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长碧楼极其清爽,白天里太阳悬在天上,却也是阻不住那阵阵清风,绵延的险峰上,许多的树都变了颜色。
尤其是站在那矗立连接的险峰之上的围廊上看时,风景之绝色,别处难见。
姚婴行动不便,不过因为齐雍在,她近些日子倒是总离开顶峰,下来走走。
最多的就是在险险的围廊上看一看风景,吹吹风,有他在身边,倒是也不担心会因为自己的‘笨手笨脚’而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
“我一直在想,人若是从这儿跳下去会摔成什么样儿。按照某些理论来说,人若是到了高处想往下跳,也是恐高的一种。我想我就是这种情况。”站在围廊边往下面看,那险峻的山峰怪石嶙峋,各个都像一把刀似得,凡体肉胎,非得被穿了糖葫芦不可。
“你若没有身孕,本公子可以带你体验一番。”在齐雍看来这不是什么难事儿,她有什么好奇的,他都可以带她去体会一下。
不过,现在她是两个人,这么大的肚子,他即便有再多的把握,也不敢冒险。
“我就是说说。其实,你们很多次都做过了我一直想的事情。从高处跳下去,眼睛都不眨。但是,结果不是我想要的,所以多看了几次,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微微摇头,她看起来还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齐雍盯着她看,漆黑的眸子几许不确定,“你真的想看人从高处跳下去,然后粉身碎骨的场面?”
姚婴眨了眨眼睛,“一直想象的画面都没出现,好奇而已。”
“你若真的很想看,本公子想想办法。”俘虏巫人有的是,随便弄来几个推下去,她想看到这些血腥的场面也不成问题。
转动眼珠子看向齐雍,他真的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姚婴也不由的笑起来,“你还真信了!我有那么变态嘛?逗你玩儿,你还当真了。我就是有些恐高而已,但不是很严重。”说什么他都信,姚婴觉得,她若是想忽悠他去送死,估计他也会去的。
若有似无的长叹口气,“本公子还想,你这是发了什么病。不过,得了什么病都无所谓,毕竟你想要什么,都能给你。”即便是想看杀人,也无所谓,能做到。
忍俊不禁,姚婴单手扯住他的腰带,“若不是现在情况尴尬,姐姐真想‘打赏打赏’你。”
齐雍眉峰一动,明显心下动荡,但下一刻又快速的把这想法敛去。深吸口气,他摇头,“不要撩拨本公子。”他‘做和尚’做了很久了,不禁撩。
他一直都在控制自己,就是避免被孟乘枫感受到。他极其的介意被孟乘枫得知姚婴私下里的样子,单是想一想他都会气的冒火。
姚婴憋笑,虽说她也觉得尴尬,但是一看齐雍生气的样子,她还是觉得好笑。
就在这时,这围廊下方,有人走了上来。他们显然也是出来放风的,看看风景。
在长碧楼,除了在顶峰之外,就是在这围廊之上看风景最爽了。
白先生的轮椅被他身边的小厮抬着,两个小厮,力大无穷,抬着轮椅稳稳当当。
而前方,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孟乘枫。
自从他住进了长碧楼,已经一月有余,除却那日在顶峰见过外,姚婴再也没和他见过面。
但实则,没有一点儿陌生的感觉,她每日和齐雍说话,交流,孟乘枫都知道。他好像一直都在,就像个隐形人一样。
他们走了上来,应该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齐雍和姚婴。到了近处,小厮把白先生的轮椅放了下来,轮子的后方有可以伸缩的支柱,放下来之后,正正好好的落在了台阶之间。
“这许多日子不见,阿婴看起来更沉重了些。”白先生叹道,他是真的很感叹。这辈子,他都没有过女人,更别提生子了。眼见着上次姚婴的肚子还没这么大,不由感慨。
如若他年轻时,在这身体还能控制的时候成亲生子,兴许都有孙儿绕膝了。
“看起来笨重而已,行动还没有受限制。”姚婴说着,一边朝着白先生走过去。
齐雍不放心,抓着她身上的披风一角随着她走,孟乘枫垂在身侧的手也跟着动,但是又被他强硬的负到了背后去。
后退一步,他看起来是自然的,不过很明显的躲避动作,大家都看得到。
姚婴也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走到白先生身边,齐雍也松开了手。
她所发现,要与白先生进行交流,是她这些日子研究关于塞外巫人的那些信息。这么多年,长碧楼搜集到的,之前便研究过。但此次因为齐雍的事情,她又都翻找了出来,没事时便琢磨琢磨。
齐雍似乎也知道姚婴和白先生有话要说,他最后看了她一眼,便又后退了两步。而孟乘枫也随着退开,他尽量的与姚婴拉开距离。
若是这些事情没有说开,遮掩着,似乎也不会这样。但说开了,反而尴尬。
他们走开,姚婴也转身面对着白先生,他那两个小厮也识相的后退到远处。
望着远山景色,齐雍和孟乘枫并肩而立,没有言语。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眼下站在这儿,却真的莫名相似。
“无法离开太远,只能在你近处。三公子颇多无奈,我亦很是难堪。”孟乘枫轻声道,不止齐雍觉得尴尬,孟乘枫要更强烈。
在雁城时曾想,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或许赶紧分开,距离远了,这情况也就消失了。
但他想的过于简单了,距离拉开了,但情况却更严重了。
如今他在这里,实在是难堪尴尬。特别像一个无耻小人,整日在窥视一对儿相爱的人的点点滴滴。
“一切都待她生产过后吧。”齐雍说道,其实有些话根本就无需说,他只要思考,孟乘枫就感觉得到。
无论他们俩之间的情况有多复杂和艰难,都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他担心姚婴会焦急。
她现在大着肚子,本就十分辛苦,不该让她去不停的琢磨这些事情。
“齐雍。”蓦地,姚婴唤他。
转眼看过去,姚婴正对着他笑,齐雍也不由得弯起唇稍,迈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