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永生的滋味啊……
张先生整个把脸埋在那条毛巾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包裹住他的鼻腔。
明明王玉川的鲜血跟普通人的鲜血在气味上没有多少差别，可他脸上还是洋溢着迷醉的神情。
他缓缓仰起头来，好似在那团白炽的光芒后面窥见了天国的模样。
哈利路亚，这就是永生的滋味。
他用夸张的咏叹调喃喃自语，浑身都在因过度兴奋而颤栗。
酒吧经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就是个变态。
他抬手按下关门键，电梯门徐徐关闭，他无意中一抬头，一只手，就这么突兀的卡在门缝里。
那酒吧经理愣住了，下意识后退两步。
电梯门再度开启，张先生耸拉着肩膀，摇摇晃晃站在电梯门口，好似随时都会跌倒一样。
酒吧经理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张先生，你没事吧？”
他试探的趋前一步，摆出想要过去搀扶他的样子，张先生手里紧紧攥着那条毛巾，死死捂住口鼻，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生物实验室大厅回响。
“张先生？！张先生。”酒吧经理又重复了一遍，这时张先生慢慢垂下手，湿热的气息从他鼻孔里喷涌而出。
丝丝涎水沿着他嘴角滑落，张先生身体摇晃的幅度更加剧烈，静默的表层下掩藏着无以名状的张力。
不安的情绪在他内心翻涌，那个酒吧经理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他习惯性抬起手伸向腰后，握住枪柄。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先生抬起头来，两眼爆发出一团红亮的光芒。
王玉川给清微道人打去电话，解除警报，叫他把精力放在别处，打完这通电话，他颓然的垂下手，手一松，手机掉到了地板上。
出现这个小插曲，王玉川已经不放心再把王艺颖一个人放在马可波罗大酒店。
她需要一个更加安全的环境，他捡起手机，又给王仁峰打去电话。
王仁峰提着两杯奶茶刚从奶茶店里出来，来电铃声突然响起。
他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扫了一眼来电备注，发现这通电话是王先生打来的，他不敢怠慢赶忙接起电话。
“王先生，有事吗？”
“来马可波罗大酒店一趟。”
王仁峰抬头瞧了一眼街对面京城医师大学的南大门，又低头看了眼手中提着的那两杯奶茶，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是现在吗？”
“嗯嗯，给你半个小时。”
“王先生……”电话挂断了，王仁峰合上眼，稳住自己的情绪，挣扎片刻，他随手将那两杯奶茶扔进垃圾桶。
接着，他掏出遥控器，按下解锁键，一辆新款高配帕赛特嘟嘟响了两声，他单手插兜，走到车子驾驶座旁，打开车门，弯腰坐进车里。
令人牙酸的吞咽声在电梯里回响，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垂下来，卡在电梯门之间。
血滴答滴答渗进滑轨，酒吧经理惊恐的瞪着实验室方向，尸体浑如木偶般被张先生摆弄。
张先生捧着一大块挂着血浆的肉块，专注的往嘴里塞，放在嘴里咀嚼了没几下，他就囫囵的咽进肚子里。
浑如野兽一般，一头饿鬼在张先生身后幽幽显影，它就这么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雕塑，亦或者，一个观察者。
与此同时，王玉川毫无征兆的浑身剧烈抽搐，他瞪大双眼，视线像是一瞬间跨越半座城市，最后集中在一座狭窄的电梯里。
他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男子，低头啃食着什么，王玉川慢慢调整视野角度，很快王玉川便发现他在吃人。
源源不断的热量慢慢撑开了他的胃，这是饱腹感，久违的饱腹感！
王玉川眯起眼，恍惚中，他仿佛嗅到了腥甜的鲜血的味道。
他下意识的集中注意力，这时，他甚至都生出生肉在他食道里滑落的错觉。
他本能的做出吞咽的动作，呼吸越发急促。
胃里那团火烧得越发旺盛，饱腹感消失了，他睁开双眼，犹如大潮般的空虚感朝他覆压下来，他竟无一点反抗之力。
他用手卡着喉咙，感觉自己这就要窒息了，他迫切的想要更多。
吃人！
王玉川意识逐渐涣散，一个古老的意志占据了他的身体。
饿鬼！
“这就挺不住了？”一个戏谑的嗓音犹如滚雷般碾过他的耳膜，王玉川奇迹般恢复清醒，老金头走到他面前慢慢蹲下来，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他。
王玉川虚弱的靠在电冰箱上，强压着依旧旺盛的食欲合上眼。
“不是说再也不吃人了吗？”老金头接着问道。
“滚。”王玉川暴躁的吼道。
“别再饿着肚子了，听话，多吃点。”这话老金头说的苦口婆心：“你也不想伤害到身边的人，对吧？”
“压抑的欲望迟早会以更为凶猛的形态卷土重来，这才到哪儿，你就挺不住了？这还是个毛毛雨嘞。”
老金头把头凑到他耳边，脸上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吃吧，多吃点，短暂的放纵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自己，听我的，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滚！”
老金头努了努嘴，缓缓站起身来。
王玉川由下而上看着他，他一边忍耐着渴食的煎熬，一边与他对峙。
老金头突然放松下来，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不祥的预感笼罩在王玉川心头，王玉川蹭的一声站起来。
老金头一步步后退，王玉川怔怔看着他，他后退的方向正是王艺颖所在的那间卧室的方向，草！
王玉川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他心急如焚，下意识扑上去，几乎在同一时间，老金头消失不见了。
砰的一声，卧室门豁然中开。
王艺颖蓦然转身，一脸惊愕的看着他。
老金头恍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王玉川眼睁睁看着他抬起手，按在王艺颖细长的脖颈上。
王玉川整个人一下子僵在原地，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小川？”王艺颖还为那会儿的表现而懊悔，这次，她警告自己万万不能再犯下刚才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