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原主箫翰与华君,实际上是认识的,当初在秘境里的时候,华君就偶然跟箫品茗提过一次,只是人的记忆总喜欢记下自己想记下的东西,无关紧要的那些便会默默安放在大脑的犄角旮旯,任其“灰化肥会挥发”。
当初,原主箫翰与许师文相亲相爱有基友一枚,从来都是肩并肩地走在一起。
原主箫翰别看在外人眼里各种狡猾,但他与许师文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笨的那个。
在一次仙剑宗秘境开放的日子,仙剑宗命令指出不可以任何外宗门弟子随行,原主箫翰还是执意带了许师文。不过原主箫翰身为仙剑宗的长老,还是知道给仙剑宗掌门些面子的,带许师文这事儿是背地里进行的,哪怕在秘境之中,也没有一人发现有其他外宗门弟子混入其中。
原主箫翰从来都不是个安心宗门事宜的人,宗门的各项大会,他也从未参与过。
就像宗门为何一再强调不允许带外宗门弟子随行秘境的原因,原主箫翰因为那时候在同许师文游历山河,根本没有去参加关键性会议,之后也没有打听一下同门师兄弟原委,他便想当然地把许师文给带去了。
倘若那个时候,他没有带许师文进秘境,那么也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了。他会依旧是他箫翰本尊,而不是如今已经神魂住进华君的伪劣版箫翰。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原主箫翰被许师文陷害未死,那他肯定不会像华君这般轻而易举就让众人发现许师文的丑恶嘴脸。
“韩箫,你干什么呢?”
如今已经转生的原主箫翰,不仅被华君抹去了记忆,而且在黄泉路上还喝了两大碗孟婆汤,前尘往事一概不知,只知道如今自己叫韩箫,一个无父无母的村里野孩子。
韩箫听到有人喊他,于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村口的石板上爬了起来:“嘎子啊,你娘都不让你跟我玩儿,你又跑来找我做什么?”
大概是嘎子每天都被韩箫嫌弃惯了,他听到韩箫鄙夷语气的问话,脸上一点恼色没有,反而还带了几分讨好的意思,笑着与韩箫说:“别生气了,我娘就那样,嘴里不让我跟你玩儿,心里还是向着你的。这不,村里明天要来仙人,我娘从村正那里才打听出来,就立马催促我来告诉你。”
“仙人来咱村儿?不会是四婶子借你的口,又来耍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吧?”
“诶,韩箫,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我娘是每次都逗弄你,可也每次实打实的给你好处,不然你这些年是怎么一帆风顺活到五岁的?”嘎子见韩箫不领情不说,还不把他娘亲的好意放在心上,顿时落下了脸子,好似之前对韩箫笑个不停的人不是他一般。
韩箫因为自己三岁就成了孤儿,家里的亲人又全都不要他,生活处处艰辛,看尽人世冷暖,所以两年过去,五岁的韩箫不管谁对他再好,心里面也会默默上一层隔膜,将自己的真心与对方的实意分离的远远的。
现在被嘎子道破自己能顺利活到五岁的实情,韩箫心里也并不感激,更多的是淡然。
嘎子的娘,是韩箫四叔的媳妇儿,也就是他的亲四婶。在他失去父母的这两年来,她能够经常接济他,还帮他驱赶那些想要争他财产田地的亲人,不过是因为当初一个算命先生的批字,说他日后能成仙得道、福泽后世。
农村里的妇人,大多都是迷信的,就连他那个对他不太好的奶奶也是相信的,这才让他在众位亲人堵门要占他家便宜的时候有所仰仗。
百行孝为先。他那位奶奶,想必是村里年岁最大,子孙最多的老太太了。那些所谓他的亲人,哪个敢对那老太太不敬?若是那些人稍微对他那位亲奶奶有一丝微辞,村里其他姓氏的人家,就能一人一口唾沫腥子把他们给埋了。
不过,这些,韩箫只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他懒得跟嘎子这个蠢蛋掰扯那么多。
一张还未成年便已初具英俊的脸庞,此时对着嘎子的一脸不高兴,冷淡地瞥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便又重新慵懒地躺回了石板。
嘎子是个比韩箫大三岁的小孩儿,性子比较跳脱,刚才还对韩箫生气,这会儿见人家韩箫不理他,他又上赶着凑上去对韩箫说:“村里明日会来仙人的事情千真万确,我娘从前年就开始打听这事儿了,一直往村正家送东西呢。拿人的手短,吃人的最短,村正不会对我娘说假话的,不然面子里子他都过不去。”
“呵~你这种事情看得倒是挺清楚。”
韩箫躺在石板上歪了歪身子,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嘎子,他便已经将自己的后背对了嘎子。
见自己的热脸又贴在了韩箫的冷板凳上,嘎子撇撇嘴,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一双草鞋裹着的小脚丫就甩开了往村里家的方向跑。
躺在石板上的韩箫,直到一点都听不到嘎子的声音了,他才又一轱辘从石板上坐了起来。
虽然他看不上嘎子娘那样唯利是图,想要占他便宜,又总人前人后打他、骂他、孤立他,但是她让嘎子来传的这句话,还真是个有用的消息。
据说仙人每十年才来凡人界选一批年龄相当的孩子去修仙,每次选走的人都不多,韩箫私以为这是因为名额有限。
自从那日被天雷劈晕过去的箫翰(也就是装着华君神魂的那个),箫品茗把他从那处天雷劈得到处焦黑的地方去与胡乾坤汇合,他足足躺在了箫品茗和胡乾坤共租的那间客栈房间五年了。
这五年来,他一直昏迷不醒,也药石不进。
箫品茗和胡乾坤一人一狐想尽了办法,也只能暂时维持他的生命体征。
“灵狐大姐,你说着都五年了,我师父还能醒过来了吗?”
趴在地上嚼鸡腿的胡乾坤,连个眼皮儿都没有翻给箫品茗,依旧该怎么吃鸡腿,就怎么吃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