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仆延刚刚撤出黑熊谷,赵云便领着人马杀了进来,其内篝火还在,一片通明,可是外面却是黑漆漆的,四下一片黑暗,无从分辨去路,只好作罢。
次日,苏仆延带着部卒彻夜未休的赶路,离千山大营还有百余里时,一支乌桓游骑飞奔了过来。
马背上的骑士苏仆延一眼便认出来了,是自己留在老营的千夫长苏方,可是看那苏方的模样,还想经历过厮杀一般,衣甲不整,神色慌张。
“吁!”
苏仆延喝住战马,高声道:“苏方,本王留你驻守老营,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大……王……”
苏方身子一晃,差点从马背上摔落,结巴道:“老……营……没……了……”
“啥?”
苏仆延双眼巨睁,如同要吃人一般,恶狠狠的看着苏方,厉声呵斥道:“你他娘的在说什么?老营怎么会没了!”
苏方咽了一下干渴的咽喉,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干瘪的嘴角,润了润撕裂的嘴唇,苦不堪言道:“大王,老营被汉人偷袭,一把火烧了,部落的人走的走,死的死。”
“什么……”
这下轮到苏仆延坐不住了,千山老营没了,自己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该死的。
“说!到底怎么回事,本王的子嗣呢?还有本王的妻子呢?他们都在那里?”
苏方翻身下马,全身乏力,匍匐着来到苏仆延马前,长跪于地,沉声道:“大王,昨夜一支汉人骑兵突然杀出老营,弟兄们拼死抵挡,九死一生,这才把贼人赶出去,可哪知道,半夜时分,老营起火,眨眼功夫,便全部沦为火海,紧接着,这支汉人骑兵又杀回来了,弟兄们再也无力抵抗,所以……”
”所以你就跑了!”
苏仆延凶神恶煞的的看着苏方,怒斥的追问道。
苏方哪里敢说,其实是因为自己沉迷于酒色,疏于防范,这才让汉人有了可乘之机。
“老子问你话呢!本王的子嗣还有妻子呢?”
“啪嗒!”
苏仆延甩了一鞭子,直挺挺扫在苏方后背,疼得苏方歪牙咧嘴的吸了一下。
苏方惶恐不安的道:“不……知……”
“呀!你这死贼,丢了老营,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来人,给我就地宰了。”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苏方连连喊叫求饶,可是终究还是赴了黄泉路,死在了苏仆延愤怒的屠刀之中。
“全军火速赶回老营!”
苏仆延厉声吼道。
……
千山老营,昔日牛羊无数,毡包如白云一样多的家园彻底不见了,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我的儿,你们在哪里!”
苏仆延仰天长啸道。
可惜除了余音袅袅之外,没有人回道他,枯寂之情,瞬间袭击了苏仆延的身子,让他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苍老无比。
“该死的汉贼,老子要将你们活撕了。”
苏仆延回身,用带着死亡的眼神道:“给我去找,看看有没有活着的人。”
“你,带领本部一千人,去追查汉人的下落!”
看着满目疮痍的老营,苏仆延双眼血光盛起,当初在贪至王部的老营是何等的风光快活,可是一转眼,这报应就落在自己头上了,世事无常,真是难料。
“大王,小王子找到了!可惜……”
苏仆延闻言,三步并着两步跑到这名士卒身前,看着已经死了的儿子,一把抱在怀里,痛呼道:“我的儿,为父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大王,长夫人也找到了,不过也……”
“什么……”
苏仆延弃了儿子的尸首,又疾步来到夫人尸首旁,痛心疾首不已。
找了大半个时辰,还是没有半个活口,苏仆延身子骨一软,坐在黑湫湫的土地上,欲语泪先流。
老营内可是有四千多人呀,不至于全部死绝了,这些人十有八九,是被汉人俘虏走了。
“报!”
就在苏仆延绝望不堪之际,外出打探消息的乌桓游骑传回来了消息,汉人正挟持自己族内的妇女,前往安市县城方向而去。
“全军上马,杀往安市,追回族人!”
“杀!”
苏仆延吃力的跨上战马,高举手中的弯刀,向安市方向而去。
安市大道二十里外。
一队人马正驱赶着三千乌桓女人向安市前行,领头之人正是管亥和周仓。
“老周,你说苏仆延得知自己的老巢被连根拔起,会不会被活活气死呀!”
“哈哈……”
周仓笑了一声,沉声道:“此番能速战速决,全仰仗长吏大人的计策,真是大快人心呀!”
周仓、管亥奉李积之命,奔袭苏仆延的千山老营,先是假意派出一支商队,押运粮食和老酒从其大道路过。
那留守大营的乌桓人苏方还果真中计了,派兵抢了粮食和老酒,回营之后,苏方犒赏手下将士,个个都喝的酩酊大醉,这才让他二人有机可乘。
看似平淡无奇的计策,却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大的收获。
“那是!”
管亥一本正经道:“老周,你有所不知,这点鸡毛小事,对于长吏大人来说,不足为谈,看见我手下这些战马了没?”
还别说,这才几个月不见,这管亥手下的将士全部骑上了战马,个个挺直了腰杆,比之以往,那是彻底改头换面了。
“老管,你小子在望平城发大财了是不是,手下士卒,全部都有战马,佩服!”
“非也!”
管亥笑道:“此全乃长吏大人之神机妙算,只用了区区百余弟兄,便空手套白狼,得了辽东鲜卑两千匹战马,还震慑了辽东鲜卑部落,可保辽东北地一时安稳。”
“哦!”
周仓又问道:“你快说说,长吏大人是如何行事的。”
当下管亥把磁石怪力之事叙说了一遍,惊的周仓一愣一愣的,主公能得长吏大人效力,又何愁大事不期呢。
两人谈话之余,一一骑快马从后面赶了上来,向着两人拱手道:“两位统领,乌桓人跟上来了!”
“哦?”
周仓先是一顿,怎会来的如此之快,按理说,就算有人逃出去报信,也不会如此之快呀!难道……
周仓想通了之后,大喜道:“想必是主公那边已经大捷了,这苏仆延逃回老营之后,发现已经无家可归,这才举兵追来。”
“老管,加快脚步,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回安市。”
管亥点了点头,一旦入了县城,这乌桓追兵便不足为患了,况且,安市内,长吏大人已经早早准备,正等着这群乌桓人一头撞过来呢。
管亥回身招呼着手下将士道:“加快脚步,天黑之前,赶回安市,每日赏半斤肉食。”
“好勒!”
手下将士喜笑颜开的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