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宁昭最后一笔落下，金色光芒一闪而过，这就代表着符文成了。
像是引起了某种连锁反应，在第一个符文亮起后，其余的符文也开始挨个亮起，一个接一个，直到最后首尾呼应互相串联成一个圆形。
泛着金光的祭文连在一起，将最中心的宁昭牢牢围住。
不远处，玄黎利用自身天赋开始为这片土地降雨。
密密麻麻的雨水降落在地面，滋润着这片干涸许久的大地，唯独没有打湿那道纤细的身影。
山巅之上，却相思随着女子舞步有节奏的响起，挥袖，拧腰，旋转……
黑红相间的衣袍被山风刮的猎猎作响，像极了展翅高飞的凰鸟，浴火重生，最后终翱翔九天！
无形的气流被舞姿带动，因着女子的动作牵引流转，逐渐形成玄妙的韵律。
终于，微微颤颤的嫩芽努力顶开了头顶的石子，自地底顽强冒出。这唯一的一抹新绿，在入目皆是枯黄的荒山中异常显眼。
有了第一株，很快就有了第二株，第三株……
不过须臾片刻，以宁昭脚下荒山为中心，周围环境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焕发出生机，向着整个般若界蔓延开来。
绿草逐渐成茵，花朵竞相开放，枯树逢春冒出了嫩芽，在雨滴的滋润下愈发鲜嫩可爱。
惊呼声伴着激动的呐喊一同自远处传来，人们在看到生机的源头后，纷纷倒地跪拜，动作虔诚，
“感谢神女庇佑我界。”
“谢神女庇佑我界。”
“……”
不少山神地仙同样显出身形，跟在人群一起朝宁昭行叩拜大礼。
人界有难，他们这些地仙日子同样好不到哪去。
这万物回春的一幕太过壮观，上至仙界，下至幽冥皆有所感应。
无数灵光快速划过天际，皆是朝此地汇聚，最后纷纷停在不远处驻足观看。
*
这一刻，作为众人凝视焦点的宁昭，感觉到有无数信仰之力涌入她体内，直叫人通体舒畅。
体内神格自这一刻似乎不再是冷冰冰的死物，被信仰之力包裹后，似乎有逐渐融化成水的趋势。
看似无情又有情。
这，便是神明。
双目缓缓阖上，宁昭舞蹈动作全凭本心。
体内神格在信仰之力作用下融化成水，随着她的动作流入了四肢百骸，而后又借着舞蹈韵律反哺给这片大地。
般若界太大，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完成的，一旦开始就不能被打断。
……
此时此刻，众人皆凝视着山巅上那道身影。
下方临川见到这一幕，嘴角缓缓笑开，眸中是无与伦比的自豪和对自家徒弟的喜爱！
他临川此生只收过这么一个弟子，而她，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
净一站在元初身边，对于自家师兄跌宕起伏的心情可谓再清楚不过。
“看开些师兄，换个角度想想，虽然你没能跟宁姐姐在一块，但她身边也没别人不是？”
要净一说，神注定是要被人仰望的，凡夫俗子皆无法染指。
元初微微摇头，清泠泠的视线似越过了千山万水，最终定格在高山之巅的女子身上。
目光不经意触及她鬓间血迹斑驳的芙蓉花，元初垂眸，修长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支点翠芙蓉簪，声音几不可闻，
“缘分一词，不可说……”
而“情”之一字，最无解。
*
宁晗眸色悠远，往日同宁昭相处的一幕幕自脑海浮现，让她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好像无论多大的难题，在小五手中都能迎刃而解。”
语气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说与一旁的闻人雍听。
恍惚中，高山上起舞的神女与记忆中桀骜的少女重叠，昨日言语，今犹在耳。
“那么小的庙，哪里放得下我这尊大佛？”
彼时的她曾对此嗤之以鼻。
可如今那个依旧桀骜不驯的少女，用实力一一实现了她曾经说过的话。
是了，她可是宁昭啊~
……
不过一旁不知何时走远的闻人雍并未听到宁晗的感叹，他在方才看到了个颇为熟悉的背影，不过并不太敢确认，只因那人有着一头白发。
“云兄？”
熟悉的声音让云澈下意识转身。
见是闻人雍，云澈微微一笑，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润，
“闻人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你、你的头发……”
见果真是云澈，闻人雍语气满是震惊。
他们的确是很久没见了，自从瑶之被风里希夺舍后，兰夕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努力修炼、将来好为瑶之报仇上，他为了不被媳妇落的太远，自然也是玩命紧追着。
自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人见过云澈。
有风吹起他身前的发丝，阳光下，那一头华发白的有些刺眼。
云澈摇摇头，似乎早已习惯，“无妨，看惯后便不觉得有什么了。”
他没能帮上她的忙、没能在她最危险的时候陪她共渡难关。
他既不能像沐与重那般，为护她英勇献身；也不能像元初那样为她舍弃一切。
对于云澈来说，这一头华发，更像是在明晃晃昭示着他有多无能，无能到他郁结于心，一夜白头！
“唉～，何至于此。”
抬手拍拍他肩膀，闻人雍轻叹一声，没再多言。
……
盎然绿意已经覆盖了般若界三分之二的面积，此时还在稳定向外扩散着。
宁昭的气息，也在神格与信仰之力的相互成就下稳定攀升，距离捅破功法八转的薄膜只有一步之遥。
眼看已临近尾声，却在此时异变陡生！
云层之上青光乍现，像是突然将天强势撕开了一个口子，长长鞭影带着几欲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朝宁昭打去！
是风里希出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危机时刻，一只金色印玺紧跟着出现在宁昭身前，为她挡下了这一击。
这次是仙帝。
只有宁昭好了，六界才有希望，仙帝再无能，也不可能这点都拎不清。
风里希自是不能坐看宁昭壮大，她要趁她如今无法分心，功法还未大成之时尽早将人扼杀。
素手虚握用力一撕，一道空间裂缝猛然出现在宁昭身边，如同怪物张开的深渊巨口，在下一秒就要将人彻底吞噬！
眼看怪物就要将人吞噬，轮回圈自动护主，从宁昭身上跳出，白色光芒自上面猛然迸发，顷刻便抚平了那道空间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