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离开客房之后,率先便路过夜白的屋子,看了眼里头黑沉沉一片,她没敢多作停留,很快便下了楼。
原本她就知道,夜白不是好糊弄的,故而便指望着能够借莫长安这条路子,达成自己的所求。
可当真见着莫长安之后,她猛然发现,比起夜白,这白白净净,整日里笑眯眯好似脾气极好的小姑娘,也并不是个省油的灯。
好在她如今顺利跟在他们的身边,距着拿到净妖瓶,还不算太过遥远。
心下反反复复的掂量着,十里不知不觉中已然下了楼,寂静无声的忘尘楼里,所有人都还在被窝之中,便是店里头的伙计,也还不是时候醒来。
这无声的苍凉,恍恍惚惚的便让十里忍不住蹙起眉梢,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便捂住心口,有莫须有的情绪,叫嚣着、充斥着,令她深觉压抑。
她平静的摸索着,不期然间便来到了酒窖的处所,一路下去,穿墙而过,她悄无声息的取了一壶忘尘酒,揣在怀里离去。
天蒙蒙亮着,十里独自一人踏上街头,神色很是孤冷。
一口又一口的浊酒灌进腹中,烧的她心口骤疼,那双杏眸里头,情绪万千。
这无尽的黑夜里,她从未有一日睡过安稳的觉,只除却昨夜,她喝着忘尘酒,后劲儿竟是大的令她不多时便倒头睡去。
如此,也难怪忘尘酒出名……毕竟凡人间,如是想要忘却红尘,唯独一醉。
“主上,”就在这时,一只信鸟忽地自天边辗转飞落,不偏不倚,正是停在十里的面前:“主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那鸟儿大概巴掌大小,通体青蓝色交接,唯独腹部一小块,雪白亮丽,长长的喙细尖而呈湛蓝色,瞧着极为灵巧有趣。
“青黛。”十里放下手中的酒壶,唇齿微醺:“出什么事情了?”
她静静的伸出手,洁白细腻的掌心朝上,等着那唤作青黛的鸟儿落下。
“主上,大事不好了!”青黛稳稳停驻在十里的掌心,小嘴儿张了张:“那人来咱们的族落了!”
青黛口中的那人是谁,即便不清楚言明,他们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十里闻言,微微一顿,眸色瞬间便黯淡下来:“他就这样着急么?”
她自嘲的勾起唇角,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意,可那笑容却显得阴郁而冷淡,丝毫看不出开怀的模样。
“主上,怎么办?怎么办?”青黛急的直直跳脚:“他只说要找主上,长老生怕泄露了您的行踪,便寻了个借口,说是您正在闭关修炼,暂不见客。”
“哦?那他说了什么?”十里神色愈发冷了几分,隐隐有风霜之色掠过:“他是不是说,要等到我出关为止?”
“不错。”青黛点头:“主上,他说要等您闭关出来,任凭启长老怎么说,他也不愿意离开。”
何止是不愿意,全然是一意孤行的模样,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这样的回答,丝毫不出十里的意料,就见她冷冷一笑,五指攥紧手中的酒壶,几欲捏碎:“既然他这么想等,就让他等着罢。”
她欠他的,会一一还清,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那主上,我回去要怎么告诉长老?”青黛扑棱着翅膀,歪着一颗小小的脑瓜子,摆出不知所措的神色。
“告诉他,我暂时回不去。”十里垂下眸子,思绪沉沉:“至于那人……无论如何也要瞒住他,让他以为我还在族落之中闭关。”
她杏眸波澜不惊,看不出一丝情绪:“他若是要等,就让他等着,总归不日之后,我会亲自回去,解决所有的事情。”
他这样着急等着她回去交还一切,那么她自然不会退缩离去……好在族落里头的时辰与俗世不同,山中一日,人间一月,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趁着他还存着耐心的时候,适时出现。
“是,主上。”青黛点了点头,随即似乎想到什么,立即便问道:“主上日后是要一直呆在汴京吗?”
“不,”十里摇头:“大约今日或是明日,便会离去。”
汴京这个地方,莫长安说过不会留多久,而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正是她所要跟随的目的地。
“啊?”青黛一惊,忍不住再次跳脚:“主上,您周身的气息都不见了,若是离开汴京,我等要如何找到主上?如何护着主上?”
这次能够准确的找到十里,主要还是因为她已然来了此处几日,可下次若是换了地方,他们恐怕再难寻到她。
“不必跟着,”十里神色浅淡:“也不必再来寻找。”
莫长安和夜白,不是凡人可以比拟,但凡有其他气息混入,他们都能轻易察觉。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刻意趁着天色未亮之际独自出来,顺道借着最后的一次机会,让青黛等人莫要再寻她。
“不行,”青黛摇头:“主上如今不似从前,我等万万不能离了……”
“走罢。”她神色冷绝,不容置疑:“我会回去,你们只需等着便好。”
说着,她手中一挥,便将青黛弹开一定的距离,转身离去。
明暗交接的大街上,风声作响,略带可怖。没有人知道,彼时一道身影微微拉长,投在巷头的一隅,幽幽生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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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的故事,才只是个开头,不知道小可爱萌猜到了没有?emmm,文文在书城掀不起波澜,好忧伤,求被调戏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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