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博涵从未见过陌上花出手,此刻才惊觉眼前的禹王妃,早已不是过去那个乖巧懂事的柳芊芊了,心中大骇,“你,你......”
“你”了半天,仍吐不出半个字来,身上也还是有些酸麻,没什么力气。
“王妃!”秦雅莫凌小跑着过来,秦雅瞥了一眼还倒在地上的柳博涵,道:“王妃,您没事吧?“
莫凌虽未说话,但也目光警惕的望着柳博涵。
陌上花看也未看柳博涵,将手中的银针无声息的收回袖中,朝二人淡淡一笑,“我无事,就是柳相不小心摔了一跤。”
“不小心摔了一跤”的柳相,目中的惊愕这才褪去,偏生陌上花说话做事都滴水不漏,他难道还要在闹一场,让别人来看他的笑话不成?
正在此时,那些腿脚不利落的官员们也来了,有两个年纪较轻一些的帮忙将柳博涵扶起来,纷纷询问是个什么情况。
他自然不能说是威胁自家女儿,要撞石狮子不成,反倒在这之前摔了个狗啃泥,便只得扯了扯唇角,掩饰过去,“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陌上花颇为讥诮的看了他一眼,便直接转身离去。
而面对同僚们将信将疑目光的柳博涵,不得不再次出声圆谎。
索性他方才虽然故意扬高了嗓音,但相隔甚远,众人应该没听清楚,因而他寻个合适的由头还算是能掩饰过去。
至于陌上花,在回了养心殿宫外之后,便直接被刘翁请进了偏殿,上好的茗茶与宫中御厨所做的精致点心全部供应不缺。
......
养心殿内
阎北城入了殿内,机械式的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免礼。”宝荣帝身子半靠在软枕之上,嗓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不过短短半个月,这病痛就已将他折磨的面容枯朽,脸色蜡黄,眼角下的青影深的似刻意涂画的一般,鬓间的白发也生了许多,一副行将朽木的样子。
阎北城眸光不过在宝荣帝面上扫了一瞬,便避开视线,嗓音平静的未有丝毫波澜,“父皇有何要事。”
或许是已经濒死,宝荣帝反倒没有了前些时日的暴躁,随口道:“那些个嫔妃儿子们,便是心中无朕,也要哭上一哭,你倒是真实,看朕如此模样,竟也不在逢场作戏。”
阎北城冰雕般冷峻的面上未因这句话有丝毫起伏,身姿笔挺的站立着,“前半生戏已做够了。”
宝荣帝额上的法令纹几乎粘连在一起,沟壑极深,“小小年纪,何来前半生一说。”
阎北城却面目冷然的看着他,口中的话也同样冰冷,“于我来说,已是过了半生。”
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又有哪一桩是该在他这个年纪发生的?因而,他一直以为,自己那苦难的日子,便已算是过了半生了。
宝荣帝沉默下来。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朕确实愧对你的母亲,可以为你的母亲洗去冤屈,也可以为你母亲的母家正名,在追风烈名。”
阎北城冷硬的眉眼终是有了几分波动,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不必了,我如今只想尽快离开此地,过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