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载着齐雍和姚婴两个人回到了暂住的小岛,他们两个人特别像闯祸之后逃跑一样。那芸梦夫人去世,他们二人却在当日就要离开。说真的,若是谁的家中来了两个这样的客人,非得在背后骂的他们祖宗十八代的坟上冒烟儿不可。
两个人收拾了一番,主要是各自的随身物品,虽说有的可以随时丢弃不要了,但也不能扔在这留荷坞。
很快收拾完毕,在太阳悬在了西山上头时,两个人在码头汇合。
姚婴真觉得他们俩很不讲究,如此逃跑,实在丢人。
只不过,他们俩根本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儿了。和孟梓易唯一有牵连的芸梦夫人也死了,同时也确认了他们母子与巫人之间的关系,便也就得抓紧时间去庆江了。
这几天孟梓易在庆江还不知做些什么呢,他是明知送死也不收敛,必然是还有大事等着他去做。
上了船,姚婴看了看远处在水面上来回走动的船只,她小小的叹了口气,“咱俩还真像是落荒而逃。”小声的开口,船头船尾撑篙的是这留荷坞的侍从。他们可能不会武功,但划船的功夫很不错。
齐雍长身而立,就在姚婴的前面,听到她说话,他回头看了看她,“心中无鬼,自是也不虚。”
“按你这么说,我心虚呗。”姚婴不由得翻白眼儿,他还真是理直气壮的很。不过,像他这种人,可能也根本不知心虚为何物。
“你做的心虚的事情还少么?”齐雍旋身,便坐在了她对面,漆黑的眸子盯着她,余晖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压迫力更甚。她应该自己好好想想,到底都做过什么心虚的事儿。
转了转眼睛,姚婴摇头,“我行得正坐得端,没做过任何心虚的事情。”
齐雍嗤笑了一声,她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非得钉死了才能承认。
很快的,小船开始进入了荷田的区域,齐雍坐在这儿的高度正好和那些荷叶‘打架’,他不得不站起身。长身而立,荷叶敲打着他的腿。姚婴坐在那儿,蓦一时荷叶也会打到她。她索性便抓住站在她前面的齐雍的袍子,把他往后扯了扯,让他给自己当‘盾牌’。
齐雍被她拉扯,他倒是也没拒绝,往后看了一眼,他就配合的站在她身前,给她遮挡那些胡乱挥舞的荷叶。
很快的,太阳便落下了西山,这一天折腾下来,都忘了他们一直没吃饭的事儿。
大概是今日之事太多了,也根本就不记得肚子还会饿的这种事儿了。
终于,在天色彻底暗下来时,小船也抵达了码头。
侍从将船停靠,这边齐雍一手将那些物品抓在手中,另一手揽住姚婴,纵身跃起,下一刻便落在了码头上。
双脚落地,姚婴也不由的长出口气,从齐雍手里将包袱拿过来挂在身上,看了看四周暗下来的天色,“咱们得赶紧走啊。”
“别急,有人来迎。”齐雍单手拎着那把古琴,边说边移动。
姚婴跟随,虽她不知齐雍是何时和外面的人联系的,但他说有人来迎,就肯定会有人来迎。
天色暗,这四周又没有什么亮处,她有些分不清方向。
当然了,如果要她自己走,也不会走丢,因为她可以用赤蛇来引路,它的方向感是好的。
虽说它现在还在荷包里头休眠养伤,不过依旧好用。
想起它上次见着了姚寅便疯狂逃跑的样子,姚婴在之后也明白了,在鬼岭那次,它跟随若乔进入迷障之后,他们二人碰面,它也是惨遭迫害。
不过,应当是姚寅知道它的来历,便也没要了它性命。所以,再又见到姚寅时,它会第一时间选择逃窜。生物的本能,也怨不得它。
“我觉得咱俩这样特别像逃难的,饥肠辘辘,好惨啊。”走了一会儿,便走上了行车的土路。这路宽敞,两侧是荒草和稀疏的树木,它们在夜里散发出一股带着潮湿的清新之气。也正因为此,才会莫名的生出一股荒凉来。
“本公子若是真混到需要逃难的程度,可能离死也不远了。若真有那个时候,你就走开吧。”齐雍想了想,叹道。
“忽然真挚,让人好生意外。但是,这种好听的话,也只能听听罢了,说不准到时逃难求生,就把我给卖了。”姚婴连连摇头,才不信他这种话。
“你这豆芽菜的样子值多少钱?没人买。”齐雍接口,说的话让人想扁他。
“哼。”无话可说,姚婴只得冷哼了一声,顺便朝他飞了一脚,但也根本没踢着他。
齐雍却是笑出声,蓦地抬起空闲的手罩住她的脑袋,微微施力捏着她走。
姚婴摇头晃脑的想把他的手甩掉,但他的手就像涂了胶水似得,怎么也甩不掉。
齐雍不由笑,继续押着她往前走,犹如控制一个犯了错的罪人。、
蓦地,前方忽然传来了马蹄声,好像还距离很远,但这夜里太清净,所以连姚婴都听到了。
“是不是接我们的人来了?放开我,被人看到我还有没有面子啊!”一手抓着挂在肩膀上的包袱,另一手去打他的手臂。一拳一拳的砸上去,却是没有丝毫作用。
齐雍一直在笑,捏着她的小脑袋迫使她往前走,磕磕绊绊。姚婴发火儿,抬起腿踢他,齐雍能轻易的避开,一时之间只有姚婴在拳打脚踢。
马蹄声逐渐接近,姚婴着急,直接将肩上的包袱扔掉,转过身体,双手双脚齐上阵。
齐雍仍旧仅用一只手撑着她的头,利用优越的臂长,身体后退,姚婴的拳打脚踢尽数落空。
再好的脾气这时候也会被逼得发飙,姚婴骂了一句脏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冲上去。
齐雍却在此时忽然松手,她整个人便直接冲到了他身前。他瞬时环抱住她收紧手臂,“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就说你狡诈,这种把戏手到擒来。不过,本公子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