去。
一个值班护士在值班室里抻了个懒腰,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她下意识循声望去,惊愕的看到一个病人走了进来。
那个病人正是王玉川。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王玉川抬起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个值班护士目光慢慢向下滑去,最后落在他手中握着的那把通体乌黑锃亮的匕首上。
那个值班护士吓得捂住了嘴,踉跄着后退,直到办公桌桌角抵住了她的后背,她才停下。
像是想找个依靠般,她把手按在桌子上,以此来支撑自己站立。
王玉川脸上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径直走进里间更衣室。
报不报警?还是说,应该叫人过来。
那个值班护士一屁股蹲在地上,一脸纠结,急得像是要哭出来。更衣室内,王玉川将感觉标签上的名字像是男人的柜子暴力破开,东拼西凑,总算凑出一身来。
最后他披上一件白大褂,打着哈欠,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借你们一身衣服穿。”王玉川抬手将匕首揣进白大褂宽大的兜里:“给我纸和笔。”
闻听此言,那值班护士赶忙起身,在办公桌上拿起一个笔记本以及一支中性笔,战战兢兢走到他面前。
“接下里,我要交代给你件事,一定得给我办好喽。要是办不好,我不介意去你家做客。”
那值班护士心咯噔一跳,大力点点头,呼哨胡哨的眼睫毛挂上一滴晶莹的泪珠。
王玉川将那笔记本拿过来,随便翻开一页。那个值班护士小心翼翼将那支中性笔递上去,神情中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王玉川没有看她,接过那支中性笔,刷刷写下几行字,最后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递给那个护士。
“将这个笔记本交给一个名叫王仁峰的人,他会来找你。对了,你还得叮嘱他一句,除了他,别让任何人知道笔记本里的内容。”
“我清楚了。”那护士双手抱着那个笔记本,埋着头,声音里都带着几分哭腔。
“你能做好吗?”王玉川柔声问道。
那护士点了点头。
“真乖。”王玉川笑了,抬手揉了揉她脑袋。
说罢,王玉川离开值班室,大摇大摆的乘坐电梯,走出住院部大楼。
昨晚他说是下楼溜达溜达散散食,实则是为了记下江城市人民医院的建筑布局,离开住院部大楼,他直奔地下停车场。
走出电梯,他裹了裹衣领,埋头朝着一辆刚刚启动的小轿车走去。小轿车的车主漫不经心的朝挡风玻璃投去一瞥,慌忙踩下刹车。
车前杠堪堪在距离王玉川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住。
他骂骂咧咧的解开安全带,刚推开车门,王玉川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他吓了一跳,又把脑袋缩回车里。
王玉川随手就将他从车里拽出来,自己坐在驾驶座上。
“喂,这是我的车。”
王玉川合上车门,降下一半车窗,瞥了他一眼:“去找王仁峰,他会照价赔偿给你。”
说罢,他一脚踩下油门,驾车扬长而去。
那车主一脸懵逼,追着他的车跑出好一段距离才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
他这才想起该打电话报警,他赶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王仁峰……”他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简直莫名其妙。”
王玉川腾出只手,在车里储物箱中翻出一包烟,他用嘴叼出根烟,打了个响指,搓着个小火苗点着烟深深抽了一口,车内顿时烟雾缭绕。
三十分钟后,王仁峰接到警方的电话,听闻有人在医院停车场抢了一辆车后报了他的名字后,他第一时间想到了王玉川。
他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火急火燎的朝着警察局赶去。
小轿车失主还在警察面前怒不可遏的描述王玉川抢车的情形,王仁峰嫌麻烦,避开他,向警察局长亮明身份,调取案发时地下车库的监控视频。
没过一会儿,王玉川就出现在监控录像视频上,他无奈拍拍脑门,果然是王玉川抢了人家的车。
他又去了趟医院,临走前,他打电话给小韩,叫他过来处理后续赔偿事宜。
王仁峰径直走进王玉川的病房,意外发现,一名护士捧着一个笔记本坐在王玉川的病床上。
“有事吗你?”王仁峰脸上露出戒备的神情。
“请问,您是王仁峰,王先生吗?”那名护士慌忙站起身来,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对,是我,你是哪位?”王仁峰眯缝起双眼,心中对她的戒备之意更浓。
“这个笔记本是这间病床里的病人让我交给您的。”
那名护士快步走到王仁峰面前,王仁峰犹豫片刻,翻开笔记本,一页页的翻看,很快就找到了王玉川写字的那一页。
—今天八点,你到岭南县泰岳路福东来烧烤店见我,自己一个人来。
—我需要现金,身份证,以及装备武器。
—满足那位护士小姐一个要求,就当是酬谢以及道歉。
王仁峰心里憋屈,王玉川不打一声招呼就走,明显是对他们龙堡江城分部的保密能力不信任。
最令他感到无奈的便是,这是实情。如果江城分部里没有铁匠公会的卧底,杀手怎么会掌握王玉川的行踪?
回去得在分部内部来场大清洗了,王仁峰合上笔记本,耷拉着脸,脸色阴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