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卿已经尽力保持睡着的平静了,但那长而密的睫毛还是控制不住像小扇子一样颤动,藏在被窝里的手指死死地捏着被单。
季聿白嘴角的笑意显得有些散漫,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危险十足。
“要怎么惩罚好呢?”
他慵懒阴冷的嗓音像厉鬼附在耳边低吟,执卿险些直接睁开了眼睛,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没睡。
她是当着他的面把放了药的牛奶喝干净的……
季聿白浅浅地吻了上去,微冷的舌缓缓滑入口中,这一瞬间的心跳,足以让执卿直接晕过去。
他吻得极慢极温柔,像是刻意引导着她做出回应,舌尖相撞他极有技巧地引诱着执卿,她的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连带着小脸都有不正常的滚烫。
男人一点点在她的唇上辗转着,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他的冰冷的手也覆在她的腰际,一点点向下移动。
高度紧张下执卿被吻的大脑一片混乱,全部注意力都在维持正常呼吸和表情上,丝毫没注意到他的真实意图。
她指尖掐着自己的大腿,试图让疼痛维持她的清醒,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呵……”男人蓦然低沉蛊惑的轻笑从胸腔轻震而出,执卿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掐着大腿的小手就被一只节骨分明的手给捏住了。
执卿:!!!
她不确定季聿白有没有发现,她松了手上的力道,在巨压下艰难地装睡。
可蓦的,那冰凉的指腹一点点摩挲着方才自己掐疼的地方,一圈圈揉着动作无比轻柔,那幽沉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乖乖……”
“你知不知道……”
“你先前睡着被吻,都会无意识回应我?”
执卿:!?
执卿感觉自己仿佛听到大脑弦断裂的声音,她的眼皮狠狠地颤了一下,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都像是能着火似的。
无意识……回应?
执卿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了,【让他晕过去!快!】
执卿决定明天不管季聿白说什么,她都装傻,假装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太累做的梦!
季聿白身子就颤了一下,似乎有些摇摇欲坠,看似马上就要砸下来了。
执卿直接就睁开了眼睛,却直接撞上了男人黑漆漆的眸子,深邃得仿佛万丈深渊永远看不到底……
时间都仿佛暂停在这一刻,两人对视的这一瞬执卿直接瞳孔地震。
【怎么还没晕?!】
她的话音刚落,季聿白那双幽深的眸子似是眯了眯,下一秒在她惊恐的注视下,男人蓦然斜倒在了床上。
像有意识似的,正好没有压到执卿。
——
为了伪造做梦的假象,执卿专门兑换了“武力套餐”把季聿白拖到了沙发上睡好。
【宿主,有没有一种可能……】
088无奈提醒,【他晚上不睡沙发?】
执卿帮他盖被子的动作顿住了,微微皱眉,【他睡我床上?】
【……】
088一时竟无言以对,它轻咳两声,【那是前半夜的事情,这屋里还有一间房……】
执卿直起了身,目光落在季聿白专门用来研究药物的房间,那里的门常年关闭,执卿从来也没有进去过。
里面不少药品都是危险物,执卿没敢贸然进去,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床。
每天早上起床季聿白都起来了,晚上也是被他投喂安眠药,早早就睡下了,她压根不晓得他每天都睡哪。
执卿谨慎起见,为了不留下指纹,找了个手套才按动门把手。
【那门锁着,我进不去】
最终,执卿还是把季聿白放在了沙发上。
088说了,他现在停药身体有很多副作用,突然晕倒也是正常的事情……
执卿把季聿白半个身子都拖到了地上,这样会有种摔到沙发上的错觉,她尽可能把他的姿势调整得凌乱一些,然后才放心地回到了房间睡觉。
【统子,别忘记处理监控】
客厅被季聿白藏了不少针孔摄像头,执卿比谁都清楚,但是房间里面没有。
也算是他给她最后一丝遮羞布,没有丧心病狂到随时随地监视她……
这一夜,执卿睡得极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梦里面的季聿白因为精神药物过量,被折磨得满地打滚,连额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半分清冷矜贵的模样,他像是失了心智的疯子。
在梦里,她看清了那扇没有打开过的门,实验桌上还有一本没有被人翻看过的日记本。
执卿试图去看清楚日记本里写的都是什么,但她看不清楚,只看到最上面一行字——
8月1号,我亲手杀死了她。
风吹得窗帘翻飞,莫名诡异。那本黑色日记本猛然被合上,风吹得执卿的裙子高高扬起。
执卿看清了,她穿着的是那日和沈厌之订婚的礼服。
她低头,心脏处还插着那把泛着寒光匕首,鲜血洇洇冒出一点点将白裙沾染罪恶的血腥……
她感觉不到疼痛,可执卿吓坏了。
像是某种神秘的契合,她慌忙的踉跄着跑出了屋子,客厅上年久失修的时钟突然被敲响,时间指向了中午十二点。
执卿记得,季聿白出现在订婚宴的时候,她也听到了礼堂的钟声……
正好十二点。
她逃跑的血迹一路蔓延,白裙拖在公路上划着血痕,她像是不知疲倦般四处逃跑。
可路上空无一人,她只看见了一身白衬衣的季聿白,男人身上依旧是清冷禁欲的气质,可他的眼睛泛着猩红的暗光,完全不似当年在订婚宴上杀死她的平静。
执卿大脑一片空白,她看到了他藏在身后的药剂,他在一步步向她走来,眸底翻涌的疯狂和占有欲让人毛骨悚然!
梦里,她拼了命地逃跑。
可奇怪的是,季聿白的脸一点点模糊起来。她退无可退被逼入了墙角,哭着求他放过自己。
但他的脸变得极为奇怪,变得很像温槿妄,又变得很像溥郁沉……似乎只是极为细微的变化,执卿从前从未发现他们这般相似!
积攒的恐惧让她一阵腿软,甚至跌倒在地上,那血迹甚至直接蔓延到了男人的脚边。
季聿白拿着针管踩着血迹一步步逼近,在她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执卿,还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