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和胤禛基本上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坐下来好好交谈过。
这个下午,是他们俩兄弟三十年来最推心置腹的一次。
在胤禩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后,胤禛心中一点都不意外,他很明白目前大清的困境。
虽然在很多领域,朝廷已经不断涌现出各种人才,然而目前最限制大清发展的不是对内,而是对外。
因为康熙从亲政以来,对外重来就只有一个策略:无视之。
这三个字由来很简单,统治神州大地的大清,对比与其他国家而言,无疑确实是最富饶、最强大的。再加上在康熙早年时,欧洲来到清朝的大多是传教士,从传教士口中,康熙了解到的欧洲形势就是宗教凌驾于皇权,而且各国之间常年战争。
这位前皇帝很理所当然的认为,欧洲那些国家没有一个能打的。
再加上几百年前的元朝,几乎将战线推到了即将抵达西欧大陆,占领地中海以东的大部分地区。
因此欧洲在康熙心里也只不过是个不值一哂的地方,那儿的国家能有什么地方比得过大清呢?
如果不是跟着胤禩,亲自前往欧洲出使,胤禛实际上想法和康熙没什么两样。
真正抵达过欧洲之后,胤禛亲眼看到,在欧洲,机械这种东西早已经存在,虽然可能没有胤禩之前发明的收割机和自行车精巧,但也远远超过了水车的水平。
他还在罗马城中参加过一次聚会,在聚会上,胤禛学会了一个词,叫做科学。
如果再让欧洲发展科学,并且将科学运用在战争中,促使科学不断发展进步,想必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后,大清朝根本就没有和欧洲诸国站在同一高度的资格。
正是有了了解,让视野开阔,胤禛的眼界也与之前不同。
说到底,大清是爱新觉罗的大清,即使胤禩一顿操作,分润了皇室的权利,但只要皇帝还是姓爱新觉罗,皇室还掌握着军权,大清是爱新觉罗的江山,这一点就不会改变。
如此一来,胤禛想要为国出力,这种想法也是和珍珠一样真的。
幽禁这段时间,他就想过很多东西,其中一点就是对外态度——大清确实到了应该要向其他国家展现拳头和态度的时候了。
当然,对外政策同样需要对内政策的支撑,那就是发展科技。
从雍亲王府下人们带来的零碎消息中,胤禛也知道了发生在工部的一系列变动。胤禛对此同样十分赞同,而且感觉,换做自己来,大概率是不会做得那么好的。也就是这个原因,胤禛甚至有点儿庆幸,幸好现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自己真的有改革的魄力吗?
“我同意,我会成为将军,并且取得和安南郑氏战争的胜利,说起来……那个破点大的国家,真的将使节团杀了九十多人?他们怎么敢?”
前半句,胤禛回答胤禩的邀请十分果断。后半句,或许是带入了作为大清子民的个人情绪,虽然语气平静,但可以看出心中同样出离愤怒。
“不过,还请八弟答应四哥一个条件,七弟和十三弟……”
胤禩笑了,笑得很开心:“四哥放心,七哥可同样也是个人才呢。”
胤佑绝对是外交官最好的人选——胤禩原来想将外交官交给老九胤禟,但胤禟这个人在性格上却是有缺陷的,虽然在胤禩从小调教下,他已经从后世评价‘毒蛇’变成了一个极有善心的人,但这种善心也要看是对谁了。在面对外人的时候,胤禟依旧会说出一些很毒舌的话,而且同样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让这样一个人当外交官,那是嫌弃自己国家树敌还不够多吧?
而且胤佑也绝对是一个很有战略目光的人,很懂得怎样使用身边可利用资源,为自己谋求利益和享受——就比如他以前对胤禩的态度。
“我给七哥的安排同样是将军,一样会让他领兵十万,给洞呜施加压力。”
接着这个话题,胤禩将洞呜的东吁王朝,是怎样否认有他们国家的流寇劫掠傣族村庄的。
“伍功镇指挥使调查的很清楚,那就是一群缅族人。前明时,洞呜还被称作底兀刺,那时候他们还会给前明朝廷纳贡,使团就是自称为缅族人。这一次的匪寇,种种细节都表明就是缅族人,根本不容许洞呜王室抵赖,因此必要震慑是绝对不能少的。”
胤禩娓娓道来,这句话中就可以看出他的强硬态度。
若是连周边小国都无法震慑,还谈什么要去和欧洲诸国掰手腕?
“至于十三弟,朕同样有安排,让十三弟进入文华殿,成为文华殿候补主官,下一任殿阁就很适合十三弟。”
若按照原历史来看,文华殿殿阁职位同样适合胤禛,只要文华殿不是胤禛一个人的一言堂,有老七和老十三辅助,一个对外、一个对内,想必同样可以将国家治理的非常好。
但别忘了,此时胤禛是有污点的,而文华殿殿阁是需要选举产生的官职,就算胤禛参与到竞争中,感觉获得殿阁职位可能性极小。
当老十三胤祥就不同了,如果胤禩可以帮助其造势,再加上现在就入驻文华殿担任重要职位,成为下一届殿阁的可能性极大。
“既然如此,八弟能够考虑的那么周到,我也没有其他要求了。”
如此一来,胤禩会见胤禛的主要目的达成。
当天晚上就写下委任状,在第二天文华殿众位官员开始工作时,就将委任状宣告百官,并对老四、老七及老十三的幽禁解除。
不仅如此,三人也各自被封为亲王:胤禛恢复成为和硕雍亲王,并任命为讨南大将军;胤佑封为和硕淳亲王,并任命为镇西大将军,胤祥封为和硕怡亲王,同时进入文华殿担任副殿阁一职,该职位享有当殿阁任期内因意外等原因卸任,自动成为殿阁并担任到殿阁任期结束的权利。
十一月十五日,天降大雪。
胤禛和胤佑带着运送往云南的武器,从京城出发,向大清朝西南而去。
同时附近省份也开始向云南运送粮草等物资,一场大战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