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靳钧在医院里左等右等都没等到蜻蜓,他看了眼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裴宏志,不确定的问到,“她昨晚回去的时候还好吧?”
裴宏志低下头,遮掩着他唯恐外泄的情绪,“我觉得还好吧!没太注意。”
靳钧偷偷的观察着裴宏志脸上的异样,心里越发担忧起来,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蜻蜓的号码。电话里还是一如昨天那样,传来那个他不想听见的声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
“裴哥帮我办理手续,我要回家。”靳钧合上电话,对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的裴宏志说到。
“你这是怎么了?饿了?我去帮你叫外面呗!医生没说你可以走呀!”裴宏志看着靳钧,有些不明所以。
“方青颖肯定是出啥事了,不然她不会忘记过来的。”
“也许堵在路上呢!你急什么,昨晚她还是好好的。”
靳钧经过一晚的休整,精神好了很多,他心里记挂着蜻蜓,昨晚她湿漉漉的坐了半个晚上,实在是让他担心得很,再加上那个一直无法拨打的电话,他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我好得很,现在我必须离开这里。”他说着就要去找他的衣服,准备换上。
裴宏志急了,他拉着靳钧的手臂,“你现在走了,她要是过来没看见你,不是白忙活一场吗?再说了,医生说你今天还要做个CT检查呢!”
“我没事!不用检查!你留在这里等着,她过来了你通知我。”靳钧一手推开裴宏志,声色俱厉的说到。那种命令人的语气和他爹如出一辙。
“要不等医生检查完再送你回去?”裴宏志实在无奈,他换上了一种商量的语气。
靳钧此刻心急如焚,哪里还能等到那个时候呢!“不行,马上。”
“你留下来,我过去看看她总可以了吧?”裴宏志也来脾气了,声量也提高了不少。他心想,这小子是越来越不听指挥了。
靳钧知道和裴宏志硬碰是件吃亏的事,他也放软了态度,带着恳求的口吻对裴宏志说,“裴哥,昨晚你也看见了,方青颖湿漉漉的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而且现在手机也不通,你比我更能猜到有什么可能性吧?你觉得我应该对一个救过自己命的人,不管不顾吗?”
这一番情深义重的说话,恰恰说到正直重情的裴宏志心坎里,他没想到这位富二小少爷是位知恩图报的人,他瞥了一眼早已穿戴整齐的靳钧说到,“走吧,她没事,就赶紧回来检查,不然我没法跟你老爸交代。”
“好。”靳钧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所谓攻心为上,他轻易的拿下了裴宏志这个老油条,多少有些得意的意味。
裴宏志简单的和医院的护士交代了几句,带着靳钧离开了医院,一路向着公安小区开去。
到了门口,靳钧用钥匙打开了那扇大门,室内鸦雀无声,彷似没有一样,靳钧走向蜻蜓的房门前,轻轻的敲了几下,没有回应。
他扭动了一下门把,居然是锁上的,他焦急的朝里面喊到,“方青颖,方青颖,开门,开门,我是靳钧。”
蜻蜓迷迷糊糊的听见一个远处传来的声音,似乎很熟悉,但是她的脑袋更加的沉,沉得她懒得动弹,懒得回应,她只想安心的睡一会。
可是那个声音像是一首烦人的紧箍咒,始终在附近萦绕着不散,她费力的拉高被子把头也缩进去,以逃避这“苍蝇”的进攻。
靳钧喊了这么久都得不到回应,他四处寻找着工具准备破门而入了,裴宏志一把拉住他,“看我的吧!”
靳钧这才醒悟过来,有这位溜门撬锁的“行家”在,他干嘛不用呢!真是急晕头了。
裴宏志大概也感到事情的严重,不用一分钟,门锁就在他的手里应声而开了,他识趣的退到一边,让靳钧进去。
靳钧推门就见到蜻蜓用被子将自己整个包裹住,像是个蚕宝宝似的蜷缩在床上,他慢慢的靠近蜻蜓,边走边轻声唤到,“方青颖,你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蚕宝宝”依旧安安静静的躺那一动不动。
靳钧走到床边,轻轻的掀开那张薄被子,渐渐显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红彤彤的脸蛋。
不对,靳钧心下一惊,这红不是一般的红,红得异乎寻常。他伸出大掌,缓缓的摸着蜻蜓的脸蛋,向着脑门滑去。靳钧感觉到,烫,很烫。
“青颖,你听见吗?回答我,我是靳钧!”靳钧用力的摇晃着蜻蜓,并用手轻拍着她的脸蛋。
裴宏志也探着脑袋在门边,问到,“她怎样了?”
“发烧了,很烫。”靳钧回应完裴宏志,又继续喊着蜻蜓的名字,那焦急的神色让裴宏志看出这位小少爷是对方同学上心了。
“青颖,青颖,你再不理我,我就背你去医院了!”
“别吵了,让我睡会!”蜻蜓一手拂开靳钧拍她脸蛋的手,依旧是闭着眼睛说话。
得到蜻蜓的回应,他的心才安定了下来,他不再叫唤了,轻手轻脚的帮她盖上被子,放缓了脚步走出房间。
靳钧走出客厅,对一直关注着他的裴宏志说到,“裴哥,你也看见了,我不回医院了,麻烦你帮我去处理一下吧!”
裴宏志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当着靳钧的面拨打了领导的电话。电话里,他简单的说明了一下靳钧这两天的事,至于蜻蜓说那段关于死神的题外话,裴宏志并没有当着靳钧的面说。给领导报告这种神乎奇妙的事情,估计领导也认为他的脑袋被雷劈过。
“你爸找你。”裴宏志把手里的电话递给了靳钧。
靳钧早就料到会有这个场面,他深吸一口气,接过了电话。没错,他猜对了,他老爹在电话里劈头盖脑的对他一顿怒骂:什么不思进取,自顾泡妞;什么净搞事,闹出幺蛾子;什么不爱惜身体,对不起他的父母……
靳钧等电话那头的人骂完了,他才说话,“爸,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实际上这个女孩已经救了你儿子五次了,如果你想了解详情,我会书面报告给,然后你再决定我应不应该和她合租在一起,行吗?”
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最后挂了电话。靳钧知道,这是他老爹对他妥协的方式。裴宏志收起手机,他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交代了几句他就离开了。
靳钧看了眼蜻蜓的房间,翻出一些常备的药物,倒了一杯水走了进去——现在是他来守护她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