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希尔见到了安多尔城里那位被人人称颂的小王子。站了魔法大赛的光,有幸不用在继续等待一个月光景。
安多尔城中露天的环形赛场上,有骑着扫把绕空飞行的助兴表演。
摘掉帽檐,希尔抓住了毡帽。
“我是不是要在人群里找找哈利波特?”顺着那御风而行的魔法少女望去,斗篷和巫女帽盖住了女孩脸颊,只用金发在空中划出起伏的波浪。
仿佛是亲身来到了叫好又卖座的电影中,希尔的银发也被广场中不时刮过的阵风带起。抱着粉色史莱姆的女孩,突然停步不前,被高空翻滚的动作吸引,随着人群中一声声的叫好,朝着天空凝望。
这是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
悬在空中的安多尔城,离阳光似乎格外近。
骑在扫帚上的表演者,在完美的三连翻后缓缓下落,走到了这片区域的最中心。
黑色的斗篷,不论是款式还是色泽都跟那部电影中一模一样。就连带着尖角的巫女帽,也似乎是刻意按照电影中的标准精心裁制而成。
希尔只观摩了一小会,就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小王子的身影。
万人空巷的安多尔城,只有这里人挨人,人挤人。
五年一度的魔法大赛,是每个安多尔城人最喜欢的观赏项目。抛开最为开场秀的飞行表演,接下去才是看点。参加过的人们,通通紧锁屋门汇聚在了这里。
城中的店铺被主人关闭,除了坚守岗位负责维安多尔城安全的卫兵,几乎整个城市的人们全都出现在了这里。
环形阶梯上坐满了人,一张张面庞都挂着愉悦的笑容。他们相互讨论着,这一届的冠军究竟会花落谁家。哪怕身边坐着的,不是自己的亲朋好友也不能阻止大家的热情,人们和气的问好,接下来就将话题全围绕在了今日的魔法大赛上。
希尔前面后面左面右面全是人。
人潮涌动,挤开了陪同的管家。少女银色的发梢擦过几人间的缝隙,慢慢下滑。
试图踮起脚尖,好让自己的视野更加开拓。本来身材高大的银狼,一时间成了个放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矮子,还是不太适应。
当发现就算她惦着脚尖,还是不能看清左右时,希尔放弃了。跟着向前推进的人潮随波逐流,很快就行到了阶梯上。
“要沟通下吗?”
并不担心一时看不到王子的身影,撇眼周遭那碍眼的管家早不知道被人群冲进了哪个角落,本该继续将注意力放在找人上的希尔,开玩笑似的问着怀中一动不动的史莱姆。
人类饲养魔物,在这里并不会被禁止。本就是各种族中大杂烩的地方,自然就有人别出心裁找到了另类商机。正如豢养猫猫狗狗般,到了这里入乡随俗,就成了饲养魔物。
安多尔城中,很多有钱人都会在家中放那么一只会说话的可爱小玩意,打发时间。所以,希尔抱着史莱姆的行径并不出格。
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希尔,运气实在不怎么好。听到自言自语的女孩对话,本来站在她前方的男人倏然转身。
绑着领结的脖子上,是张刻薄的寡情脸。留着八字胡,尖嘴猴腮,年纪足以做希尔父亲的男人说道:“快把你怀里的魔物扔掉!”
银发少女置若罔闻。
但人家挡在她面前,阻挡了道路。后方推搡的人潮只不过就在这句话的功夫,便隐隐浮动着焦躁。
大片还没被人占据位置的阶梯就在他们前方,却被希尔和男人堵住。
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个情况的人们,互相拥挤。
后背被人重重的推了把,希尔上身有了前倾的歪斜感。
前方那人硬是用自己的身体将整条通道赌得死死,固执的叫到:“快将你手中的魔物扔掉。”
史莱姆,最低等的魔物怎么配出现在伟大的安多尔城中。
摇晃两下才找到平衡,希尔勒紧了手臂。
“老家伙,谁给你的勇气和我这样说话?”嚣张是她的本色出演,作为将来的王后,希尔更是骄傲的扬起下巴。
一停一闹,人群海浪般涌了上来。
很快将这两人的“小矛盾”化解成了根本看不到对方的局面。
而先前那位表演飞行的少女,在会场正中开始吟唱。
魔法斗篷很宽大,将她整个人包裹。
空无一人的场地中心,只有她受到万人瞩目的待遇。
歌声从她口中流泻,小到根本听不到。
可本来还在拥挤的人群,突然全都停下了脚步,望向那女孩的位置。
“今天是要再来场雨吗?”
虽然希尔不明白为什么人群会如此安静,但前后左右的低语很快就为他解答了困惑。
“是了,从去年到现在好像确实一场雨都没下过。”
银发少女微微聆听,抓到了重点。这场魔法大会,顺带完成了下雨的任务。
安多尔城的统治者,究竟是有多懒。
不管银狼如何作想,场中心的歌声都飘荡在风中,随着时间而缓缓放大。
空灵到纯然的靡靡之音,一点点增加。
从初时的若有似无到完完全全能够清晰得听清楚发出的气音。歌声,插了翅膀飞得越来越远。
因为女孩的音色实在动听,希尔不经意间多再她身上投了两道视线。
像是百灵鸟的鸣叫,让人愉悦。
同样作为魔法师,跟那少女相比自己使用魔法的时候好像LOW得不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原先还当自己非常帅的希尔,在歌声中转变了想法。
美好的事情,让人向往。人群站在原地接受歌声的洗礼,银狼便也耐着性子欣赏起来。他以后要改改,吟唱魔法时最好比场中的少女还要拉风。
嗯,就这么定了。
歌声持续,人们都还是站着认真而虔诚的聆听。有那么一个瞬间,银狼心头升腾出一个词:荒谬。
疯狂到近乎是膜拜的虔诚,正是他在那一张张陌生面孔上所能找到的唯一表情。
不就是放个水系魔法吗?至于这么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