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伯南抬头深望了姜如意一眼,她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木讷,整个人也显得异常的平静,手里提着食盒子。此番她已经蹲下身子,打开食盒,将里面的吃食取了出来,一一呈现在傅伯南的面前。
“你,你,你,你都知道了?”
傅伯南看向姜如意,在他印象之中姜如意从来都是文静的,且不问世事,只是读诗书的女子。没想到她竟然连南岳花家的事情都已经知晓。若是可以的话,傅伯南宁姜如意永远都不知道此事。
“知道了,不是他们。”
姜如意点了点头,十分认真的回答傅伯南。
“我知晓不是他们,应该是其他人,也不是子恒。阿衡若我真的是妓人之子的话,你会嫌弃我吗?”傅伯南说完话,满怀期待的看向姜如意,生怕错过姜如意脸上的任何表情来。
“你不会是妓人之子。”
姜如意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所以这个假设从来都是不成立的。傅伯南听了之后,哈哈的大笑起来,就接过碗筷,笑着对姜如意说道:“那是自然,我不可能是妓人之子。就算是的话,我相信傅家也会为我铺路的。就如同当初沈家为沈松铺路一样。”
人人都知晓沈松的夫人李氏乃是南都青楼之中的花魁。沈家可是豪族,沈松更是沈家的中流砥柱,为何可以将卑贱的花魁娶为夫人呢?沈家在这其中也斡旋了不少。将花魁李氏的身份也彻底的改写,将她从原先一个低种姓的贱民,一下子就变成了高种姓因家道中落,而不得不流落风尘的女子。
这世间凡事都有一个万一,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去付出代价而已。当初沈家愿意为沈松付出代价,而此番傅家也是愿意为傅伯南付出同样的代价。
上京,左相府。
林婷婷,也就是傅伯南的母亲此番正在焦急的等待着傅家的人从南都赶来。傅家除了傅伯南在上京任职之外,其他人都在南都。因而他们要来上京还需要一段时间。
“什么。你在将方才的话与我再说一遍?”
可以瞧得出来,林婷婷此番相当的生气,她脸上也带着怒容,瞧着样子,就十分的不友好起来。那来兴儿,见到林婷婷这般,他竟是不敢说话。
“太太,我。我……”
他顿了顿,看向傅邵清,傅邵清倒是一脸的和气。身为江南道三虎之一的他,这些年早就没有以前的暴躁的脾气了,变得和善了很多。喜怒不言于色。此番他正端着茶杯,细细的品着茶,茶是极好的狮峰龙井,是他喜欢的味道。他还是喝不惯上京的茶,还是极喜欢南都的茶。
”太太,让你说,你便说就是的了,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傅邵清将茶具放下,起身走到了林婷婷的身边。
“他们说,说,说夫人你长成这样,生不出来,生不出左相那么好看的儿子……”
“啪!”
茶具应声而碎,林婷婷当即就大怒,而来兴儿一见林婷婷如此,扑通一下子就跪在地上了。颤颤兢兢的,不敢再说话了。
“到底是谁说的?老娘我,老娘我,竟说我,我长得怎么样?竟是这般,竟是这般欺我?”林婷婷此番气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自从左相傅伯南被怀疑乃是云雀楼花魁念小小的私生子之后,自然就有人八卦了。说什么林婷婷长得不行,生不出来傅伯南这般英俊的儿子来。
话说,事实上还是有些根据的,林婷婷生了四子儿女,其中就傅伯南一个姿色出众,其他三子两女长相都极为的普通,所以那些人的质疑也算是合理的质疑,事实上还是有些道理的。单论林婷婷的相貌,一个自小就和父亲征战沙场的女子,风餐露宿一般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但是当真的被人说起自己长得不行,这些在林婷婷看来,那简直就是不能忍了。但凡在这个世道,你可以言说一个女人笨,一个女人蠢,但是你绝对不能说这个女人丑。而那些人的意思就是言说林婷婷长得丑。这下子可是彻底的惹恼了她。
林婷婷是什么人,她是虎威大将军林春华的女儿,曾经多次和父亲出征战场,曾经在林春华被困的情况下,上演单骑救主,何等的风采,就连元丰帝都不得不赞其虎父无犬女。嫁的人也是江南道三虎之首的傅邵清。长子傅伯南更是官拜左相,其他孩子也都相当的出色。此番竟是有人这般说她。
“老爷,这些人岂有此理,竟然敢说我长得丑,气死我也!”
林婷婷一双手攥的紧紧地,咬牙切齿的说道。而一旁的傅邵清则是憋着笑意。即便是如今傅伯南身陷囹圄,傅邵清也是十分的平静。此番见到有人这般言说林婷婷,瞧着她如此生气的样子,顿觉林婷婷十分的可爱。这么多年老夫老妻了,这夫妻两人的感情倒是极好的。
“夫人,你理那些人作甚,他们那是嫉妒你。你本就长得好看,若是你长得不好看,我才不会娶你呢。”说着傅邵清就上前搂住老妻,柔声的安慰道。
林婷婷自是白了他一眼:“哦,原来你当初娶我,竟是看中了我的长相啊。”
“那是自然,难不成还看中了你打打杀杀的本事吗?婷婷你不知晓当初你有多美。我看你的第一眼,就知晓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了。知道能够娶到你,我可是偷偷在家里兴奋的好几天呢。”傅邵清又将林婷婷拥在怀里,对着她的耳边说道:“亵裤都换了好几条!”
“你,你,滚一边去!”
林婷婷听了之后,那脸上竟是羞红了。虽然是老夫老妻,两人已经生育了这么多的孩子了,这夫妻两人的感情倒是好的很,丝毫没有随着时间而发生改变。果然被傅邵清这么一劝说,林婷婷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好了,夫人所以你就不要生气了。你要是生气就容易变老。那就不好了。”
傅邵清再次劝说了一番。这才将林婷婷给哄开心了。
“罢了。我想那些人也是嫉妒我。煦之明明就是我肚子里面爬出来的,竟是言说是你和那念小小的私生子,那些人还真的是神了。还言说有姜夫子的手书,如今姜夫子都过世多年了,还手书呢?当真是可笑。等着明日老祖宗来了,定是要入宫面见叶皇后,势必要将我儿给救出来。”
“是啊,此番竟是惊动了老祖宗,到底还是我们的不孝啊。”
傅邵清无奈的说了一句,毕竟从南都到上京可是需要好长一段路,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可是不好。再说老祖宗已经上了年纪,若非傅伯南的事情,怕是此生都不会来上京了。
在南都来上京的路上,有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的正在快速的行动着。
“老祖宗你没事啊,今晚差不多就可以到上京了。”
说话的是老祖宗的大丫鬟连翘,是老祖宗的心腹丫鬟。如今看起来也有双十年华了。
“这么快就到了,哎,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马上就要到上京了,等着把煦之的事情处理好了。邵清肯定会让我赶紧回南都。我都在南都待了那么长时间了。可是想出来好好玩玩。哎,想要在上京多待几日。”
傅家老太太颜氏,今年也是年过七旬了,早年和元丰帝还算是相识,差点就成为元丰帝的妃子。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颜氏没有入宫,就嫁给傅伯南的祖父,一直待在南都。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南都,南都那个地方,老太太闭着眼睛都可以走回来,事实太无趣,可想而知,她是多么想出来玩玩啊。
“老祖宗,这一次来,等着把大爷给救出来,他不是还要在六月与姜家那位姑娘成亲吗?到时候老祖宗你不是可以待到六月份,一两个月呢?”连翘这话可是将话说到颜氏的心坎里面了。
果然颜氏一听,立马就高兴起来,笑了笑道:”那是,我真的是老糊涂了,怎么把这一茬子给忘记了呢?对了,那姜家的姑娘到底如何?先前我让你去打听了一番,你打听的如何?”
”哦,老祖宗都在这里,那姜家的姑娘先前被休弃了,说是因痴傻。最近好像好了起来……”连翘就将打听到有关于姜如意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颜氏。颜氏听了顿觉唏嘘不已。
“这个女娃娃,倒是可怜见的。竟是被人下毒了,那123言情学院不是先前煦之读书的地方吗?”
颜氏身为女子,自然知晓女子之苦了。大夏国因有了管太后,将女子地位确实是提升了不少。也在七出之上,增加了三不去,来保护女子的地位。可是总体来说,女子的地位还是很低。而且整个大夏国重男轻女之风一直都有。颜氏到现在都还听说,在大夏国有生下女儿不想养的,扔到河中溺死的。而且大夏国男子休妻的事情一直有之,早就不奇怪。
“谁说不是呢?确实是很惨。先前夫人还觉得二嫁配不上大爷,一直不同意,后来与那姑娘相处了一番,说是极好的人。到时候老祖宗也可以去好生相看一下。”连翘又将先前林婷婷和傅邵清两人写的信给老太太读了一遍。
“是要见见的。其实我们傅家和那沈家大不一样。沈家规矩多,我们傅家不一样,二嫁就二嫁就是,只要人长得周正,性子好,能生养,就行了。娶女人回来都是为了过日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讲究。”
颜氏倒是看得开,她最不喜南都沈家的那一套规矩。在大夏国几乎人人都想嫁给沈家郎,但是颜氏就不同,当初她的父亲,著名书法大家颜正道让她在傅家和沈家两大豪族之间选择。她当时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选择了傅家。
傅家虽然是大夏的高门豪族,可是在南都和沈家自是不能比的。沈家是大夏四大家族之首,傅家与他相比差的太远了。而且当时的沈家长子一直未娶亲,沈家也一直都是一夫一妻的。而颜氏选的傅家的次子已经纳了一房妾侍了。怎么选,也不可能去选傅家的。可是颜氏就这么干了。而且从现在的形势来看,她当初选择的也许是对的。反正如今她已经是傅家的老祖宗了,这日子过的可是顺心。
大夏皇宫之中。
叶皇后握着手中的信件,身边的宫人都不敢说话,她靠在贵妃塌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左相的事情,现在如何了?”
叶皇后已经起身了,身边的宫人忙给她换上了衣裳。已经年过五旬的她,近日来有些许嗜睡。
“陛下未言说,一直冷处理。朝臣那边陛下也未回复。”
这就是此番元丰帝的态度,他没有去理会任何人,也没有去处置傅伯南,只是将他放到了大牢之中,然后就听之任之,当然元丰帝还将傅伯南的俸禄给停了,节省了大夏的一笔开支。而且傅伯南的政务全部都压在了戴明泽的身上,这让近日来戴明泽也是苦不堪言,原本两个人做的事情全部都让他一个人做,而且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元丰帝似乎没有要给他加人手的打算。
“陛下近日来的性子就连本宫也摸不透了,此番左相出事情,若是有人来寻本宫,就推说本宫身子不舒服,任何人都不见。”叶皇后不想去掺和这种事情,自古后宫和朝臣联系在一起,都不会有好下场。
“诺!”
“皇后,方才陛下派人送来花名册,说是驸马人选,还请娘娘你过目?”
那宫人说着就将花名册双手给奉上了,叶皇后这才慵懒的接过花名册,随意的翻看了一下,然后就将那花名册随意扔到了一旁。
“这些人本宫都不满意,你就这般去回复陛下吧。”
那宫人抬起头,小心的拾起被叶皇后扔在地上的花名册,那花名册上的人选都是上京的青年才俊,然而这么多的青年才俊都入不得叶皇后的眼。她到底准备将娇娜公主嫁给谁?最主要的娇娜公主今年已经年方十三了,也不小了。
“诺!”
“慢着,你去告知陛下,娇娜公主的婚事无需他操心,本宫自是会打点妥当,本宫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叶皇后又补充了一句,娇娜公主是她最小的孩子,也是她最疼惜的女子。她的婚事自然是由她这个做母亲的亲自来挑选了。至于元丰帝心里打的那些小算盘,叶皇后这一次不想去配合了。
“诺!”
宫人低着头,拿着花名册,退了下去。
阿茶上前,扶着叶皇后朝外间走去。两人此番要去的是林淑妃的钟粹宫。
自从林淑妃有孕之后,因她身子不好,叶皇后也就十分大度的免去了她每日请安的事宜,让她好生在钟粹宫养胎。林淑妃倒是也十分配合叶皇后,除了上次和元丰帝两人一起去皇家马场,她从未离开钟粹宫。这些天一直都安静待在钟粹宫中养胎。
相比较于她的低调,贵妃苏浅那可就是高调的多了,她便整日在御花园之中走动。时不时的还呛声叶皇后,这不两人再一次的碰上了。
“见过皇后娘娘!”
苏浅见到叶皇后,自是微微的施礼。
“妹妹如今有了身子,这些俗礼大可免了去,仔细着身子。这头三个月,身子最是要注意。”叶皇后则也是一副爱护后妃的样子,细细的叮嘱着苏浅。
苏浅浅浅的一笑,不自觉的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苏浅本就是长得丰腴,和林淑妃差不多的月份,她的肚子已经显怀,她十分得意的高昂着头,冲着叶皇后便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你不说,这孩子在我肚子里面竟是折腾,幸而陛下心疼本宫,昨晚又陪了本宫一晚。”
这话在叶皇后听来是那般的刺耳,多年的后宫生活,也养成了叶皇后十分恬淡的性子,叶皇后带着笑意,目光就落在苏浅的肚子上。
“头一胎是这样,陛下从来都是体恤后妃,前几日不是还陪林淑妃去了皇家马场,昨日还陪陈德妃在花园赏花。如今虽然已经到了四月间,不过这御花园的花倒是开的是极好的。三月间的花谢了,四月间的花便来了。可惜了,自古花无百日红,开着开着就败了。到时候就成了残花败柳,看着也让人伤心。”叶皇后的话中有话,苏浅自幼聪慧,岂能听不出叶皇后的话呢?
她倒是也不恼,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周,发现这御花园的花此番开的真好,姹紫嫣红的一片。似乎在苏浅的印象之中,御花园从来都是花团锦簇,一片美景,一如此时。她看了看这花景,又冲着叶皇后一笑。
“那是自然,花无百日红,这道理,臣妾自然是懂的。可是臣妾还听说过一句话,不知皇后有没有听说,叫做:“我花开后百花杀!”,皇后以为如何?”
叶皇后一听,脸色顿时一变,一直以来,她都在努力的隐忍,隐忍贵妃苏浅,隐忍她的次次挑衅,这一次没想到苏浅再一次挑衅了。她的手已经紧紧地攥起了,她是多么想一巴掌扫过去了。她的手已经举起来,可是,可是,可是……,最终她还是放下。
“哎啊。怀孕真的是太不舒服;来人了,会凤藻宫吧。”
苏浅摆了摆手手,就有宫人上前扶着她,簇拥着她离开了。等到她离去之后,叶皇后才十分不忿的说道:“且看你得意到几时!”
“皇后息怒,皇后息怒,苏贵妃从来都是如此,她就是想要激怒你,皇后定要沉住气,你还有娇娜公主,还有大皇子,你还是陛下正妻,即便苏贵妃诞下皇嗣。你的地位也不会受到挑战的。”
阿茶努力的安慰道。
在大夏国,奉行的是幼子继承制,但是这并不代表皇后的地位就很低。皇后乃是正妻典范。比如前朝,当时的元丰帝继位,先皇后独孤氏并没有过世,管太后就不能封后,只能一直保留着贤妃的封号。直到独孤氏过世,她才可以当成太后。
“她能不能生下这皇嗣还另说,在宫里她这样的人本宫见的多了。升得越高,跌的越惨。到时候本宫倒是要看看她的凄惨样子。”叶皇后说完便领着阿茶继续钟粹宫走去。
方才已经走远的苏浅,突然就转过身来,冷冷的看向叶皇后。
“贱人,早晚我都会将你从皇后的位子拉下来。”
她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在如今的大夏皇宫之中,怕也只有贵妃苏浅敢这么与叶皇后说话。她敢这么说话,也是因为她是有后台的。她是上京四大家族苏氏的女儿,入宫三年就成为贵妃,足见其得宠程度。她在大夏皇宫之中的地位仅次于叶皇后,是唯一的皇贵妃。
“大姑娘。我们走吧。”
说话的是青雀,是苏浅从苏家带进宫里的丫鬟,如今凤藻宫的大宫女,也是苏浅的心腹宫女,办事情最为妥帖。
“恩,我们走。皇后最近一直没有动静,我们就要加倍的小心,但凡本宫要用的饭菜,都让那个孕妇先吃。她吃了之后,没事才端给本宫。”
在大夏皇宫之中,斗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比如先前的林淑妃因没有背景,也没有母族的帮助,她四度怀孕,却又四度滑胎,眼睛都差点哭瞎了。她的那些胎看似都是她自己不小心落的。可是明眼人都知晓,那是被人给暗害的。
此事连元丰帝也是知晓的,可是他却没有过问,除非有了实质性的证据,元丰帝才会严惩。像那种根本就查不出是何人所作的,只能自认倒霉。而且元丰帝也是利用这些斗争,来为未来太子选择母亲。
如今林淑妃和苏贵妃两人同时有孕,其实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元丰帝是偏向苏贵妃。因为她的胆子够大,性子够强。幼子继承制决定太子需要一个强势的母亲,想当年元丰帝也是这般。
他继位的时候才三岁,一个三岁的孩童能够知晓什么,他什么都不懂。当时大夏的诸王也多半看他不起,就连匈奴王庭也趁机进犯。大夏诸王举兵不发,都准备看他的笑话。可惜的是,让他们失望了。元丰帝有一个出色的母亲——管太后,大夏历史上著名的铁血太后。她一出手,立马就将匈奴虐成狗,也威震了大夏的诸王,自此之后大夏的诸王无一敢轻举妄动。这才是一国太后应该有的气度。元丰帝就欣赏这样的女子。
做人自然是可以嚣张的,关键是你要有嚣张的本钱。而苏浅便是有这样的本钱。她从来都没有将叶皇后放在眼里。
至于林淑妃,这个女人也很强,因而元丰帝还在观望之中。
说起林淑妃,自然要说起最近一直帮林淑妃看诊的沈湛清,今日他一如既往的给林淑妃看诊,他的眉头一直紧锁,他看了一下林淑妃。此时的林淑妃还十分慈爱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宝宝,不要怕哦。”
她甚至还在跟自己的肚子里面的孩子说话。她已经滑胎四次,好不容易得来了这个孩子,她不想再失去了。因而就特别的小心了。
沈湛清今日看诊的时间格外的长,一直都在诊脉。林淑妃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之处,“公瑾,到底如何?有话请直说吧。”
“这……”
沈湛清将手伸了回来,前几日他诊断的时候,明明林淑妃是有孕相,为何今日竟是没有了,一点儿孕相都没有了,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到底如何,你直说无妨!”
林淑妃见沈湛清如此为难,就屏退了身边众人。单留她和沈湛清两人在宫中。
“林姗,你没有怀孕。那是假孕……”
林淑妃一听,头一下子就炸开了,她惊讶的站起身子来,难以置信的看向沈湛清,显然她是不信沈湛清的话。
“这,这怎么可能,先前你不是还说,还有我的月事也好些天没有来了,这,这……”
沈湛清环视了一下四周,十分轻声的对林淑妃道:“先前怕是我误诊了,你先前的脉相确实有孕相,此番竟是没有了,怕是有人对你下药陷害与你。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这里也有可以让你有假孕的药物,你暂且服用。想好对策,明日我便将药物给你带进来。你好生看着办吧。”
沈湛清十分无奈的看向林姗。而此时的林姗眼泪已经出来,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竟是没有怀孕。没有孩子,所有的一切竟是假的。她已经四度落胎,那人竟还是不肯放过,此番竟是利用这种法子来陷害与她。
“淑妃娘娘,皇后娘娘要到了。”
宫人在外间递话来了,想来马上叶皇后就要到了。林淑妃立马就擦干了眼泪,站起了身子,露出了笑容。
“公瑾多谢你了,此事今日我便会与陛下言明,是生是死,听天有命吧。若是我一旦出事情了,还请你每年清明,给我阿母烧些纸钱,她生前太苦了。”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好!”
随后沈湛清就收拾了药箱,离开了钟粹宫。
回到了住处,沈湛清首先是自责,他应该一早就可以看出来了,无奈他竟是一直都没有看出来。让林姗耽误了这么多的时间,若不是今日他发现了,等到东窗事发,到时候也许连他的命都没有了。
事实上,有人早就发现了,那人自然就是姜如意。上次在皇家马场的时候,姜如意见到林姗的第一眼,就看出来林姗乃是假孕之症。本来她是想要提醒的,可是瞧着林姗那么欣喜的表情,以及当时元丰帝也在场,她终究没有告诉她。
姜如意知晓早晚林姗假孕的事情会被他人给知晓,幸好发现的还算是早。
“大姑娘,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不回府上吗?”
从大牢之中出来,姜如意就异常的沉默,兰香自是叽叽喳喳的跟在她的身后。本来兰香以为姜如意此番定是要先回家的,可是明明回姜家的方向实在那边,她却是往反方向走。
“不,去晋王府!”
姜如意径直的朝前走去。
晋王赵逸风,姜如意曾经和他在皇家马场见过一面,这两人还真的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也十分的不熟。上次在皇家马场两人也没说上什么话。此番姜如意竟是要去找他,让兰香十分的不解。
兰香到底是一个丫鬟,对于她来说,什么安王,晋王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而且因看戏的影响,她认为这些所谓的王爷都不好相处,是那种分分钟都要砍人头的人物。
“大姑娘,晋王府不是我们想进就能进去的,那可是王府……”
兰香跟在带着幕篱的姜如意的身后,忍不住的提醒姜如意道。
“没事,进得去!”
昨晚云雀楼那么难进的地方她还不是照样进去了,此番去晋王府,她也没有丝毫的担心。
这主仆两人就朝晋王府走去。
晋王府,位于上京的城东。
晋王赵逸风是大夏元丰帝才学最为出色的儿子,乃是太学第一,今年已经快三十了,身边只有一名侍妾随娘,至今未娶王妃。也算是大夏的黄金单身汉了。也是不少上京贵女心仪的对象。
“殿下今日天气不错,为何不出去走走?”
随娘将茶水放到了赵逸风的面前,继续为其研墨。在平日的时候,赵逸风最喜在家里练字。而随娘则是帮他研墨添香。
“今日崔大人会来,待会儿一起用饭吧。”
赵逸风口中的崔大人,便是上次被姜如意救治的崔君卓,崔君卓平日里与赵逸风走的最近,两人私交甚好。
此番崔君卓来寻赵逸风,随娘倒是也不觉得奇怪。晋王府虽然很大,但是家眷却是极少,女眷就更少,因而内宅之中大小事务,基本都是随娘一人打理,一直以来她也做的很好。今日崔君卓要来,午间的饭菜自是她去安排。
“那奴家这就去厨下打点一下,安排午间的饭菜。”
随娘将研墨完毕之后,将宣纸给赵逸风铺就,便要下去。
“不急,如今离午时还需一段时间,你也知晓崔大人平日里最喜迟到,不要安排的太早。在晚一个时辰准备也不迟。你且过来,本王还有些事情要想要问你一下。”赵逸风朝着随娘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这么多年,赵逸风的身边也没甚人,唯有随娘一人。因他乃是天阉之人,身边自不会有女人。随娘也是知晓他秘密之人。赵逸风能将这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告诉随娘,足见他对随娘是多么的信任。
“殿下,有何要事?”
“左相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昨日有人大闹了云雀楼,月娘那边已经给本王递信件来了。本王希望你今日去寻那个人!”
怕是没人知晓,大夏国赫赫有名的云雀楼幕后的大老板竟然是堂堂的晋王赵逸风。话说也是十分的讽刺。云雀楼乃是大夏国最大的青楼,有着大夏国最美丽的姑娘,而晋王赵逸风确实一个天阉之人,碰不得女人。一个碰不得女人的人,却是一座青楼的幕后老板,说出来怕是无人会信。
“月娘言说那人是个男子,且武功不弱。而且他们还有帮手,其中一人竟是沈家七郎,还有一男子带着面具,肩上还有一只飞隼。就是他劫走了花鸟儿。至于那个闹事的男子,长得十分的白净,进来的手执的是白广寒的请帖,此事涉及面太广,奴婢还在查验当中。”
赵逸风听后,自是点了点头。
“父皇已经老了,可是他人虽然老了,但是心却不老,这些年对我们这些皇子们也多有猜疑。势必不能让他知晓云雀楼乃是我的产业。还有那花鸟儿乃是南岳后人,断然不能落在他人之手。势必要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逸风拿起狼毫笔,蘸墨而写,挥毫便是一副大字。
“只是那面具男子……”
随娘颇有些为难,自从昨晚发现花鸟儿被人劫持而走之后,她们已经派人去寻了,甚至还派人去跟踪沈湛清。发现沈湛清这个人简直无趣到了极点。除了在太医院任职给人看病之后,就去医馆给人瞧病。要不就去药店买药,然后就一个人回到住处,在住处看医书,之后睡觉。一天基本上都是这样。没有任何的线索。至于那个面具男,先前在醉仙楼出现过一次,如今已经不知消失到何处了。
“那个人应该不是上京的人,沈湛清与沈家的关系一般,与傅伯南更是没甚交情。这两个人暂且不急,你们当下最重要的便是寻昨日认出花鸟儿身份的那个人。韩月娘言说那人出手十分的大方,想来应该是大夏豪族。若是豪族的话,来到云雀楼,一下子就认出花鸟儿身份,不出意外便是康王的人。康王素来与本王不睦。本王就怕康王已经知晓云雀楼是我的产业,那怕就不好了。”
随娘听了之后,也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苦心的经营着云雀楼。云雀楼看似是大夏第一青楼,实则乃是大夏最大的情报汇集地。是赵逸风得到消息的来源。可不能被康王给端了。
“诺,殿下放心,奴定是会为殿下查清楚。既然那人用的乃是白广寒的请帖,自然是与白广寒是脱不了干系。奴会从这一点入手。”
此番白广寒正站在晋王府门前,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他的双胞胎哥哥白冰寒,这两人都长得极为的黑,是上京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大兄,你乃是兄长,此事我自是尊你为长,还是你去吧。”
白广寒说着就十分的谦卑,笑着对着白冰寒说道。
白冰寒站在那处,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白广寒,“我也大不了你多少,你也知晓,我最不喜女子,你不是和赵逸风相熟吗?我定不能娶娇娜公主了,小弟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还是你娶吧。”
原来近日来娇娜公主选驸马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这两兄弟自然也是榜上有名了。而且今日元丰帝已经当着北静王白木的面,言说娇娜公主定是会嫁给他们两人之中的其中之一了。这下子可是吓坏了这两人。
这年代做男人惨啊。做公主的男人就更惨了。
白冰寒一个喜欢养小倌的男子,白广寒一个喜欢逛青楼的男子,可想而知,这两人没有一人是想娶娇娜公主。一旦娶了娇娜公主就意味着不能养小倌,也不得逛青楼,这简直就是要人命了。
“走吧。先去寻晋王说说,让他带话给娇娜公主,告诉她我们两人就是人渣,对,那样娇娜公主定是看不上我们。陛下那么疼爱她……”
“对,小弟这回你的脑袋瓜子总算是开窍了。走,现在就进去。”
说着这两兄弟就告诉了晋王府的守卫,在门外待着。
而此番姜如意和兰香两人也到了晋王府。姜如意一到大门口,就看到了白广寒和白冰寒两兄弟,就想起了昨晚白广寒那个窘迫的样子。
“两位这边请!”
这两人已经可以进去,侍者就领着这两兄弟进去。
“两位这是……”
侍者见姜如意和兰香两人也要跟随这两兄弟进去,于是就立马将她们给拦住了。
“我们是和他们一起的。”
带着幕篱的姜如意开口道。白广寒蓦然就回头了,他听着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他在回想。
“这个声音,这声音,你是,你就是昨晚……”
白广寒顿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昨晚有一个小白脸偷了他的请帖进了云雀楼,然后被他逮了一个正着,正好给他好生理论的时候,那小白脸竟是趁机摸了他一把,占他便宜,让他一阵恶寒。没想到今日这小白脸竟是阴魂不散,竟是跟踪他了。他立马就闪到了白冰寒的身后,将他推了出去。
“我告诉你,我可不好那一口,你要找到是我大兄,你瞧瞧,我们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白冰寒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了何事,什么事情能把他这个游手好闲的弟弟吓成这样。
“是,我是昨晚的。我要进去和你们一起。”
姜如意指了指晋王府,这一次她可是有重要的事情来寻赵逸风,没有时间来逗白广寒了。
“你要和我们进去?你是谁啊?”
白广寒此番才站定了身子,看向姜如意。但见姜如意取下了幕篱,她今日身着一袭藕色白蝶长裙,显得十分的素雅,在配上她那张十分好看的脸,一下子就看呆了白广寒。平日里,姜如意在面对他人的时候,都是一脸的木讷,唯有在见到白广寒的时候,整个面容都露出神采来,她甚至还会带上微笑。这是极为难得。
“上京,姜如意!”
“是姜姑娘啊,你也来看晋王,一起吧。”
崔君卓也刚刚来到这里,见到姜如意在此,自是一番激动了。
姜如意对崔君卓那可是有活命之恩,若是没有她的话,他的小命就没有了。此番能够在这里见到姜如意,听到她想要去晋王府,自然乐意做这个顺水人情,就领着她进去了。姜如意见崔君卓在此,就冲着他一笑,就跟着崔君卓一起进去了。也就没有继续搭理白广寒和白冰寒两兄弟了。
“这,这,这……”
白广寒整个人都木了,昨日那个人明明是个男子,为何此时竟是变成了女子。难道昨日是她女扮男装,只是一个女子竟是去云雀楼。白广寒又想到他的哥哥白冰寒那种恶趣味,难道刚才那个美人竟是喜欢……
“还干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进去,你瞧瞧你这点出息,见到美人整个人都傻了。”白冰寒骂完也就抬脚进去了。
这一行人很快都聚到了晋王府大厅之中。
“姜如意?”
还在书房之中的赵逸风习惯性的蹙眉,他没有料到姜如意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是的,是和崔大人一起来的。也不知是他们约好了,还是真的只是恰巧碰到了。会不会是因为左相的事情而来。如今朝堂之上,左相的事情无人敢提,殿下你……”随娘十分担心的看向赵逸风。
赵逸风放下狼毫笔,笑道:“既然她人都来了,自然是要见的。走吧。”
赵逸风收拾妥当之后,就领着随娘来到了大厅之中,一到大厅之中,就见到了众人。
“来人看茶!”
赵逸风自是让众人坐下,姜如意的脸色依旧十分的木然,在面对赵逸风的时候,她不喜多话。
“不知诸位近日来,所为何事?”
赵逸风先是朝着崔君卓点了点头,然后就朝着白广寒和姜如意问道。
“我,我,我……”
白广寒正准备说话,突然啊了一声,原是白冰寒踩了他一脚,他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十分不愉快的对他说道:“大兄,你踩我干什么,好疼的。”
白冰寒自是白了他一眼,“晋王殿下,今日我与小弟确实是有些私事请晋王殿下帮忙,只是这乃是私事,不便与这么多人……”他看了众人一眼,笑了笑道。
白冰寒这么一说,白广寒才意识到他自己方才的行径是多么的傻叉,于是乎他果断的闭上了他自己的嘴。挠了挠头,十分无奈的低着头,不说话了。
姜如意瞧着白广寒这个样子,忍不住的扑哧一笑。站在她身边的兰香,自是一惊。她还从未见过自家姑娘出现这般神态,她也顺着姜如意的目光看向白广寒,发现白广寒除了人长得黑一点,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从昨晚兰香就发现姜如意似乎对白广寒不一样。
“那好,待会儿书房说话,不知姜姑娘这是……”
赵逸风对白冰寒和白广寒两人为何来到这里,心里其实多少有点数。唯独对姜如意来此番到底为何,他不知。而且他总觉得姜如意这人对他似乎很了解,她的那一双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他的内心。
“你有病,我能治。”
姜如意对待赵逸风素来十分直接了当。她这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人都纷纷看向赵逸风。然后又十分吃惊的看向姜如意。
此时的赵逸风看起来十分的精神,怎么看都不像有病的样子。而且赵逸风怎么说,也是当朝的晋王殿下,即便是太医来瞧出他有病,也会十分隐晦的告诉他,哪有如此直白的。这姜如意也太不怕死了。
“我有何病?”
赵逸风倒是也来了兴致,那日在皇家马场见到姜如意之后,在听过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赵逸风就派人去好生调查了一下姜如意。发现她还真的是一个传奇的女子,先是上京双姝,又是痴傻弃妇,如今又成了神医在世。
“你确定要说吗?”
姜如意的目光在他的胯|下飘过。姜如意看似不经意的动作,旁人或许不会注意,但是随娘和赵逸风两人心里都是有数的人,自是知晓姜如意定是看出来。
“晋王殿下,你不要不信啊,姜姑娘乃是神医在世,上次我的事情你可是听说了。若不是她,此番你就看不到我了,我怕早就被活埋了。还有上次上京时疫的事情,那病症连宁太医都治不好,她都治好了。你要相信她,虽说你现在身子康健,让姜姑娘看看,也没有甚坏处?”
崔君卓自是相信姜如意的医术,在他看来姜如意那都是神医,她说的话,那就是至理名言,由不得你不信。
“既是如此,不知姜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果然赵逸风还是心动了,这么多年他都不是一个完整的男子,若是有机会可以治好自己的话,赵逸风自然还是愿意去尝试的。
“好!”
姜如意就起身了,赵逸风也起身了。
姜如意没有让兰香跟着去,赵逸风同样没有让随娘跟着去,这两人就去了里间。四下已经无人了。
“不知姜如意看出在下是何病症?”
赵逸风还是将信将疑,姜如意就连脉都没有把过,是如何知晓他的病症的,他自是好奇。
“天阉,你乃是天阉。
赵逸风愣住了,他就是天阉,乃是黄门中人,很小的时候他还不知晓。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也渐渐的发现他与其他的皇子不同。那就是他始终无法与女子行|房。赵逸风如今已经快三十了,不是没有遇到行动女子,只是在面对那女子的时候,他是自卑的,他硬|不起来。身为一个男子,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情。而且这种事情他还不能为外人道。若是让其他人知晓,大夏的晋王殿下竟是天阉。
以元丰帝的脾气,他定是活不到天明。所以这么多年,他选择了隐瞒,除了随娘,无人知晓。只是在私下随娘托人多方求药,却始终无果,渐渐他也放弃了。
“你能治?”
赵逸风的眼里有一丝光彩,既是姜如意可以看出来,那她定是有法子。
“可以,但是有条件。”
姜如意救人治病从来都是有条件的。上次她在浴佛节上救下了康王赵季风,一下子就要了赵季风三千两白银,这个赵逸风也是有所耳闻。
“三千两白银,可以,我立马就让人给你准备。”
赵逸风心里是欢喜,他想成为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
“钱不用,我要你!”
姜如意的手伸了出去,搭在赵逸风的手腕之上,她的手十分的冰,一点儿温度都没有。赵逸风感受到了一种冰凉的触碰。
“要我?”
赵逸风十分惊诧的看向姜如意,这话说的让他吓了一跳。他忍不住的抬头瞧了姜如意一眼,发现此女长得倒还是不错,他瞧着也挺欢喜的。
“恩!”
姜如意竟还点了点头,她侧着身子,继续给赵逸风诊脉。
“你不是和左相订婚的了吗?虽说左相如今身陷囹圄,难不成你们姜家此番就要悔婚吗?当然,本王不是言说你们悔婚不对,只是左相现在的事情还未有定论,而且他对你痴心一片,若是此番就要悔婚,未免凉薄了一些?”
赵逸风看着姜如意说道。
若是姜如意用治好他的病来让他娶她的话,赵逸风没有丝毫的迟疑,定是会娶她。即便她是一个二嫁的弃妇,没有一个比成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对他更加的有诱|惑力了。
“你想多了!”
姜如意的手从赵逸风的手腕处移开了。
“你中毒了,给我血。”
姜如意对待赵逸风的话一直很少,而他说话都好似例行公事一般。
“你要本王的血?好,好,我给你。”
说着赵逸风竟是慌张起来,准备取血给姜如意,可是他竟不知该如何取血了。幸而此时姜如意给了他一根银针,她拿出丝帕,让赵逸风将血滴在丝帕之上。
“好了。”
姜如意将丝帕收好,就转身离去。
“等等,方才的话,你还没有说清楚,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赵逸风喊住了姜如意,走到她的面前,开始询问其姜如意来。然而姜如意只是抬头。
“我走了!”
姜如意并没有回答赵逸风,自顾自的走开了。她领着兰香,就这样离开了晋王府。
“她到底搞什么?”
赵逸风一脸的不解。
他想起初次在皇家马场见到姜如意的情景,她一直木然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许久才和他说道:“赵逸风,好久不见!”那么他们之前是见过的了。
赵逸风的脑海之中,没有丝毫姜如意的身影,一点儿也没有。
姜如意很快就领着兰香回到了家中。今日她和兰香两人去大牢之中看傅伯南,这事情张氏自是知晓。只是去了一趟,竟用了这么长时间,可是急坏了张氏。张氏心想若是姜如意和兰香两人还不回来的话,她就准备去大牢去找姜如意。
“大姑娘,你可回来了,家里来人了。”
小暖见姜如意来了,就接过她手里的幕篱,婢子已经打来了热水,让姜如意净手。
“何人?”
兰香正在给姜如意换衣裳,其他婢子也上前服侍。
“老爷没说,就让大姑娘回来,收拾妥当了,就赶紧出去。”
小暖也不知这一次来的是何人。
“哦!”
姜如意就任凭这些人为她梳妆打扮起来。
姜家大厅之中。
傅家老太太一人端坐在高位之上,她的身边站着大丫鬟连翘。其中傅母林氏也随侍左右,给老太太端茶递水。原来这一次来竟是傅伯南的祖母颜氏。
颜氏是今日上午到的上京,下午便来姜家。
“哦,竟是去看煦之去了。这感情倒是好。其实我们傅家也没甚规矩,小孩子喜欢就好了。这一次煦之也是无妄之灾。我自是听说了,明日我便去面见圣上,都是误会一场。”
颜氏笑了笑,对张氏言说道。她的眼神还不忘私下打探下,姜如意还没有出现了。颜氏倒是好涵养,既然张氏都已经言说姜如意去看傅伯南,她这个做祖母只能是高兴。
“他们两人的感情本就是好的。老太太我就一粗人,没甚文化,说起话来,也没上京那些贵妇讲究。我们大姑娘命苦,好不容易遇到煦之这么好的人儿。没想到竟是出现了这档子的事情。而且竟还言说是老太爷的手书。我们家老太爷,别人不知道,老太太你还不知道吗?煦之的事情他怎能知晓?”
张氏越说越觉得委屈,举报的那人真的是心狠,分明就不想傅伯南和姜如意两人在一起。
“那是自然,姜夫子是好人,先前煦之就跟着他治学,好学问。我心里有数,那些小人之举,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颜氏摆了摆手,示意张氏也坐下。
“可不是,上京的那些贵妇整日没事,竟知道瞎说!”
一旁一直沉默的林婷婷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没办法,她对那些人言说她长得不好,生不出傅伯南那样长相俊美的儿子,一直耿耿于怀,心里很是不开心。即便先前傅邵清好生安慰她一番。
“那些妇人的话,岂能听了去,若是听了她们,怕都要折寿。”颜氏摆了摆手。
“大姑娘来了。”
姜如意有着兰香扶着进来了,这是她初次与傅家老太太见面。
颜氏微微的抬头,就瞧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姜如意,不出所料,是个美人,只是瞧着姜如意看着有些木讷,美则美矣,实则无魂。
“如意,你可出来。这些日子,我是忙了,不然定是要寻你一起出去玩玩。”
自从上次大灵音寺事情之后,林氏那是极为的喜欢姜如意。认为姜如意和她是一路货色。这和林氏的出身有很大的关系。
林氏乃是虎威大将军林春华的女儿,十三岁就跟随父亲一起上战场,一直在战场上与敌寇拼杀,十五岁跟随父亲回京。她母亲早逝,家里有继母,继母待她并不好。从来不带她出席任何上京贵妇聚会,也不为她的婚事上心,在家里事事都紧着她自己的女儿。她的父亲林春华乃是一个武将,对这些内宅之事自是不伤心。
因而林氏在家里可是吃了不少继母的暗亏,至于能够嫁给傅邵清那都是误打误撞。所以当听闻姜如意在婆家受到的虐待,她就想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心里对她自是同情。后来又有了大灵音寺的事情之后,她就越发的欣赏姜如意。
“好!”
姜如意朝着林氏点了点头。
颜氏在一旁瞧着姜如意,又看了一眼林氏。她瞧着姜如意似乎有些不对劲,可是瞧着林氏的样子,又似乎不在乎。以前林氏在南都的时候,可是日日忧心傅伯南的婚事。而且林氏素来都是一个心眼高的人,她能入得眼的女子定是不凡。
“好了,今日我来这里,一来是看看大姑娘,二来是要与你们商议一下煦之的事情。煦之如今被人所陷害入了大狱,你们姜家的态度,老身也看到了。此事老身会亲自去解决。”
颜氏伸出手来,连翘就上前扶着她起身。
“至于到底是谁陷害煦之,那人我也查清楚,老身断然不会去求他的。”
颜氏一脸的不屑。
”老太太,你准备放过他?”
姜如意突然来了一句,她盯着姜家老太太来看。今日她去大牢之中见过傅伯南。果然傅伯南心里是有数的,他知晓到底是何人陷害了他。
“当然不会了,陛下这些年太过骄纵一些人了,老身若是再不提出,下次怕是连我们傅家都要搭进去了。”
颜氏起身,走到了姜如意的面前:“看来煦之真的很喜欢你,竟是连这些都愿意告诉你。你真的是一个有福气的女娃娃。我们煦之待你如何?”
“极好!”
“你知道就好。走吧。”
颜氏对着傅邵清和林婷婷两人道,便领着众人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