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旁婢女上前,小心察看伤口。
“不妨事。”沈惜年摆手,神色自若。
“还是好生处理一番罢。”莫长安笑着上前,从怀中变戏法似得拿出瓷瓶,很快走到沈惜年的面前,将瓷瓶缓缓打开:“这是我从子规门带来的,算是不错的伤药。”
“沈小姐,”她不紧不慢倒了些许粉末,淡声道:“手。”
从容不迫的嗓音,带着三分的平静,七分的雅致,她头也不抬,便就这般站在原地,等着为她抹了伤药。
有那么一瞬间,沈惜年觉得心口窒息的疼痛四下蔓延,她怔怔的立在一处,眼底氤氲了姣姣水汽。
“惜年,”耳边仿佛传来男子的声音,他道:“你怎的这样不小心?”
空气中有温热的气息弥漫,他自一旁的柜子上拿了伤药,一言不发的为她涂抹开来。
那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一时间就像是扩大了数倍一般,将她整个人淹没在回忆之中。
“沈小姐?”那一头,见沈惜年半晌没有动静,莫长安不由唤了一声,抬眼朝她望去。
“嗯?”沈惜年微微愣住,瞳孔焦距逐渐恢复:“委实抱歉,我方才分神了。”
她歉然的一笑,漆黑的瞳仁无声幽深,
“无妨。”莫长安扯着嘴角笑,心下知道,她这般模样……想来是又陷入回忆之中。
没有多作迟疑,她伸出手,将指尖的粉末覆上沈惜年略微出血的伤口,只一会儿功夫,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好了。”她云淡风轻的将瓷瓶收起来,脸上无悲无喜。
沈惜年颔首,道了一句:“多谢。”
莫长安摇头表示无妨,紧接着,她和沈惜年两人,便入了屋内,准备用膳。
此刻正是时候,随着婢女陆陆续续上了菜肴,莫长安也毫不客气的便吃了起来。大约半饱之后,她才有了些许精神气,朝着沈惜年的方向看去。
“沈小姐,我有东西想让你看,”莫长安笑的雅致:“可否让他们都下去?”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神色平静异常。
“好。”沈惜年心中虽狐疑,但还是照着让下人们都离开。
不多时,一众人都走的彻底,只剩下莫长安和沈惜年两人,面对面的坐在一方圆桌之上,相距倒是不算太远。
“昨夜我上了一趟流萤阁。”莫长安望了望沈惜年,见她神色一瞬间异样,才风轻云淡的继续道:“恰巧在那上头,发现一个有趣的东西。”
“什么东西?”沈惜年弯唇浅笑,尽量使自己的神色看起来自然。
“沈小姐怎么不问我为何要去流萤阁?”莫长安妥帖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轻抿朱唇:“若是我没有记错,那流萤阁被封了许多年了。”
说着,她舒展笑容,玉色的肌肤显得异常清透。
沈惜年敛眸,淡声道:“顾府的事情,我并没有怎么过问。”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就连坐在她对面的莫长安,也险些听不真切,可即便如此,莫长安还是知道,沈惜年的解释,不过是无力的借口罢了,只要仔细揣摩一番,不难发现其中的掩饰痕迹。
“如此么?”她缓缓敛了笑意,眉眼间有悲悯的情绪浮现:“沈小姐大概不知道,那流萤阁里,经常会有一个人上去。”
“你……你说……”沈惜年震惊的看向她,眼眶竟是在那一刻,微微泛红:“你说有人……经常上去?”
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她紧紧盯着额眼前的小姑娘,似乎只要她点头,她便立即缴械投降。
“沈小姐这样在意么?”她没有回答,反而笑着问道:“还是说沈小姐其实是对那作画的人……”
“长安。”沈惜年彻底红了眸子,雾气氤氲:“你说作画的人……作画的人他是不是……倾城?”
“若我说是,”莫长安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顾倾城和沈惜年……所有人都知道,怨偶成双。
显然,莫长安的话让沈惜年整个人愣住,她死死盯着一隅,强迫自己将泪意按捺,生怕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是我多想了。”沈惜年垂下含着水渍的眸子,牵强笑道:“你不必在意。”
只是,她的话才出口,朦胧的眼前忽地出现一卷画轴,生生让她停滞了动作,仿佛凝结。
“这是我发现的画。”莫长安摊开手心,黑漆精致的轴心映衬着发黄的竹纸,有墨香缱绻,馥郁而来。
沈惜年瞳孔失去焦距,毫无意识的便伸出手,捏住莫长安掌心置着的画卷,在恍惚的情绪下,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
萤虫微芒,彼女含笑。
她死死的盯着那墨色渲染的画卷,一时间顿然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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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中午,沈惜年和顾倾城的故事,就要揭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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