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丹显然不相信陆天宇的话,“小弟,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姐姐不怪你,没有人比我跟了解自己的病情,你不用来安慰我。”
“姐姐,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可是我说的话都是真的,父亲用你的卵子克隆出一个健康的男孩,他现在就在病房门口,你要见见他吗?”陆天宇不知道陆丹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冲动、伤感、悲伤还是冷漠。
陆丹的表情非常的平静,两只眼睛看着陆天宇,半天才说:“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现在这个样子能见他吗?”
陆天宇真的很想哭,大哭一场,为什么一个善良的人会在绝望中死去,没有经历过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就无法理解失去的痛苦。
陆天宇紧紧握住陆丹苍白干枯的手:“姐姐,你不会死的,现在没有办法医治你的病,不代表以后没有办法,你会在冷冻舱中休眠一段时间,等到找到医治你的病的时候,你就和跟我们重新团聚,到时候,我们一起进山打猎、一起在河边钓鱼,一起坐在老屋子前看日出,你说好不好!”
没有人知道陆丹在冷冻舱里需要待多久,也许五年、十年,也许等到陆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的亲人都已经离去。把陆丹送进冷冻舱,不仅是对陆丹的一种折磨,也是对身边的亲人一种煎熬,可是陆天宇还有选择吗?
“小弟,你真的长大了,姐姐就放心了,不要担心姐姐会接受不了,姐姐只是看不见你结婚的样子,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的照顾父母,不要让他们为我伤心。你让我最后看一眼孩子,我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多希望能听见他叫一声:妈!”
陆天宇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到病房门口,父母站在门口早已经泪流满面,愉悦正带着陆克文玩耍,根本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来实验室。
世界上最奇怪的感觉就是血缘,明明没有见过,可是陆克文看见躺在病床上的陆丹却一点都不紧张,正好奇的注视着病床上的陆丹,拉着陆天宇的手问:“是谁”。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妈妈在那里吗?这就是你的妈妈,妈妈生病了,无法照顾你,所以才没有告诉你”,虽然陆克文还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但却不妨碍母子相认。
孩子一出生后,第一个接触的是妈妈,妈妈的气味、妈妈的声音,抱在怀里的感觉,听着妈妈的心跳入睡,这就是母爱。
可是这一切陆克文并没有体验过,没有见过妈妈的样子,没有听过妈妈的声音,在梦里妈妈的样子总是很模糊,陆天宇想妈妈,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妈妈:“妈,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医生说吃『药』病就会好的,吃『药』不苦的……。”
陆天宇悄悄的退出了病房,把时间留给陆丹和陆克文,自己是多余的,不愿意看见陆丹流泪的样子。
愉悦静静的陪着陆天宇的身边,谁都不愿意说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才是让人难过的事情。
病房的走廊里摆放着一个棺材大小的金属箱,越早将陆丹冷冻起来,对以后苏醒后的治疗越有利,可是什么时候才能让陆丹苏醒,谁都无法解答这个问题。这不是正常的休眠,如果找不到治疗办法,陆丹有可能一辈子都藏在冷冻箱中,也许有一天陆丹醒来后,发现周围的亲人都不在,不知道那时的陆丹会怎么想。
病房走廊上的气氛很压抑,陆天宇不想让陆丹带着内疚和不安休眠,不管怎么样,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希望总是存在的。
陆天宇让愉悦去陪着母亲,自己和父亲走到平台上,两人点了一只烟,这时候,父亲没有埋怨自己为什么抽烟,记得父亲年轻的时候不抽烟,总认为抽烟有害身体健康。
“天宇,你还在修炼五心归一决吗?如果练不下去,就不要练了,有时修炼心法也要看缘分的”,陆志文挑起话题道。
听父亲说过,五心归一决是明代中期一个叫陆松的总兵参考佛门秘笈创造的,已经快千年了,心法分为九重,不过从来没有人真正的练到第九重,陆天宇怀疑这根本不是陆家的心法,不然怎么没有人练到顶级。
陆天宇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逼』着修炼五心归一决,可是父亲自己连第二重都没有达到,自己没少怀疑心法的真实『性』,当然自己也没少被父亲当成欺师灭祖的典型教训。
“爸,我已经接近第三重了,感到有一股气在全身经络中游走,可是第三重始终找不到感觉,好像有一堵墙在前面。”
“偶”,陆志文睁大眼睛,用手在陆天宇身上的经络上『摸』来『摸』去:“不错,没想到你竟然能练到第三重,真是陆家的福气,没有想到你还是练武的材料。不过心法的前三重主要是调整全身的经络、强身健体之用,只有练到了中三层,才能真正的发挥五心归一决的潜力,达到风随心动、气随意动的境界,你爷爷就是卡在了第三重上,不知道陆家能不能再出一个武学奇才。”
什么年代了,还武学奇才,再厉害的武功也会一枪撂倒,陆天宇修炼五心归一决,一是被父亲『逼』得,二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体魄,跟武学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达到第三重后,感觉身上的五官敏锐了许多,我会坚持锻炼下去的。”
练习心法这种事跟『摸』奖差不过,身边还没一个能指点的人,全靠陆天宇自己『摸』索,父亲那一点提示和没说差不多,毕竟现在没有人凭五心归一决生活了,自然也没有人重视。
“知道就好,虽然说五心归一决炼成之后,可以到我心随意、万物归一的境界,但是从来都没有人见过,你也不要当真了。”
父亲都不相信五心归一决,凭什么自己能相信,前三重练气,中三重固体,后三重练心。不过修炼五心归一决后,身体的韧『性』、灵活度、敏捷『性』都提高了,但是自己也认为五心归一决只是一种养身的心法而已,并没有多重视。
人的心都是脆弱的,不管是杀人不长眼的屠夫,是久经战场的战士,每一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一直以来,陆天宇都认为自己很坚强,把事情生死看的很淡,就算在亚马逊厮杀的时候,自己也没有退缩,而现在,最令人悲痛欲绝的莫过于自己至爱的人死在眼前,而你却束手无策。
可是当看见父亲在给陆丹注『射』抗冷冻试剂的时候,陆天宇的心在颤抖,害怕姐姐会真的离开自己,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姐姐,害怕自己会和姐姐一样孤独、寂寞的躺在冰冷的冷冻箱中。
陆天宇紧咬着嘴唇,好让自己看起来很镇静,不想让姐姐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小弟,克文就交给你了,不要让姐姐失望。”
陆丹的眼神中满含着希望和依恋,紧紧的抓住陆克文的小手,喜悦来的太短暂,母子相认竟然和母子分别发生在同一时间,无声的述说:“好想多看儿子一眼。”
陆克文死死抱着陆丹的胳膊,希望母亲能站起来陪自己玩,哪怕多说几句话也可以,可是虚弱的陆丹已经没有了力气。
抗冷冻试剂可是保证陆丹在低温状态下,细胞组织不会被低温破坏,没有发明抗冷冻试剂的时候,很多人经过低温冷冻后,身体组织细胞遭到了极大的破坏,甚至威胁到了生命。
愉悦把陆克文紧紧的搂在怀里,陆天宇从床上将已经干瘦的陆丹抱进冷冻舱,扒在陆丹的耳边小声道:“姐姐,我会照顾好克文,会等着你母子团聚的一天。”
冷冻舱门慢慢的合拢,陆克文挣扎愉悦的手臂,扑到冷冻舱口,扒在窗口看着已经休眠的母亲:“妈,你不要我了吗?你醒醒,再看我一眼”。陆克文始终无法理解休眠是什么意思,母亲陆丹的笑容让陆克文感觉亲切,母亲的泪水让陆克文害怕,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躺在冷冻舱里睡觉。
没有什么比生离死别更加让人难过的事情,冷冻的陆丹何尝不是一次生离死别,母亲米兰达再也忍不住抽噎起来,抱过还在挣扎的陆克文,疼爱的将一切希望寄托在陆克文身上。
决定是痛苦的,希望是渺茫的,可是冷冻陆丹是最后的希望,需要有人来做决定。
陆天宇支持父亲陆志文的决定,至少不用看着陆丹痛苦的离去,想想陆丹在病床上痛苦的样子,冷冻舱中安详的陆丹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而活着的人将备受心灵的煎熬。
送走陆丹的冷冻舱,陆天宇和愉悦带着陆克文返回了安特坎,这里留下的只有伤心和回忆,在安特坎才是新生活的开始。
愉悦日夜陪着伤心的陆克文,这孩子还没有从伤痛中恢复过来,只有时间和亲情才能让陆克文忘记人生中的坎坷。母亲暂时留在汉堡,还有许多的手续要处理,陆天宇要赶回去,安排陆克文上学的问题。
克隆孩子一直是伦理争论的问题,陆志文这样做明显的违背了伦理道德,可是陆天宇并不认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陆克文是陆丹的儿子,这就足够了。克隆孩子是没有办法取得合法身份的,陆天宇需要做的事情,是帮助陆克文伪造一个身份,没有出生证明简单,没有亲生父亲也容易,没有人为了一个孩子的身份,从安特坎跑到汉堡调查吧。
陆克文所有的资料都是伪造的,这一次做黑客让陆天宇一点思想负担都没有,入侵联盟医院数据库,将陆克文的出生信息添加进去,从出生到上小学,详细的比普通的孩子还真实,至于为什么少了身份证和护照,那是因为疏忽大意丢失了,到相关部门重新领取,反正数据库中有陆克文的记录档案。
陆克文留在汉堡很麻烦,这也是父亲陆志文担心的,安特坎就不同了,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处,办事情讲究的是人情世故。
镇子上的警察局认识人,镇子上的小学校长都是父母亲的朋友,没人关心陆天宇手中的资料是不是有问题,最多问一句,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防止出现争夺孩子抚养权的问题,其他的事情,全凭陆天宇一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未婚先孕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找不到孩子的父亲,只能说母亲年纪轻轻不懂事,害苦了孩子,反而能博得不少同情。
斯考特看了一眼院子和旺财玩耍的陆克文:“天宇,这个孩子还真像你小时候,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他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你要是养不起,送给我当儿子吧。”
陆克文需要尽快的融入新的生活,交往和熟悉环境必不可少,陆天宇这几天带着陆克文在小镇上到处串门,就是让周围的人接受陆克文。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想要孩子,你自己不会找女人生吗?”
斯考特鄙视的摇摇胖脑袋:“身边的女人没一个看的上的,她们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年轻潇洒多金正直的小郎君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好女人,为我生孩子呢?”
“算了吧,就你这个样子,好女人会嫁给你,除非她们都瞎了眼!”跟斯考特说话根本不用客气,这小子一天到晚得瑟,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不是看女人身材不好,就是感觉长得不漂亮,要是有可能的话,一定会去找电视上的明星,满脑子男盗女娼。
“不说这些,天宇,跟你说一件事情。那个郑小姐又来找我了,要购买梦幻公司的股份,开出的条件非常的优厚,不过我没有答应,想听听你的意见。”
陆天宇眉头一皱,郑昭韵为什么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她怎么说?”看着斯考特的表情就知道,斯考特有些意动,可以想出来能让斯考特心动的条件,恐怕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