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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献将额头触在甘露殿内冰凉金砖之上,姿态恭儒惭愧。

上方龙椅内的圣册帝,垂眸道:“朕知道,你待士族历来有敌视之心,你此番在洛阳行大肆屠杀之举,非但立功心切,更因你怀有趁机报复之意——”

李献身形微僵,辩解之言到了嘴边,却到底又咽了回,只惭愧道:“是,献已知错了。”

他的姨母是何许人也,这种时候还欲在她面前耍弄心机,企图瞒天过海,不过是自寻麻烦。

“朕未曾说你不该报复他们,你错不在此,而在于你的行事手段不够周全,被一时占据的上风蒙蔽了头脑,做事时给旁人留下了把柄,因而使自己陷入被动境地。”

李献微怔之后,将身形伏得更低了些:“是,多谢姨母教诲,献记下了。”

“但你有一点做得很好。”帝王威严的声音里有一丝很淡的赞许:“至少你尚且知晓变通之道,在荥阳面对郑家时,未曾执意逞狠妄为到底。”

她看着眼前这个已年过三十、肖似其母先韩国公夫人的嫡亲外甥,道:“在南境这数年,你是有些长进的。”

李献:“献愚钝,要学的还有很多。”

“你的确还有太多东西需要去学。”圣册帝看着他:“你虽是贺家子弟,但你身上也流着明家的血,明家那些骄奢淫逸的小辈们多不成器,故而,朕对你是寄予了厚望在的……这数年来将你留在南境,也是有意在沉淀你的性子。”

“是,献明白。”李献这才慢慢直起伏低的上半身,抬手叠于身前:“献定不叫姨母失望。”

“明日早朝之上,关于你在洛阳的过失,定会有许多不顺耳的声音,你只听着便是,不必与他们争辩。”圣册帝道:“至于如何定罚,朕会把握分寸。但你需谨记,无论何时,你与朕才是真正一致对外的。”

李献神情恭顺地应下。

“你此行也辛苦了,暂先回府去吧。”

李献先应声“是”,然而犹豫一瞬后,仍是道:“姨母,献还有一事……”

“你是想问崔璟之事吗——”

“正是。”李献垂首道:“荥阳郑家之事,崔璟看似大义灭亲,实则却是助郑氏族人脱罪……”

“朕岂会不知。”圣册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然而如今崔家已将其除族,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他是玄策军上将军崔璟,而非清河崔氏嫡长孙崔璟——”

“更何况他行事素来周全,几乎从无错漏,朕纵是想将玄策军的兵权收回,一时却也寻不到名目。”

“近来四处动荡,此等兵权交替大事,牵一发可动全身。而今在世人及玄策军眼中,他是为全对朕的忠心,而背弃了同根士族……若朕于此时无端夺其兵权,怕是会激起玄策军反叛之心。”

“所以,现如今还需另行等待良机,而在此之前,只能徐徐图之。”圣册帝看着李献,道:“所以,朕使崔璟仍去驻守北境,而令你率七万玄策军归京——”

玄策军共有十五万,此前崔璟去往北境时带走了八万,这七万是此前李献带去洛阳的,如今折返,以继续驻守京师。

“朕知道你想要什么,但在那之前,你还须拥有令他们信服归心的能力与威望——李献,你可明白吗?”

想到此去洛阳无功而返,甚至根本未能与徐正业大军交手,李献心中涌现时运不佳的烦躁之感,又想到独揽了功劳的常岁宁此刻却受到百姓推崇,甚至依仗着功劳公然讨要江都刺史之位——

但他面上始终未显分毫,只惭愧应下:“是,献明白了。”

“朕会给你足够的机会去证明自己,去树立威望。”圣册帝最后道:“但能否把握得住,便要看你有无这个本领了。”

出于利弊权衡,她更愿将权势交到与自己利益存亡相连的亲眷手中,但这份信赖也绝不会是盲目、无条件的。

待李献退出了甘露殿,圣册帝自语般道:“这些小辈当中,始终无一人能比得上阿尚。”

若这些人当中,能出一两个有阿尚这般资质的,她也不至于退而求其次,去费心培养扶持李献这些只能称得上平庸之辈。

帝王这句自语,只有侍立在旁的喻增得以耳闻。

喻增隐约觉得,这位陛下近来提及殿下的次数似乎有些频繁……是因为时局不稳,所以才总会念起殿下的可贵吗?

莫名地,喻增想到了那个在这乱局之中脱颖而出的少女。

他略走神时,只听帝王忽而问道:“朕之前让你酿的酒,如何了?”

喻增收回神思:“回陛下,再有三两日便可出窖了。”

圣册帝颔首。

随着殿外的天色暗下,宫内各处先后掌灯。

有宫人捧来了丹药,侍奉着帝王服下。

夜色吞没整座宫城之际,得帝王相召的天镜国师,挽着拂尘而来。

圣册帝难得有了片刻闲暇,同天镜国师单独谈起了道法,欲从道法之中寻求答案。

天镜国师听出了帝王于道法之外的弦外之音,遂问道:“陛下是在为是否要应允宁远将军为江都刺史之事而犹豫吗?”

圣册帝未有否认,道:“他们有人说,若开此先例,日后人人皆效仿,居功自大,索取要职……长此以往,朝廷威严安在。”

天镜国师一笑:“此言便多虑了,宁远将军之功,岂是‘人人’能效仿的?”

这世间之大,却也不过一个宁远将军而已。

圣册帝也微微笑了笑:“是,褚太傅也是这般说的,太傅言,若人人皆可立下如此奇功,莫说一州刺史之位,便是让他让出礼部尚书位,也未尝不可——”

太傅此言,很是大义凛然,但彼时许多朝臣听在耳中,只觉这话中似乎夹带私货……毕竟太傅想要辞官之心,众人有目共睹。

天镜捋了捋银白的胡须,一双眼睛甚是清明:“如若宁远将军并非殿下,而是寻常武将,面对如此要求,圣人还会这般犹豫吗?”

“无论是何人,只要此人有希望守得住扬州,于如此时局下,朕都只能答应。”圣册帝道:“朕不能纵容倭寇肆虐……否则,朕将成为史书之上的千古罪人。”

而她清楚,最有希望击退倭寇的,正是阿尚。

天镜便问:“既如此,陛下又究竟因何而犹豫呢?是恐宁远将军怀有异心,据江都而自立吗?”

圣册帝一时未语,只看向手边几乎堆积如山的急报,现如今,有异心者方是常态。

天镜了然叹息道:“陛下有时不妨换一条思路,平徐贼之乱,守江都抗倭寇……至少于此时大局而言,宁远将军是在帮陛下,与陛下一致对外。”

“是,她只是在帮朕的同时,同朕换取她想要的。”圣册帝的视线仍在那些急报之上:“她以军功换取可为她所用的一切,壮大自身……她是在光明正大地同朕做交易,就如同她当年面对她父皇时一样。”

停顿片刻,圣册帝的声音更低缓了些:“所以,她是将朕当作一位帝王,而非母亲。”

听至此处,天镜才觉恍然。

原来真正令这位帝王不安与介怀的,是帝王和母亲的区别。

他自然不会天真感性到认为,这位君王当真只是执着于寻回那份丢失的母女亲情,真正被她所看重的,或许是母女关系所能带来的天然利益捆绑。

帝王擅权术,也很擅用“母亲”这个身份。

没有这牢靠的亲情关系作为保障,于帝王而言,那位宁远将军所带来的一切,便都是不可控的。

他或该劝陛下再放开一些,不必这般执着于将一切都握在手中,而忽略了真正的和解之法,然而……

天镜在心底摇头。

可是,正是这份超乎常人的掌控欲,驱使这位陛下一步步走到了这个位置。

她的存在,便是为了掌控。

他曾也劝过,但劝不得,也无任何人和事能够动摇她。

天镜只能道:“陛下还当着眼于当下……”

“当下……”圣册帝缓声道:“朕,只能答应她。”

但是,她也一定要将她的阿尚找回来。无论是帝王之术还是出于一位母亲的弥补之心,她都必须找回阿尚。

……

次日,早朝之上,圣册帝终究应允了宁远将军请任江都刺史的提议。

仍有官员试图反对,但已注定徒劳。

听着帝王已着令拟旨,魏叔易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近来此事悬而未决,他几乎每夜都会梦到常岁宁,且梦中十分惊悚,她的脑袋不在脖子上,而总是被她拎在手中……

她那句“提头来见”,将头押在赌桌上的行为,于旁人听来,或只是个表决心的说辞……但因为他知道得太多,这说辞便很不由人地在他脑子里成为了确切的画面。

这画面对一个怕鬼的人来说,近乎是歹毒的。

现今她得偿所愿,这被她拎在手里的脑袋,好歹是能暂时安回去了。

或许他该给她写一封道贺信……倘若他能鼓足勇气的话。

早朝之上,除了敲定了任命常岁宁为江都刺史一事外,也将常阔的封赏一并定下了。

早朝后,封赏的旨意先行抵达了兴宁坊骠骑大将军府——不过,很快这匾额便要改换为忠勇侯府了。

常阔因功被封为忠勇侯,食邑千户。

其女常岁宁,被封作三品江都刺史,并任此次抗倭主帅,抵御倭寇,护卫江都。

被一同喊去了前厅听旨的孙大夫听得瞠目结舌。

当初请他来看病的女郎眨眼间成了大盛第一位女刺史,而被他鸠占鹊巢的将军府成了侯府……他这只鸠,这么旺家的吗?

孙大夫很快将这个自大的想法从脑子里拿了出去,旺家的究竟是哪个,大家有目共睹。

这位常家女郎,又岂止是旺家啊。

……

李献从宫中离开后,在回韩国公府的路上,途径兴宁坊外,正遇得传旨的内侍从兴宁坊出来。

李献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放下了马车帘。

今日早朝之上,那些官员们弹劾了他在洛阳屠杀士族之举,姨母顺应着那些声音,斥责了他,又罚了他韩国公府的三年食禄,才算勉强平息此事。

纵然有昨日之言在先,他知晓今日这责罚只是做给“外人”看的,但见常家父女被如此风光厚封,心中自也难畅。

李献回到韩国公府中,其妻韩国公夫人服侍他换下朝服。

早在承袭韩国公爵位之前,李献便已娶妻生子,只是他这数年来远在南境,其妻妾便和公府二房三房夫妻,守在这京中韩国公府内。

终于盼得李献归京,府中妻妾都十分欢喜殷勤。

但有一点让她们不太欢喜……

借着为李献更衣的间隙,韩国公夫人犹豫再三,还是说起了那异族女子阿尔蓝之事。

阿尔蓝是她夫君带回来的异族女子,她虽有醋意,原本却也可以理解,男人在外多年,身边多个女子也没什么……

异族女子也并不稀奇,在西市上,这样的异族女子很常见,常被当作奴隶来买卖,什么胡姬,什么昆仑奴,不过和阿猫阿狗一样,当个玩意儿养着罢了。

可夫君却对这玩意儿甚是上心,上回去洛阳,竟也时刻带在身边……昨日回到府中,竟还让这玩意儿随意挑拣喜欢的院子来住!

如此,府中的女人们心中自然不痛快,于是昨晚有两名姨娘去了阿尔蓝的住处,说了些刻薄话,但谁知……

“……晴姨娘昨日从阿尔蓝那里离开后,不知怎地,竟忽然起了满身疹子,若只她自个儿也罢了,同去的程姨娘也莫名起了高热,现如今还未退去。寻了郎中来看,也看不出个缘由来……两位姨娘身边的侍女都说,这莫不是中了什么巫术!国公,您看……”

韩国公夫人还要再说下去,却被李献凉凉的视线扫了过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要去搅扰她吗?”

韩国公夫人有些慌乱地道:“国公,妾身并不曾……”

下一瞬,李献忽而捏住了她的下颌:“我看重阿尔蓝,自然是因为她有值得我看重的地方……夫人,你也当做好你的分内事,料理好后宅,做一个有用的人,明白吗?”

“是……”韩国公夫人惊惶地点头:“妾身记下了。”

数年未见,国公又变了许多,她几乎要认不得了。

还有那个阿尔蓝……两位姨娘突发怪症,当真只是凑巧吗?

……

传旨的钦差赶往扬州之际,一封封贺信也从各处飞去了扬州。

此一日,钦差终于抵达扬州,常岁宁与常阔一同接旨,二人身后乌压压地跪了一群人。

听钦差将圣旨宣读罢,常岁宁遂接过册文金帛,及刺史玉印,捧在手中,神情从容,声音清亮:“臣常岁宁,叩谢君恩。”

“常刺史快快请起!”钦差太监一左一右虚扶着,笑容热情谄媚:“侯爷也快请起身吧!”

待常岁宁起身之际,那钦差笑着道:“……圣人还另有一物,特意再三嘱咐我等,定要亲手交到常刺史手中,不得有任何闪失。”

说着,便令人抬了上来。

常岁宁看去,只见是两口大箱子。

常阔问:“敢问公公,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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