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亥时一刻左右,几日未曾归府的九九终于回来了。他一进府门就直接来了陶沝的桃花居。而陶沝这会儿则刚打发绿绮离开准备上床就寝,九九径自闯了进去,几乎没有惊动旁人。
陶沝正坐在床边解扣脱衣,才刚脱下外衫放在一边,冷不丁一抬眼就瞥见里屋的门帘外站了一个黑影,她吓了一跳,刚想出声大喊就见那黑影没有任何预兆地径直朝自己冲了过来,然后伸手一把抱住了她,并将头扎进了她的怀里。
陶沝被那人紧紧地抱在怀里,整个人本能地一震,大脑也紧跟着一片空白。待等了好半天也没见那人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她才总算慢慢回过神来,继而便发现那人身上所穿的衣服很眼熟,还有那人身上散发出的香味也令她感到格外熟悉。
尽管无法看到脸,但陶沝可以确定此刻抱着她的这个人就是九九。
他身上裹着一件石青色的朝服,风尘仆仆的,或许是一下车就跑来的缘故,他这会儿连罩在最外面的那件斗篷都没来得及脱掉。
“九,九爷,您这是……怎么了?”陶沝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任由对方抱着自己,开口问得小心翼翼。因为她以前从未见过九九这副模样。
九九的脸深深地埋在她的胸前,声音闷闷的,回答的话语听起来也有些模糊不清:“昂邦阿玛他怕是快要不行了,八哥已经派人通报了皇阿玛,希望他能赶回来再见上昂邦阿玛一面!”
“是吗?”陶沝喃喃地轻声反问,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是她一早就已经知晓的事情,所以她心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安然接受这个事实,只是,多少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快……”九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哀伤,像是在问陶沝答案,又像是在纯粹得自我感叹。
陶沝不忍见到平日里一直意气风发的他如今变成了这副可怜模样,禁不住出言安慰道:“爷,您别太难过了,董鄂相信裕亲王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最后那几个字她说得明显底气不足。她其实很想提前告诉九九那个悲剧的结局——裕亲王还没有等到那位康熙皇帝回京便已经先一步撒手人寰了。他的临终愿望并没有达成。
只是,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明明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说话的……”仿佛并没有听到陶沝的这句安慰,九九又继续往下说,话里行间已添上了一分明显的泣音。“他对八哥说,希望八哥有朝一日能成为大清的贤臣良将,还对我说,要尽力辅佐好八哥,为什么转眼间就……”
他说得断断续续,陶沝也听得不知所措。不过她不是因为对方说的那些话,而是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个男人以如此亲密的方式和距离趴在她身上哭诉,表现得这般脆弱无助,就好像一个在外边被人欺负了的小孩子回家来向妈妈诉苦……
据说,男人表现出脆弱一面的时候最能打动女人的心,也最能激发女性潜在的母性本能。陶沝显然也不例外。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伸出双手轻轻地回抱住了怀里的九九,而后两只手又慢慢游移、拂上了他的脸。她捧起了他的下巴,然后低下头,在他的右边脸颊上像是安慰般得轻轻印上了一个吻,就像是那种母亲安慰孩子的温柔浅吻——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眼带怜惜地温柔凝视着他,水眸盈盈如一泓可以映照人心的清泉,然后看着他的那双桃花美眸里陡地蹿出了一道火苗,继而瞬间演变成了熊熊烈火,肆意蔓延。火焰冲天而升,迸射出灼灼的火光。
不可否认,陶沝这个原本属于安慰似的浅吻成功激发出了某人的火热□——
完全没有一丝犹豫,九九直接用双手捧住了她的脸,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那是带有一点点侵略性质的吻,像是已经被压抑了太久太久……
还不等陶沝反应过来,九九已倾身将她压在了身后的床柱上,犹如攻城掠地一般用舌尖撬开她的齿隙,肆意品尝着其中的甘甜……
“九,九九……别——”陶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此刻一片混乱,可惜还没等她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她的唇便已被对方狠狠堵上了——
“给爷!”
简单明了的两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不容有丝毫置否的意味,也表明了他此刻势在必得的决心。陶沝其实很想反抗,但他刚才表现出的那种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了,一直在她大脑皮层中挥之不去,所以她虽然不愿意却也始终无法狠下心推开他。
而就在她的这番左右犹疑间,他已进一步将她压到了床榻上,继续急迫地索求,动作极尽狂野。那种感觉,就像是拼了命的想要去牢牢抓住一件事物且再也不放开手!
“今晚……给爷……”
他沙哑着嗓子出声,紧接着下一秒又狠狠地将她的唇完全堵住,不留一丝空隙,也不给她拒绝的空间。
“给爷,爷会拿真心待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持续着激烈的亲吻,手上的动作也一刻不停,陶沝身上的那件中衣转瞬间就被扯开了大半,露出了里边粉色的肌肤。
陶沝被彻底吻懵了,半天没能作出一丝一毫的反应。她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肌肤都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而九九的掌心亦是火热滚烫。他就这样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则贴着她的身子,顺着腰肢一路而下……
大脑中突然间有无数过往的画面一一闪过,但最终化为了一团雾气,完全丧失了思考的余地。
陶沝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此刻的心在砰砰跳动,且越跳越剧烈,就像是立马要爆炸一般!
“不……不可以……不要这样……也不能这样……”
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盘旋、提醒、警告,可是,她这会儿却偏偏连一个字也无法说出口。
身体越来越热,不止是她的,还有他的……
喘息声也越来越重,有他的,也有她的……
不知何时,原本勾在床柱两边的红纱帐幔已被放了下来……
床边高几上的红烛飘零摇曳……
床榻上的两个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好似——
所有的光影都慢慢地融为了一体……
就在这时,外边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极为熟悉的女声也跟着尖声响起:“福晋,不好了!”
陶沝外屋的大门被人撞开,绿绮急匆匆地冲进房间来:“福晋,不好了,小银子他——啊!”
一声惊叫,顿时响彻了整座桃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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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爷?”小丫鬟绿绮显然不知道九九这时候已经回来了,而且还跟自家主子正处在最最关键的“好事”阶段。所以,在乍见到屋内这一幕情景时,她差点没把自己的两只眼珠子给双双瞪突出来,连带语气也变得异常惊慌失措:“……福晋,你,你们……”
“滚出去!”帐幔中爆出某人的怒吼。
“是是是!”听到这话,绿绮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转身向外跑,但还没跑出几步,她又像是回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咬咬牙冒着被某人用眼刀劈死的危险重新返了回来,躲在门帘外道明来由:“不不不,福晋,是小银子它不好了……”
这句话立时让床上的两个人同时一滞。而小银子这三个字更是成功地唤醒了陶沝已经徘徊在迷失边缘的思维意识,她当即不顾一切地用力推开了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九九,转头往床外问话:“小银子它怎么了?”
“回福晋,小银子今日自打吃完晚膳后就一直表现得很奇怪,奴婢刚才睡前习惯性地去看它一眼,却发现它躺的篮子里一片狼藉,这会儿就已经上吐下泻了好几次了……”
“怎么会这样?!”一听到这个消息,陶沝顿时毫不留恋地起身,随手拉过床边的一件外衫便要往外走,丝毫不顾身后某人那满是怨念的眼神。
绿绮一直低着头站在门帘外,见陶沝这会儿走出来,赶紧引着她就要往外走:“福晋,您快去瞧瞧吧,看情形恐怕是它今日吃坏什么东西了!”
“这……它今日都吃了什么?”陶沝感到有些好奇,因为自打她把小银子从外面捡回来之后,它的三餐大多都是她自己喂的,且每日喂食的食物种类也经常重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食材添入。如果它真要有反应前些日子就该有了,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出现这种状况?难道,是今儿个的那些食物原料不太新鲜?
绿绮对于陶沝的这个疑问似乎也抱持了同样的想法,当然,也含了一丝委屈。“小银子今日的膳食也和往常差不多,只是晚膳是由奴婢喂它的,而且除此之外,奴婢也没见它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特别的东西?
听到这话,陶沝的脑海中顿时有一道白光闪过。白日里,小银子在那名叫小草的少年的房间里舔食小草伤口和药膏盒子的画面又再度出现在眼前——
“小草!”她突然大声叫出了那少年的名字。
“福晋您说什么?”绿绮觉得莫名其妙,“这跟那个叫小草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没错,就是他!”陶沝斩钉截铁地下了最终结论,而后赶紧朝绿绮吩咐,“绿绮,赶快派人去请大夫过来!”
“请大夫?”绿绮闻言瞪大了眼睛,似乎愈发觉得陶沝的话不可思议。
“对!”陶沝肯定地朝她点头,随即略一思索,又立刻改变了想法:“不,还是我们直接带小银子去找大夫吧!”顿了顿,“对了,你先去小草房间里把那只药膏盒子也一起带上!有用!”
“是!”
作者有话要说:汗~还好来看了一下,居然复制错了,刚才在论坛复制,结果弄混了~
筒子们抱歉哈~这张貌似写得有点赶~到时候再慢慢改吧~
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