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钧和蜻蜓经过一轮的检查,只是轻微的皮外伤,并没有大碍,清理完伤口,上了药就能离开了。
娆哥挽着蜻蜓一步一步的走出医院的大门,靳钧则像个保镖似的跟在俩人的身后。当然,如果忽略了脸上的、手臂上的胶布,和换去那又脏又破的衣服效果会更像。
南方下午的太阳,像是投放在大地上的千瓦发热丝,随时随地能把人烤出油水来。娆哥毫不客气的指挥着靳钧到路面上拦的士,而她和蜻蜓则躲在阴凉的树底下等待着。
“这样好像不太好吧,他也受着伤呢!”蜻蜓又犯心软病了。
娆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字字诛心的挤兑到,“他和‘妖人’去高级餐厅的时候,咋没带上你?他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让他拦个车,你就心疼了?”
行!戳到蜻蜓的痛点了。她还是闭嘴吧!不然,以娆哥的性格还有更多损话等着她呢!
的士上,三人都各怀心思,一路无话的朝着他俩的出租屋而去。
娆哥第一次来蜻蜓的住处,她一进屋就发现这是一个内外不符的房子。怎么说呢?外面是又旧又破又不起眼的小区,可这房子里的装修却不一般啊!连她这个没装修过房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些组合橱柜、真皮沙发、定制酒柜全是些贵价货。她不由自主的偷眼打量了一下,坐在沙发上休息的靳钧,难道他是传说中的富二代?
蜻蜓瞄了瞄乱哄哄的厨房,以及中午还没收拾的碗筷,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过去。
娆哥看着蜻蜓又来气了!大声的喝斥着,“方青颖!你干嘛呢?”
“我收拾呀!”蜻蜓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置可否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娆哥,然后才发现没有给“客人”倒上一杯水。
她虚笑了一声,“我忘了给你倒水了,这就去。等等呀!”
“收拾啥?这里又不是你一个人住!”娆哥说着,视线忽然扫到门后那张A4纸上,她几步走了过去,皱着眉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娆哥发出几声冷笑,接过蜻蜓手中的水杯,像个长辈似的,摆开阵势坐到靳钧对面的沙发上。
蜻蜓看到这个架势,她担心娆哥又闯祸,也不敢去干别的,紧挨着娆哥身边坐了下来。
“娆哥,你喝水。”喝完水,没事就回去吧!实在是担心你又干起架来呀!虽然不确定鹿死谁手,但至少不能冒这个险不是?
“那纸是你写的吧?”娆哥大口的灌了一口水,无畏无惧的指着门上的纸张质问到。
靳钧轻抬起疲惫的眼皮,脸上有着不耐烦的神色。“是。”
“你丫的,太欺负人了!”娆哥听到靳钧的确认之后,大力一拍沙发边上的茶几,怒气难消的瞪着对面的人。
靳钧还没从内容上消化过来,就看到娆哥一把拉住蜻蜓的手臂,站了起来,“走,姐这就带你走,早知道你在这里过成这窝囊样,打死我都不会让你来保护这个蠢货的!”
靳钧知道这话时冲他说的,刚才在事故现场娆哥就说过一次,当时太混乱了,他没去细想,现在她又说一遍,就不得不引起靳钧的怀疑了。“你什么意思?保护谁?”
靳钧这副无辜的表情,显然把娆哥气得更厉害了,她像一把冲锋枪似的对靳钧“哒哒哒”的开了火,“谁?还能有谁?不就是你呗!如果不是知道你就快死了,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帅,如果不是蜻蜓是个傻缺,你的命早就没了!你还有脸问这人是谁呀?”
靳钧被娆哥的猛烈攻势打击得一愣一愣的,他静静的回想着事情的始末,好像有一条绳子把所有不合理的事都贯穿成了一个合理的故事——方青颖真的知道他会有危险,所以她来了。
娆哥可没打算就此罢休呢!她继续指着那张纸条,气势滔滔的说着,“她怎么说都是你的恩人吧?救你几次来着?你居然还敢要求她什么四不准,四必须的?你说,有谁这样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换成是我,你还得跪着侍候老娘呢!”
蜻蜓看着娆哥越说越过分,她忍着身上的酸痛,硬拉着她往外走,“没事的,娆哥,我挺好的。”
“挺好?你还真喜欢义务劳动呀?蜻蜓别傻了,跟我回去,大不了,我和你一起去求一下‘老姑婆’呗!”说着,娆哥指着两个紧闭房门的房间,问到,“那个是你的房间?快去收拾东西,咱们马上就走!才不管他是死是活呢!别以为长得帅,咱们就得给他跪着!”
妈呀!娆哥总能把事情推往一发不可收拾的边缘。蜻蜓知道若是她不把实情说出来,娆哥估计闹到晚上都不会罢休呢!
“娆哥,你先坐下,喝杯水,听我说慢慢告诉你吧!”蜻蜓认命的低着头,就算再丢脸,都这时候了,她也瞒不下去呀。
于是,她从保护靳钧的第一天就遇到小偷说起,一直讲到为了贪图合租能包吃包住,还有“工资”才搬出去的种种原由,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边说边打量着娆哥那幻变无穷的脸色。
靳钧也坐在边上,认认真真的倾听着蜻蜓的话,他越听觉得心就越凉,是因为真的有死神这回事呢?或是因为蜻蜓说出了留在他身边只是贪图那“工资”的事呢?
他一言不发的听完蜻蜓的叙述,然后带着满身的落寞和疲乏离开了客厅,走向了浴室。
藏身在独立紧闭的空间之中,任由水流冲刷着他的身体和灵魂,靳钧想让自己变得冷静。他不相信世间有能预知生死的使者。他此刻甚至希望方青颖只是贪图他的“美色”才接近他,而不是为了保护他……或许这样他会更高兴一点。
靳钧走后,娆哥和蜻蜓默默无语的相对着,她俩都发觉靳钧的情绪不妙,而娆哥现在也卸下了方才磅礴的气势,像一只奄奄一息的耗子,趴在椅背上,埋怨着说到,“谁叫你不对我说实话呀!我也没想打击他,就是看不得他和那妖人眉来眼去的。”
“行,是我错了,我还不是怕你笑话我嘛!”
“你丫的,你还被我笑话得少吗?也不差这几次啦!”
蜻蜓瞪了娆哥一记白眼,这是什么逻辑?
“你还回去不?”娆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毕竟她还真不能带蜻蜓回宿舍呀!刚才就是赌气说的气话而已。
“回去哪里?宿舍?还是你租房子我住?”
“没有啦!你先照顾一下靳钧那个弱鸡的心灵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娆哥傻笑着开门逃了出去。每次闯祸都是这样,擦屁股的工作永远的留给了她的后盾——蜻蜓。作为她的好友还能把她怎么着呢?硬抗着呗!
蜻蜓看了一眼浴室的门,她心里琢磨着接下来该怎样和靳钧相处呢?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