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中枢。
出于一种微妙的心情,虞幸也开口,对着屏幕上那行字做出了回应。
【请输入管理员密码】
中枢说。
虞幸把薇尔的头薅到那百来个按钮前,第三次问她:密码,以及操作顺序。
刚才他就发现,空间融合的时候,这颗头试图趁机逃跑。
当然,他不会给薇尔这个机会,一直将其提在手里,薇尔的长发起到了绳子的作用,将脑袋稳稳挂住。
他就知道,进来子空间,想要对中枢进行操作,还需要额外的密码。
薇尔沉默了。
她的头微微晃荡着,眼睛睁得很大,凝视着发光的屏幕,一抹幽绿从眼底划过,和屏幕的颜色……别无二致。
刚才还因为怕死什么都说了的病毒,现在却紧闭着嘴巴,仿佛在和虞幸进行一场无声的对峙,又仿佛在此刻不再在乎掌握她生死的人,望向中枢的目光里,除了压抑的疯狂,还有虔诚。
【请尽快输入管理员密码,人类】
中枢在催促。
虞幸晃了晃薇尔:嘴锯了?说话。
薇尔张了张嘴,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干脆连眼睛一块儿闭上了,坚决不做回应。
虞幸却没有忽视她闭眼之前,眼中涌现出的兴奋。
就知道,你不会那么配合。虞幸嗤笑,黑纹从手背显现,这一次,他没有给薇尔任何周旋的机会,纹路一直延伸到手指,又顺着薇尔的头发包裹住脑袋。
等等,啊啊啊啊!在薇尔的尖叫声中,这颗头颅也没有逃过被粉碎的命运,爆开一团血雾,黑雾贪婪吞噬着空中弥漫的死亡气息,连一点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
中枢的屏幕微微闪烁,冒出一张由简约线条组成的脸来。
豆豆状的眼睛眨了眨,方形嘴巴开开合合,一串串文字随着莫须有的打字声有序的浮现出来,到倒真像是这个嘴巴在说话一般。
【根据记录,你杀死的是当前51号基地管理者薇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程序告诉我,我应该听从管理者的指令。】
【可是,我无法阻止你杀死薇尔。】
【这违反了规定,我需要像你索取一份解释,否则你将会被列入人类基地通缉名单。】
哈,别着急。
虽然说你是中枢,但我有点好奇,你有名字吗?虞幸周围的黑雾没有随着目标的死亡而散开,一点一点朝着主机涌过去。
【名字重要吗?】
豆豆眼变成了两条长方形,像是在疑惑。
毕竟人类总是喜欢给自己的所有物起名,养只小狗小猫是这样,创造出ai也是这样。虞幸又走近了一点,他的脚步声在空间回荡。
他的身影缓缓从昏暗处走到被荧光笼罩的地方,像是一点点发起了光。
属于人类的最优越的那种身材一览无遗,身材高挑匀称,肩宽腿长,架在脖子上的那颗脑袋上,拥有着比简笔画一样的脸要灵动的多的五官。….
什么盖亚、亚当、夏娃……或许对你们aa来说这毫无意义,但对人类来讲,名字是必要的。虞幸和中枢的眼睛对视,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没有名字。】
中枢这么说着,明明只是极简的线条,那双眼睛却好像一直盯着虞幸似的。
虞幸摊了摊手,又很有兴趣地抚摸着那些冰冷的、让人眼花缭乱的按钮:一个ai怎么能没有名字呢,这和人类的习惯不相符。要不我给你起一个,只属于我和你交谈时,使用的称
呼?
【想怎么称呼我是你的自由,但我不会有名字。】
虞幸:那我就叫你‘翠花,吧。
一时之间,屏幕上的那张脸陷入了禁止,不断出现有更替的对话框也陷入沉默。
咱们说回正事,从哪开始呢?哦,从你刚刚说我杀死了基地管理者,你却没有办法阻止我开始。
虞幸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ai对翠花这个名字的排斥,转身靠在了操作台上,留了半张侧脸给翠花。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他像是在和老朋友闲聊一样,不仔细听,完全听不出问题中的锋芒。
你是人工智能,掌管中枢运行,应该不会分辨不出——什么是人类,什么是怪物吧?我可不信你的智能和自主性这么低。
薇尔只剩一颗头进来的时候,你就该知道,她不是人类,一个管理者不是人类,这个消息还算耸人听闻吧?可你并没有打算主动将这个信息报告给第一基地,相反……
你认为我杀薇尔,是违反规定的。
虞幸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深处的冰蓝色比无机质的机械更冷。
如果顺着你的逻辑来想,你是在认可一个怪物的管理者身份。为什么?你不是由人类创造,为人类服务,承载了人类希望和信任的ai吗。
可你的言行,似乎正在否定这一点。
【……】
【我的程序记住了管理者的面部,听从管理者的指令,是我的底层逻辑之一。】
【所以,我并不接受你的指控。】
翠花冷冰冰地回应。
忠于人类,才是你最底层的逻辑吧,制造你的人,一定会把这条逻辑的优先级提升到最高。虞幸轻轻地发出一声冷笑。
你不对劲呀,翠花。
我想想,如果没有密码,不仅是无法使用你,你还会接管整个基地的权限,将我控制起来,对不对?
然后理所当然的——你会对我以人类叛徒的名义进行处决,尽管我这个人类叛徒,杀掉的是一个冒充管理者的怪物。
翠花,你暴露了,你并不忠于人类。
【那么我忠于谁?】
屏幕上的线条脸幼稚无害,打出的字却针锋相对。
虞幸看着它,轻声回答:你只忠于你自己,明明有着协助人类的能力,你却让自己被困在方寸之地,守着主机,开启静默。
【我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谁说……病毒只会感染人类?
虞幸的指尖和屏幕相触:追朔过往,‘病毒,很早就开始在信息世界肆虐了,不是吗?.
永罪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