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肖林跌跌撞撞的走到一栋别墅门前,走到这儿,他已经耗光了所有的力气,以至于就连抬手按密码锁的力气都没了。
他沮丧的在门上砸了一拳,刺耳的警报声顿时划破夜空。小区保安开车赶了过来,陈肖林抬抬眼皮,倚着门坐了下来。
“帮我开下门。”陈肖林埋着头,虚弱的说道。
那两个保安摸不清陈肖林到底是这里的业主还是贼,一个个杵在哪儿,不敢伸手。
陈肖林无奈只得说道:“谁给我开门,我给谁一千块钱。”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简简单单开下门就有一千块钱入账,其中一个保安心动了。
犹豫片刻,他抬腿迈上台阶,一步步走到陈肖林身旁,抬手放在密码锁的键盘上。
“密码多少?”那保安有点紧张,说话都哆哆嗦嗦的。
陈肖林报出密码,他说一个数字,那个保安就输一个数字,门开了,陈肖林把自己全身重量都压在门上,门开得那一瞬间,他就倒了下去。
他想爬起来,可身上仿佛压了一块千斤重的铅块,任凭他怎么使劲儿,愣是爬不起来。
他放弃了,只得继续向那两个保安求救:“把我拖进去,两千块钱。”
剩下那保安一听还有这好事,也按捺不住了,快步上前,两人合力将陈肖林抬到沙发上。
陈肖林合上眼,缓了好长一阵,才张开嘴,用沙哑的嗓音说道:“钱在我兜里,自己拿吧。”
陈肖林话音刚落,玄关那边突然传来重重的摔门声。
别墅一楼所有窗帘都关着,灯也没开,外面阳光透不进来,偌大个客厅显得阴气沉沉。
那俩保安面面相觑,这鬼片一样的气氛令他们心里直打怵。
“快拿了钱走人。”陈肖林现在只想静一静,不耐烦的吼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从门口那边传来,那俩保安下意识循声望去,只见这昏暗的环境中隐隐走来了个人影。
下一秒,空气中传来一声枪响,其中一保安眉心中弹,仰面倒地。
陈肖林吓得打了个激灵,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他一下子坐起来,手忙脚乱的从靠枕下面摸出一把手枪。
等他把枪举起来,又一个保安猝然倒地。
一滩暗红色的血在地摊上蔓延开来,陈肖林喘着粗气,牢牢盯着那个从黑暗中走来的杀手,手不停的打哆嗦。
“别动,再动我开枪了。”陈肖林壮起胆子呵斥道。
“放轻松点,我对你没有恶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肖林摇摇晃晃站起来,整个人高度紧张,给人的感觉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情绪失控,咆哮着打空弹夹里所有子弹。
“我们以前见过面。”那个杀手边说边瞄准他的大腿开了一枪,陈肖林单条腿立即跪了下去。
这时,那个杀手几乎是移动在他面前,陈肖林忍着剧痛,忙把枪举起来,斜着对准那个杀手的心口窝。
现在他明明只要抠动扳机,就能将那杀手当场射杀,偏偏事到临头他怂了。
他怂了,可那杀手却没怂,那杀手垂下枪口,又对着陈肖林另一条腿开了一枪。
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划破小区上空,传出去很远。
那个杀手蹲下来,拿枪口挑起陈肖林的下巴。
凑得这么近,陈肖林这才看清这个杀手的长相。
他们的确见过面,在韩公子的实验室里,他就是那个脾气古怪的生物学专家,他叫什么来着?
陈肖林迅速在脑海中检索这人的名字,张斌,实验室里的人都称呼他为张先生。
“感觉怎么样?”张斌上下打量他两眼,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什么感觉怎么样?”陈肖林一脸疑惑。
“获得超人的力量。”张斌将他毛衣领子扯了下来,一脸满意的看着他脖子上那块黑斑,好似在欣赏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一幅画作。
他忍不住伸出手,拿指尖轻轻触摸陈肖林脖子上那块黑斑,人莫名的亢奋起来。
直到这一刻,陈肖林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在搞鬼。旋即他又感到十分疑惑。
韩公子很少带他们去生物实验室,可以说,他跟这个人很少有机会碰面,他是怎么做到的?
张斌看出他眼底的疑惑,腾出只手,从兜里冒出一包蓝色粉末。
陈肖林两眼登时瞪得溜圆,这不是最近他们贩卖的那款新型毒品—“上帝之心”吗?
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玩意吸多了会让人产生一种全知全能的幻觉,就好像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最自卑的人,吸食了它之后自信心也会爆棚,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他们是第一批吸食这款毒品的人,是韩公子在实验室会客厅里拿给他们的。
第一次尝试这种毒品他就沉沦其中,且无法自拔。
此时,张斌将“上帝之心”拿出来,他不由得就将他脖子上的黑斑与“上帝之心”联系起来。
接着他便惊愕的发现,自己就是从吸食“上帝之心”起,脖子上开始长出黑斑的。
之前他还只当这块黑斑只是某种神秘的皮肤病,直到刚刚,他从百米高空跳下去却毫发无伤他才意识到,这个黑斑没有那么简单。
“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陈肖林哆嗦着手,举起手枪,抵住张斌的脑袋。
他呼吸急促起来,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头顶。
张斌笑了,看陈肖林的眼神不似是在看一个活人,而是在看一个猎物,一个即将被他吃掉的猎物。
“小时候我家里是养猪的,所以我打小就得干些喂猪食、打扫猪圈的活儿,我很讨厌它们,哼哼叫的猪,还有它们身上的猪屎味,我常常有种下药将我家的猪全都弄死的冲动。”
张斌自顾自的讲起他的童年经历,陈肖林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他的注意力也没在这个故事上面,他死死盯着手中那把枪。
冥冥中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一遍遍催促他抠动扳机。
他从没杀过人,也不敢杀人。
此时,他恍惚中感觉自己手里握着的不是枪,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