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当真是多事。”他唇角勾起一抹似是似是而非的笑,端起茶水便仰头一饮而尽,仿佛饮下的并非茶水,而是上好的烈酒一般。
……
陌上花秦雅两人回到王府之时,已近巳时,府中多处都已落锁,陌上花却似忘记了一般,对秦林吩咐道:“秦林,你去找柳御医来,便说我身子不舒服,请他速速来一趟。”
秦林一愣,转眸与秦雅对视一眼。
秦雅见状,面上也是『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不禁提醒道:“王妃,如今已经巳时了,府中不能留外男,柳御医早就回府了。”
陌上花险些脱口而出,让秦林拿着她的令牌出去请柳御医,方要从喉间滚出,便被她又生生咽了下去。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将心中燥『乱』的心绪重新压下。
“是我方才急躁了,你们都回去吧,我想我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虽然暂时压下,可她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烦躁的。
秦雅本想要退下,可一旁的秦林却没有退下的意思。
他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呈上了上去,用手语道:王妃,奴才昨日已经依言讲您交给奴才的信悄悄传了过去,这是今早收到的回信。
此事非比寻常,陌上花便也没有推辞,将信接了过来,“我知道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秦林秦雅这才依言退下。
陌上花忍下心中的烦躁,将折叠起来的信纸打开,只见上面同样简洁的书写了“按兵不动”四字,字迹苍劲有力,可见书写之人内力强魄。
陌上花看了只觉,他如今的伤势倒是恢复的不错。
她脑中现今只有她与阎北城都先后遭到了此人的算计,若是她在不好好给他也备一份“谢礼”,那便着实对不起他了。
……
翌日
陌上花早早的便让秦林去府门口的位置注意着,一见到柳正进了府,连府内的『药』堂都未让他去,直接便将他请来了坞院。
一直到见了陌上花,柳正都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王妃一大早便让秦林在府门候着微臣,不知可是有什么急事?”
顿了顿,他似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紧,“莫不是你的伤势不稳,突然发作了?”
陌上花摇了摇头,沉『吟』了半晌,方才道:“我只是想知道,我那日昏『迷』之时,王爷是几时来看我的。”
柳正并不知陌上花早已洞悉了阎北城便是斗篷人一事,自是想也不想的便隐瞒下来,“王妃不是也看到了,王爷是在你清醒后才过来的,你怎会突然想起这个。”
陌上花却是不信,从柳正的眼神中,她看得出,他说的并非真话。
可她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
思及此,她便肃了面『色』,很是认真的开口:“柳御医,我们虽没什么情分,但这件事如今于我的确很重要,我不得不厚着脸皮问你一句,能否同我说一句实话?”
她黑白分明,又剔透莹润的眼眸,就这般盯着他,竟是让他心中不禁一软,那些在心中措了千百遍的辞藻,竟是半句也说不出来了。
沉『吟』许久,他眸光微闪,索『性』将那日的事换了个说法,“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也不瞒你了。其实,那日王爷瞧瞧来看过你,守了你许久。”
这一瞬,陌上花只觉心中那根被拉出许久,与旁的挤压在一起的弦,才猛然回弦,心口的重负顿时轻了许多,胸口郁郁之气彻底顺畅了下来。
可除此之外,她眸内还是难掩的划过一抹复杂之『色』。
一面是深知自己误会了阎北城的几分愧疚懊恼,一面是得知阎北城对自己用心良苦的几分难言之情。
她说不上来那到底是怎样一种情感,只觉心中暖暖的,可莫名又从内心抵触这种情绪,好似这情绪如像病毒般缠上她一般,让她恨不得赶紧驱逐。
“王妃,王妃?”柳正唤了陌上花几声都不见她有所反应,不禁伸手在她面前轻摇。
陌上花这才回过神来,颇为歉意的看向柳正,“不好意思,我方才一时走了神。”
“无妨。”柳正微微一笑,眉目温和,只是眸内却染上几分难掩的复杂,“王妃近日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呢,似乎比从前更容易入神,你从前不会如此。”
经柳正如此一说,陌上花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般,眸光微不可查的轻闪了一下,“可能是近日的事情委实有些多,没能好好休息。”
柳正眸光凝在陌上花身上,倏而悠悠开口:“我曾经说过,王妃的眼睛有时是不会骗人的。”
先前是因为阎北城之事,而如今,亦是。
陌上花眸『色』一窒,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柳正已然站起身来,微微躬身行礼,“微臣稍后还要去给雪夫人请脉,先行告退。”
说着,便直接拎着『药』箱退了下去。
陌上花凝眸盯着柳正离去的方向看了片刻,而后方才重新坐了回来,眸内神『色』再次复杂起来。
柳正临走那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是在提醒她,她已经因为阎北城变了『性』子?可她又怎会因为阎北城如此?
难道……她对他动了情?
陌上花心中终是不可避免的冒出了这个想法,却与旁的姑娘的行径大不相同。旁的姑娘若是确定了自己的思想,要么羞怯无比,要么欣喜若狂,要么错愕懵懂,唯她此时心中竟是莫名的有些慌『乱』。
前世她虽未接触情爱,也没看过什么玛丽剧,对这类情感不通,但她却清楚的明白,喜欢一个人,那个人是会是她的软肋。
不击则罢,一击致命。
如此一来,她心中又怎会不慌『乱』?毕竟,她还有很多极有风险的事情未做,有如此一个软肋,该是多么恐怖。
如此想着,陌上花倒是头疼无比,她是当真不知道,如今已经动了情的她,该如面对这么个软肋,又该作何打算。
算了,索『性』阎北城这些时日应当也不会再来看她了,便不如趁这个时间,好好做些旁的事,免得虚了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