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阎看着朝他吐信的大黑蛇,眼里满是惊恐,再次被撞向墙壁,滑落下来,呼吸几乎窒息,五脏六腑都不在了原位,人已是爬不起来,正惊惧它扑上来给自己致命一击时,却发现它朝它伸缩了几下信子,转眼便变成还没小手指粗细的小蛇,回到了那个胖乎乎的男孩手腕上。
葡萄熊孩子摸摸它的脑袋,它伸出信子不停地舔小家伙的手心,好痒,咧嘴笑了两声,赶紧拿出个烤鸡给它。
有点讨要奖励的意味,真让人怀疑,这货是不是为了奖励才主动去干活的。
白阎见这位没有要他命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背靠墙壁坐着。
白离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白阎抬头看了她一眼,抹掉了嘴边溢出的鲜血。
白离问:“你为了王位,杀了自己的亲生大哥,你有后悔过么?”
后悔?他露出复杂难辨的神情,不过,没持续多久,就冷笑起来,“本王后悔的是没早点杀了他,或者腾蛇族比现在好,还有后悔没有早点除掉你,是二叔低估你了。”视线扫过青庄,苏青,孔铭扬以及孩子们,最终定位在大黑蛇上。
白离愤怒至极,“你果真是丧心病,毫无人性。”
白阎哈哈大笑,“你比本王也好不到哪去,你要给你父亲报仇,就来杀了我啊,你的手上同样沾满亲人的鲜血……”
“你,你以为我不敢,不用刺激我,等会我就会亲自手刃了你,替我父亲报仇。”
白阎挑衅地看着自家侄女。
“我问你,杀我父亲时,还有谁帮你?”白离问。
“想知道?”白阎挑眉,嘴角噙着笑意,“那你离近点,二叔告诉你。”
白离愣了下。
青庄眉头紧凑,“不要听他的。”
可白离还是凑了下来,正在这时,白阎眼神的诡异之光越发扩大,然后发出一声怒吼,化了蛇形,朝着白离吞吐。
可白离也不是没有准备,双手突显两把匕首,朝着他的致命处扎去,可还没触及到要害,就被青庄给拉了回来,一道凌冽的剑气,快速闪击过去,那白阎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四大长老正要阻止,却已经晚了。
“你手上没必要沾染他的血。”青庄收起剑说。
望着没了气息,身首异处的二叔,白离愣了好长时间的神。
四大长老看着青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人是我杀的,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青庄面无表情地说。
“他所犯的罪行,虽然罪不可恕,可是你这样,我们怎么给族人交代?”其中一位长老说。
“交代?这就是交代,囚禁青莲派大弟子,只要了他的命,已经是最大的底线了,青莲派虽然恩怨分明,不喜牵涉无辜,但要是被逼无奈,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苏青开口冷冷说。
那位长老自知理亏,没再说什么。
须发长老轻叹了口气,吩咐今晚在场的人,务必三缄其口……
至于怎么善后,都是他们腾蛇族内部的事情了,苏青和孔名扬领着孩子们离开了。
腾蛇族的人,目睹那位跟着这一家子毫不留恋地离开,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上前阻止吧,可又怕惹怒了那位,白阎的下场那可是历历在目,就这样看着他们离开,可又非常地不甘心。
白宸住处,苏青和孔名扬的卧室里,一家人围着桌子看着上面的地图。
苏青将钥匙从那个凹陷处拔出来,地图上代表道路以及山山水水的东西瞬间消失,变为一张平淡无奇的皮质。
等她再把钥匙放到那个凹陷,又变成了一个地图。
苏青啧啧连声,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这样?这是法术?还是说上面使了禁制?”
二爷的手臂搭着媳妇的肩膀,“应该是某种禁制,这里应该就是离族隐蔽的所在地,从地图上看,距离这里不近。”
苏青点头,“从上方面看,通往那里只有一条路,也就是说要去的话,只有这一条路线,没有别的选择,这条道上,有什么还要问问青庄,咱们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孔铭扬点头,随即想到了地图的事情,看向几个兔崽子,“这地图怎么来的?”
“还要翻旧账。”小白嘀咕了句,做出最大贡献的是他们好不好,“要不是我们,你们连离族在那儿都摸不着。”
孔铭扬嘿了声,“这是两把事,不要跟老子混为一谈,找到了地图,居然还隐瞒……”
“那大叔临死前给了这张东西,也没说是什么,我们也是见到了钥匙,才知道是地图得啦。”见老爸训斥,葡萄熊孩子赶紧辩驳。
这那是辩驳,这分明是泄露事情的真相啊。
小白无语,仰头捂住了眼睛,猪队友说的可不是他这蠢笨弟弟。
夫妻两人一听,立马正了神色,询问事情的经过,回答完之后,免不了给上了一堂安全危险意识课。
不过,介于这几个兔崽子被神眷顾的运气,也没惩罚,只是警告他们下次再碰到类似的事情一定要告诉大人。
关于腾蛇族以后的定位,苏青他们现如今并不怎么关心,自从大黑跟了他们以后,再看那帮腾蛇族的人对大黑的看重,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他们这边,已经无需谈判,腾蛇族以后是不会站在银狼族的对立面了。
夫妻两要做的就是为去离族做准备,这期间,那四大长老不少登门,醉翁之意自然是腾蛇族的祥瑞,目的当然是希望大黑离开他们,留在腾蛇族。
按道理来说,大黑留在腾蛇族这是无可厚非的,毕竟同族么,他们没有阻拦的资格。
但是,大黑这么高的武力值,放走简直太可惜了,私下里做些手脚还是可以的,比如,一天四顿,变着花样地给它烤肉吃,从来不带重样的,吃了这顿,就开始想下顿,还怕它会离开。
不怕你厉害,就怕你没弱点,只要有弱点,就有攻克的可能。
每次四大长老来,大黑都在专心地进食,精力全放在美食上了,那还顾得了其他,简直是一个眼神都吝惜给他们。
这几人每次乘兴而来,失望而归。
来一次,打击一次,再坚强的心也顶不住如此伤害,后来也就认命了。
“你带我去那儿?”被挟持的白离质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青庄看着前方,带着她飞离一座座建筑物,
“你这是趁人之危,你知道么,你也不怕将你们青莲派的脸面丢尽。”白离的身体被禁锢,可嘴巴却是自由的,不由奚落道。
“即使你恢复了功力,你也打不过我。”青庄回,何谈趁人之危之说。
白离气结,朝天翻了个白眼。
夜风拂面,散去些身上的浮躁,月光清亮,如水,抬眼一看,竟然是满月,旁边点缀着繁星,浩瀚,神秘而美丽。
等停下时,白离才发现这人将她带到了腾蛇王宫,七扭八拐,来到了一处地方。
伴随着石门轰隆打开,室内扬起一片灰尘,看起来应该是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
这是间很大的石室,空旷的很,几乎没有什么摆设,靠后墙连着一个圆形的台子,看中间的凹陷光滑程度,倒像是长期打坐磨出来的。
有几条铁链样的东西,从墙上延伸出来。
一进这间石室,白离的神情就有些恍惚。
“可还记得这里?”青庄轻声问。
白离扫视了一圈,视线先是落在圆台上,而后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深呼出了一口气,她怎能不记得?她就是在这里认识了他。
这里曾经是父亲修炼打坐的地方,算是禁地,除了她和二叔很少允许其他人进来。
只是她家二叔不知道的是,这间石室,有条暗道,一直通往公主府。
父亲去世后,为睹物思人,以免伤心,她几乎不曾再踏进,但这里是他父亲去世的地方,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从暗道过来待上一天。
那天,她照常带了酒和一些食物从暗道过来,正准备移开上面的石板时,便有说话声传来。
白离停下了动作,静听。
“再问一声,到底炼不炼?”声音充满了暴戾,暗道里的白离极是震惊,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是她家二叔的声音,他二叔来这里倒也不奇怪,可他在跟谁说话,或者威胁谁?
等了一会儿,白离也没等到另一个人的说话声,就又听她家二叔开口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看你还能撑多久?”
然后,隐隐约约传来断断续续的闷痛声,却始终没有听到另外一个人开口。
“痛么?看到没有,这是从你身上割下来的,一天不答应,就割去一块,本王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过不多久,白离在暗道里听到了石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知道她二叔离开了,又等了一会儿,这才移开了石板,探出头,扫视一圈,爬了出来。
距离上次过来已经一年了,石室内有了变化,首先察觉到的就是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
在白离的眼里,这里是不应该被打扰的,对她家二叔又增加了几分不满。
走前了几步,白离便看到圆台人有个人,披头散发看不清楚面目,衣服更是破烂不堪,几乎不能遮体,白离的脸上有些微红,因为无需质疑,这是一位男子,双手双脚被铁链禁锢着。
看到铁链,白离咦了声,这铁链无坚不摧,几乎没什么东西能够斩断,是用来绑缚犯了罪的腾蛇族人的,而且还是那种极端厉害的。
白离对这人产生了很大的好奇,二叔为什么要秘密囚禁他?他又是谁?值得二叔一再威胁?
不过,这人倒是挺硬气就是了,可硬气管什么用?吃苦的还不是自己。
那人耷拉着脑袋,似乎昏迷过去了,白离蹲下身,血腥味更加重了,“喂。”
那人抬起了头,白离吓了一大跳,这是怎样的一张脸,肿的跟个发面馒头似的,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紫,眼睛也被挤成了一条缝,面目全失啊这是。
眼睛缝微微开了些,白离便看到了他的视线,带着一些警惕,一些考究,一些深邃。
白离怔然了,盯着他的眼睛,竟然遗忘他那惨不忍睹的猪头脸。
那人也一直直视着她。
白离察觉到自己的异状,连忙干咳了声,“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你是谁啊?是不是跟威胁你的人有仇啊?”
那人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微垂下了头。
后者脖颈处的衣服跟着下拉,然后,白离便看到了那里血糊一片,比别的地凹陷下去很多,像是被割去了一块肉。
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渗,白离忍不住捂住了嘴巴,不用猜也知道是她二叔的杰作。
毒辣的手段让人心惊,凌迟可谓是最残酷的惩罚,更何况还是一天来一块,岂是残酷形容得了。
而这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多大的反应,光这份隐忍就不是一般人所为。
白离本来是想要在这儿待上一天的,可这环境着实不咋地,而且也不落忍。
拿出东西,准备给他简单处理下伤口,最起码让血别留了,即便是修行之人,流多了也是会死人的。
可白离还没碰到他,就见他猛然抬起了头,眼神满是防备。
“不用害怕,我只是给你处理伤口。”白离柔声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刚才那人的,其实吧,那人也算是我的仇人,他可能杀了我的父亲,只是我现在我还找不到证据而已。”
听到她这么说,那人的眼睛缝隙又大了几分,不停在示意。
白离楞了下,心想这人倒不像是坏人,“不用担心,他不会怎么着我,我从暗道过来,他不知道那条暗道,你不会对他说吧?”故意调侃了句。
那人摇头表示不会。
白离给他处理伤口,发现这人身上极为的消瘦,虽然坐着,可身高不低,只剩下一把骨头,身上到处都是伤,白离的动作很轻,生怕重了,可他依旧至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
“你到底怎么得罪了那人,被虐成这样?”白离随意问道。
那人摇头。
“我刚才听他叫你炼什么?你答应他不就是了,否则也不会弄成这样。”白离的话还没说完,那人躲开了。
白离楞了会儿,才知道他误会了,“你瞎想什么,我只是告诉你好汉不吃眼前亏,随机应变,不懂啊,大丈夫能屈能伸,找到机会,再逃走不就是了,看看你这硬撑的结果,这不是跟自己身子过不去么。”
那人还是摇头,似乎在说,没那么简单。
白离见状也不说这茬了,想到了什么,抬头问,“你不能说话?毒哑了?”
后来,处理完伤口后,白离又给他吃了东西喝了酒,絮絮叨叨对个不会说话的人说了一整天,酒也喝了不少,当然都到了她的肚子。
往常这一天,她都是一人陷入沉痛中,今天反而没顾得及伤痛,临走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这铁链特制的,我也打不开,不是不想放了你,下次我再来看你,如果你还在的话。”
白离收拾了留下的痕迹,便从暗道里离开了,她倒是不怕这人出卖她,看人的眼光她还是有的,那人虽然如此惨样,却丝毫不损眼内蕴含的光华。
青庄走到圆台上,拉了下那铁链,哗啦声响拉回了白离的回忆,“我一开始以为你跟白阎是一伙的,可随即便发现不是,你说到白阎有可能杀了你父亲,虽然没有露出什么滔天的恨意,可我却感觉得出来不是作假,你当时话很多,一直说个不停,我当时被封了功力,无法运功恢复,身上的疼痛几次使我晕厥,每次即将晕过去时,就被你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白离心想,原来你也感觉到疼,我还以为你不疼呢。
又听青庄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可没想到过了两天,那道石板再次被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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