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头散发并且衣衫不整的广真在几秒后猛地跌坐在地,惊醒了还在摸自己身体的顾雨声。
顾雨声看到她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冲过去抓住广真的手腕拉着她就要跑,广真全身的力气都在刚才被抽干了,任由顾雨声拉着也只是在地上拖行了半臂的距离,顾雨声急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广真看着明明刚刚已经失去了呼吸现在却依旧活蹦乱跳的人,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升起自己颤|抖厉害的手按住顾雨声来拉自己的手,“已经没事了。”
而她的尾音刚落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穿着刑警制服的几个年轻人就冲了进来,他们看到满头满脸是血的顾雨声,以及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广真,脸色剧变,冲上去将人护到身后,由另外几个刑警将地上的丁齐两人抓住。
期间甚至没有遭到任何反抗,毕竟两人能不晕过去都算是意志力强大了,其中一个压着丁齐的刑警见他疼得满头是汗脸色惨白,视线在他捂着裤裆的手上扫了一圈,将厌恶的情绪压下。
不过等他们将两个嫌疑犯抓回警局后,就发现事情根本就不像他们想象的受害人自卫失手过重那么简单,这两个嫌疑犯的命|根子竟然被连根切了?!!!
应霖看着对面已经清洗干净的两个人,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脸黑了一瞬,猛地拿起一旁的杯子将里面的温水一干而净,才压制住了反胃,看着对面的顾雨声,“你既然没受伤头上的血是谁的?”
顾雨声垂着头闷闷的说:“我说是我自己的你肯定不信。”
“你会信吗?”应霖反问。
顾雨声摇头,其实他到现在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他自己有没有受伤他自己最清楚,可他也说不清,而旁边唯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阿姨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应霖的视线在有些失魂的广真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继续看着顾雨声,问:“你们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顾雨声抬头看了应霖一眼,扭头见广真没说话,又垂下头扣着自己的指甲,小声说:“他们想抓我,阿姨听到我喊救命就冲过来了。”
应霖有些惊讶的扭头看着抬起头的广真,“他说的是真的?”
至于是不是顾雨声和应霖合作犯案的可能性却是早就完全被排除,因为丁齐两人本就是刚心满释放的人员,最近甚至都还没过观察期,没想到竟然又犯事了,本来例行问话后就应该放两个受害人回去,只是这次情况有些复杂和特殊。
广真将脸颊边的头发弄到而后,深吸了口气,摇头说:“不是,他在说谎。”
应霖立刻皱眉看着顾雨声,“你为什么说谎。”
顾雨声依旧垂着头扣自己的指甲,也不为自己的辩解,在应霖都忍不住疑心时,广真笑了笑,“警官,你别这么逼问一个孩子,他是好人,如果今天不是他,我早就被那两个变|态人渣强|暴了,他这么说恐怕也是想保护我的名誉,毕竟一个女人遭遇到这种事总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抱歉。”应霖立刻道歉,可也不得不问下去,这是必须的过程。
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应霖终于将这次谈话的重点问了出来,“你们知道那两个人的……下|体都被连根切断了吗?”
这下不止广真震惊地瞪大眼,就连顾雨声都抬起头瞪着应霖,嘴都不由自主的张大,那震惊的眼神和肢体动作很好的显示出了他们的不知情。
广真反倒先冷静了下来,她看着自己的手低笑了声,将身上刚才一个女警批给她的衣服拉的更紧,“我不知道,不过我真的很开心,这样的变|态和人渣就应该得到这样的报应。”
应霖其实心里也很赞同,只不过这种话他却是不能当面说出来的,又随意问了几个问题,就让人将广真和顾雨声送出了警局,衣服那位女警也表示可以等她改日再送来。
广真和顾雨声默默地走在街上,不知过去了多久,顾雨声终于先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阿姨,你知道我头上的伤为什么会好的吗?”
广真的视线从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扫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对顾雨声说出实话,且不论顾雨声听完广真的叙述后有多震惊,广真也忍不住问出了一直盘旋在心里的问题,“主播让我告诉你她不欠你,你跟主播认识吗?”
顾雨声整个人都还晕乎乎的,听到广真的问话后,下意识的说:“不认识啊。”
“那主播怎么说她不欠你。”广真也懵了,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顾雨声忽然震惊地停下脚步,抬手抚|摸着原本脑袋上该被破了两个洞的地方,犹豫了一下,说出自己的猜测,“如果真的要说欠了我的话,可能是之前她没钱买冰淇淋,我帮她付了钱。”
一阵沉默后,广真捂着脸蹲下身,压抑的哭了起来,虽说她刚才在警局表现的很镇定,但心里却依旧很恐惧,任谁遇到这种事都没办法立刻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雨声局促地站在旁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脸都憋红了才说出一句,“阿姨你别哭了,那两个人渣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广真哭着起身,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我是高兴,你不知道我看到主播的时候有多震惊,我那时候就想,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种,将自己的全部都奉献在救助落难者这一事情上的吗?现在我终于得到了答案。”
顾雨声没看过直播,不是很了解,所以没答话。
两人又一起走了一段路,顾雨声的神情变得有些焦躁,他看了看旁边的广真,“阿姨,我先送你回去吧。”
广真哪里好意思让一个孩子送自己回去,“阿姨先送你回去,你家住在哪里?”
顾雨声支支吾吾的报出一个地名,广真心中有些疑惑不过没有说出来,她拦了辆的士,将顾雨声送到他说的那个地点时,再三叮嘱:“明天你一定要记得打阿姨的电话……你真的没有手机吗?”
顾雨声点点头飞快地跑了。
广真看着顾雨声的背影,心里的疑惑更深,她毕竟遇到了那种事,现在整个人都很敏|感,总觉得这孩子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犹豫再三还是让司机慢慢跟上了顾雨声。
而快速跑掉的顾雨声犹豫了片刻,将写着广真电话号码的纸丢进了垃圾桶,在垃圾桶旁边蹲下,视线落在来来往往走过的人群中,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他站起身默默地跟在了一个有着啤酒肚,穿戴整齐但醉的东倒西歪的中年男人身后。
男人明显醉的不轻,一路都在说着胡话,最后更是直接歪倒在花坛里,顾雨声见周围的行人都连忙避开,快步上前,刚伸出手将男人兜里露出一角的钱包捏住,手腕就猛地被扼住,顾雨声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但抓住他手腕的那个人反应明显更快,立刻用两只手抓住他,“是我。”
顾雨声听到声音更想跑了,但他也不敢强行挣脱,把会弄伤广真,他像是在瞬间被人抽干了力气,垂着头,“阿姨……你都看到了……”
广真此时眼神也有些复杂,拉着垂着头的顾雨声站到人稍少一些的地方,张了好几次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伤这个孩子的自尊心,她知道孩子是好人,可偷东西她是真没想到。
沉默了足足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顾雨声大概是见广真一直没说话,就小声说:“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偷东西吗?!”广真一下子就怒了,“你是个好孩子,可你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事?你告诉阿姨是不是你家里困难?”
说到这里,广真看着顾雨声的穿着又有些不信了,家里困难怎么会穿这么好的衣服?可她更不愿意相信他将偷东西当成一个爱好。
之前在警局还能吐出几句话的顾雨声,现在就像个蛤蚌,广真费尽了口舌都没能从他嘴里撬出一个字。
“你不说是吧?我现在就带你去警局!”广真故意吓唬他,总算看到他张了下嘴,但好似即将吐出的话是多么难以启齿的话语般,又牢牢闭上。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广真不愿意让这个与自己侄子差不多大的孩子走上歪路,只好软言相劝。
“阿姨,现在几点了?”
广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却还是告诉了他,“快十点了。”
“阿姨,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得走了。”
面对忽然改变|态度的顾雨声,广真心里有些堵得慌,“孩子,你告诉阿姨你为什么要偷东西?阿姨知道你肯定有苦衷,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就是那样的人,阿姨,我先走了。”说完就快速掰开了广真的手,像阵风似得狂奔到了大马路上,广真看着他在车流中穿行快吓疯了,扯开嗓子喊,“阿姨不追你,你不要乱跑!”
广真见他安全到了对面的街道,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但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附近又转了几圈,没能找到顾雨声,只能先回家,希望孩子明天会给她打电话。
与此同时,井沉和楚耀生都被军方的人秘密传唤。
没有窗户的封闭房间中,井沉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小时,坐姿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脊背挺直,仿佛他此刻并不是即将被军方问话的人,而是在这里等待下属来拜见似得。
几分钟后,门被打开了。
杨成正看着眼皮也没掀一下的井沉,无奈地笑了笑,自己拎着一把椅子走进去在井沉对面坐下,等门被重新关上后,才开口,“小沉你跟你爸爸真的很像,你大概也清楚叫你来的原因,现在,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没有。”
杨成正早就预料到了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气馁,笑着说:“小沉,你应该知道,现在海军军舰的资料完全泄露,虽然可以弥补,但如果我们不能及时了解情况,就无法确保以后有可能会出现的其他情况都是无害的。”
说到这里,井沉的眼神终于出现了波动,他看着杨成正,极认真的说:“我确信以后发生的事都是无害的,她也是无害的。”
杨成正脸上的笑容消失,“你怎么确信,她是未知的,你怎么确信她对军方甚至是我们的国家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