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背上的青筋明显,力量感下像是蛰伏的野兽,能轻易折断一个人的颈骨。
他慢悠悠将一边的巾帕折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冰凉的刀刃,轻轻擦拭就像呵护艺术品一般。刀面闪过的锋芒划过男人突起的眉骨,愈显锋锐寒泽。
温槿妄微微眯眼,危险的抬腿向瘫软在地上的执卿一步一步走去。
“想清楚了么姐姐……”
听起来像是在询问,但凉薄阴沉的语气根本听不出一丝回旋的余地……
像是在给她宣判死刑似的,修长的指骨一手握着暗色玻璃瓶,一手握着冰凉的刀刃,刀片泛着荧光,锋利而带着蚀骨的寒意。
温槿妄不急不缓地蹲下身子,离得不远不近执卿刚好闻得到他身上的烟草味。
已经盖过了他本身的味道,那份安全感随着心底的重石一同压至谷底……
明明已经很绝望了,执卿的眼尾还是不自觉噙上了不易察觉的泪花,刚欲开口绝情,喉咙间却有些哽咽。
执卿咬住自己的舌尖,压下那股莫名升起的心酸。
她选择一言不发,瘦弱的身体因为恐惧不自觉地颤抖,但还是要逼着自己倔强地与他对视
她很害怕,她怕死了……
她知道他不是阿槿。
他是黑化值爆顶的疯批,他正拿着泛着寒光的刀刃逼近她,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如果是阿槿,应该知道的……她最怕疼了。
阿槿是不会让她碰刀的……
执卿眼眶愈发发涩,舌尖被自己咬出了血,她只感觉到口腔里一股血腥味涌上来,充斥口鼻间,堵得很难受。
温槿妄掀起眼皮冷冷地望着垂眸静默的执卿,怒火直燃心底。
姐姐甚至不愿意再多看自己一眼……
男人嘴角一抹冷笑格外刺眼,颀长的手指慵懒地桎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看我。”
执卿还是不愿看他,眸子死死压下。他抬手扣住她的下巴,她甚至能看到男人从手背蜿蜒到小臂的青筋突暴……
突然,执卿只觉得眼前寒光闪过,她下意识瞳孔紧缩,急切地闪躲着。
扣住她下巴的大手猛然滑落……
锋芒飞速落下,来不及闪躲。
伴随着少女的一声惊叫,利刃划开血肉,翻涌着鲜红的血液,四散溅开……
执卿身子微微颤抖,眼睁睁望着那只手臂上被划出一个极长的伤口,血肉翻开,触目惊心。
随着手臂的垂落,血液凝成一团在小臂上沿直线缓缓下淌,在手腕处分岔大滴落下。
一滴、两滴、三滴……
“疯子!”
执卿强忍着上前帮忙包扎的欲望,从干涸的嗓子艰难挤出两个字。执卿眸中含着愤恨的泪水,死死地咬着干涸的下唇,脸上的表情因为隐忍显得有些痛苦……
血滴溅在男人冷隽的面容上,有着异样病态的美感,就像没有痛觉一般,他的表情没有丝毫起伏。
温槿妄薄唇上被溅上一滴血,他微微舔了舔,忽地勾了勾唇,“姐姐……”
“疯子爱你。”
执卿惊得连连后退,她的白裙上被溅上了他的血液,晕染开来,就像圣洁白中开出的罂粟花,令人上瘾又胆寒。
她的逃离染红了男人阴沉的眸,俊美的五官泛着冷意,眼眸深处涌动着几分病态的暗芒。
他痴迷地念着什么,执卿听不懂也听不清,只觉得像是恶魔的低语。
血液还在流淌,执卿的心都要揪成一团,既恐慌又忧心,可她死死抑制着眸底的同情……
执卿惊恐地看到,温槿妄不急不慌地拿起一边的暗色玻璃瓶,轻轻摇晃着,就像是把握着精美的玩物,执卿能看到里面微微晃动的液体……
温槿妄不顾血流不止的手臂,他举止投足间都带着从容不迫,仿佛是天生的贵族。指关节微动,那神秘的玻璃瓶盖子被轻扭开——
离得很远,血腥味这么重,按理说执卿不应该闻到味道的。
可是她不仅闻到了,甚至还闻到混杂在里面不一样的血腥味!被放置时间不同的血液才能有不一样的味道,她第一次对一个气味这般敏感。
执卿突然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瓶子里面的液体是血养的!
【这是什么?!】
执卿显然有些慌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嗅觉可以变得这么灵敏……
而且只对这一个味道。
很明显这个东西里面多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元素……这是高级世界才有的蛊!
088还未回答,温槿妄倒是先开口了,他把手臂上流出新鲜的血液倒进了瓶子里,再次晃了晃,轻笑道,“姐姐,能闻到么……”
“这是我专门为你寻的蛊,我用血养了三年……”
手臂上面的血液丝毫没有凝固的意思,一直在不停地像外面涌出血,可温槿妄看都不看一眼,如同没有直觉。
血液染红了白衬衫,翻涌着在所经之地开出绝望之花。
执卿咬住下唇维持着理智,终究还是红了眼眶,她无言听着男人一字一句说着。
“只要我喝了一样的蛊,你便会经受蚀骨之痛……”温槿妄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就算让你死,你也别想逃离我。”
“乖乖,说你爱我。”温槿妄大手轻轻抚摸上她惊恐的小脸,语气再柔也遮不住脸上的阴郁,他低声哄着,“你说了,说了我就放过你好不好?”
执卿眼眸染上恨意,尽是决然,“我说了,死也不爱!”
她最后的倔强压倒了温槿妄最后一丝爱怜,这一刻男人的心就像是被碾碎了重压一样。
苦涩堵在嗓子里,“好……”
温槿妄声音哑得不像话,几乎难以辨认。
他突然变得异常冷静,爱怜一般痴迷地抚摸她,嘴角勾起的笑意极为残忍。
透过薄红的泪光,执卿看到的尽是阴狠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