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没有额吉了,不能再没有你了呀。太医……太医,求求你们叫太医,帮我父王再瞧瞧……”桑敏抓着天牢的柱子,苦苦的哀求着外面的牢头。
“瞧什么瞧?一个疯子有什么好瞧的,他的情况太医不是已经说了吗?他疯了,他的脑子里面有瘀血,腿也残疾了,再也不可能好了。
本来就是一个死囚,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了。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大汗目前还没有下旨,一旦下了旨,不仅仅是萨尔多,就连你这个罪臣之女,也会跟着一并斩头的。”
外面的牢头,冷酷的呵斥着桑敏,似乎没有一丝同情心。
当然了,像萨尔多这种穷凶极恶的人,当初就已经被女汗小熙,下达了旨意,拉去菜市口斩首。就算现在换了一代大汗,他也依旧是罪人,绝对得不到释放的。牢头为了自己,肯定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大汗到。”侍卫通传一声。
刚刚说话的牢头,立刻退到一边去。
“穆修……”桑敏看到穆修,犹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立刻冲到牢门口去。“穆修……不……”她赶紧改口。“大汗,我知道我父王她罪孽深重,不过请看在他是你的亲王叔的份上,饶了他一条性命吧。
如今他已经双腿残废,整个人也已经疯了,他再也不会兴风作浪了。求求你就放了他吧……让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求求你了大汗……”桑敏跪在地上,不停的给穆修磕头,痛哭的乞求起来。
“她也挺可怜的。”木越宗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桑敏,不由得说道。
穆修盯了木越宗一眼,那家伙下意识把嘴巴给闭紧了。
要知道,他让他跟着一起来天牢,并不是听他来同情罪人的。
“把牢门打开。”穆修命令身边的牢头。
牢门刚刚打开,跪在地上的桑敏,便立刻跪行到穆修的跟前,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裤腿。
“求你放过我父王,给他一条活路吧,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我父王的命。
大汗求求你了……”桑敏一次又一次的磕头,那撕心裂肺的乞求,让人好不心疼。
在这段时间,桑敏跟着纳尔玉,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别人根本就不会知道。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桑敏了。
她为了躲避穆修派去寻找她的人,她和纳尔玉一起扮过乞丐,与野狗争过食,睡的都是荒山野岭。有时候天黑了,走到哪里,他们就在哪里休息。跟着那些又臭又脏的男乞丐,挨着边的睡觉,也不是没有的。
她如此卧薪尝胆,委屈自己,就是为了找到自己的父王。因为她知道父王还活着。只要能够找到她,她还是会回到曾经。
可如今父王真的找到了,他却变成了残废,疯子。所有的美梦,也都因此而破灭。
但不管怎样,回不到从前,她依旧会跟自己的父王在一起,侍候着他终老。
“杀……杀杀杀……”萨尔多面目带着狰狞,抓着地上的稻草,不停的重复着那个言辞。可能他是肚子饿了,便爬行到旁边,那个破碗之前,抓起里面的馊饭,便狂吃起来。
“父王,别吃了,求求你别吃了……”桑敏赶紧起身,跑到萨尔多的身边,抱着他的身体,阻止他再去吃馊饭。因为没有他的力气大,她直接将那个破碗,仍在了牢房的外面。“你别吃了,你看着我,我是你的女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呜……”
“这只是报应。”穆修极其冷漠的,从口中挤出一句言辞。
桑敏听着这句话,哭泣的声音,下意识哽咽到自己的喉咙上。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穆修。
“你就……你就那么的恨我的父王吗?他可是你的亲王叔啊。”她憎恨的冷冷的质问。
“亲王叔?”穆修听着这三个字,嘴唇边带着讽刺的笑意。“亲王叔算得了什么,这不是隔代的亲情吗?
他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可以毫无顾忌的加害。我对他还没有做什么呢。你就已经受不了了吗?”
“你什么意思?”
桑敏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父王萨尔多,当初给老大汗洛吉亚下毒之事。若说萨尔多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哪一个人好,那么眼前的桑敏,绝对是那个人。
他把桑敏捧在手心里,即使自己只是一个亲王,可桑敏从小的生活,却如同高高在上的公主一样。不管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能够达到。
也正因如此,桑敏才会被萨尔多宠成了狂妄的娇女。对任何人都是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目中无人。
“我的父汗比萨尔多大不了几岁,为何萨尔多能够那么健康的活着,而我的父汗却已经去世了?
你可知道,我的父汗是如何去世的吗?
是你的父王萨尔多,暗中让人给他下慢性的毒药。让他重病缠身,久卧于榻上。生生的被病魔给折磨死的。”穆修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的目光,恨不得将萨尔多生生的杀死,以解自己的尽头之恨。
“不……我父王不会做这样的事。”桑敏怎么会相信穆修呢?在她的心里,萨尔多是一个慈父,是一个好弟弟,更是一位忠臣。
“他不仅能对自己的亲哥哥下手,对他的亲侄女,也是同样一点都不手软啊。
只要是谁阻挡了,他坐上汗位的路,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你在这里苦苦的哀求我,饶他一命,看在他是我亲王叔的份上。可我要是饶了他,谁能让我的父汗活着回来?谁又能救我的亲姐姐拉瓦泰小熙?她到现在都还在生死的边沿上。
我难道不应该现在把他杀了,慰祭我父汗的亡灵,用他的鲜血,来为我姐姐报仇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听不懂……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的父王不是这样的人。他没有给老大汗下毒,也没有对拉瓦泰小熙做什么,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有误会呀……”桑敏不愿意相信,还自欺欺人的为自己的父王辩解。
“把他们父女俩分开关押起来,待刑部公审之后,应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穆修不想再与桑敏浪费口舌,他之所以亲自到这里来,只是想看看萨尔多,到底是不是真的疯了,残了。
“不可以……”桑敏爬到穆修的跟前,紧紧的抱着他的腿。“穆修……”她乞求的望着他,不在称呼他为大汗,而是叫着他的名字。“就算……就算我的父王,真的是那样的人。可他如今已经残疾了,他疯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把他杀了,老大汗也不会回来,他曾经犯下的过错,也不能挽回啊。
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可我们终究是血亲。我是你的亲表妹啊。
是……我是任性,我做了很多无理取闹的事,可我从来都没有害过人。求求你就看在,他是我唯一的亲人的份上,你放过他吧。我不能没有他……
穆修……求你了……”
“……”不管桑敏说什么,穆修都没有再回答她一个字。
桑敏有的话,有些还是对的。不管她曾经有多么的任性,她始终都没有害过人。手上更没有沾过一条人命。
她仅仅只是被自己的父王给惯坏了,从小养成那样的性格。
她也是一个可怜人,生在王族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