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尘隔空摸出一条手帕,对着箫品茗的嘴比了比,随即眉头一拧,摇头将手帕扔在了一边。
“你在干嘛?”箫品茗的好奇心被挑起,不怕死地愣是从刚才就已经跟段尘很近的距离之下,又冲着段尘移了移。
现在他们的距离,只要段尘一低头,或者箫品茗一抬头,他们的脸就能精准贴到一块儿去。
不过,好奇心爆棚的箫品茗这个时候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是躬着身子在段尘面前小心翼翼侧耳打探情况的,根本没有抬头去瞧段尘脸色的可能性。
段尘低头,瞧着自己身前这般举动的箫品茗,他不由将冷得不行的脸色,又一次冷出了新高度:“你说我在干嘛?你的脑子拥有的记忆里,是凡人界池塘里鱼的记忆力吗?只能停留七息的时间,随后就把事情给忘在后脑勺?”
脸看着臭,话的起伏也很跌宕,但是箫品茗明显发现段尘此时对她说的话很多。
一个人要是对另外一个人动了杀机,会跟她这么多话吗?
魔族之主,那可是一群专干坏事家伙的头头,心脏得很,也坏得很,根本不会在她这种才元婴期的“小修士”面前找存在感。
再三试探了段尘对她没有杀意,也没有弄得她生不如死的意思之后,箫品茗刚才壮起来的胆子就更大了。
她双手叉着腰对段尘说道:“所以说,你现在要了我的命,或许魔生能够清净些!”
“你真是不怕死啊?”
段尘磨着后槽牙,语气更为危险地对她说着,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对着她的头顶,做出了要拍她天灵盖的动作。
虽然箫品茗不知道段尘为什么不会杀了她,也不知道段尘为什么也没有对她真正动手的意思,但是她此时此刻依旧能够把恃宠而骄这四个字给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是不怕死啊,怎么的,还不让人说话了吗?”挺胸抬头,箫品茗带着一脸正道之光地质问着面前这个极力回避与她对视的魔族之主。
也不知道段尘是怕了她,还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反正在他似乎快要躲避不过箫品茗质问的时候,他整个身子就化作了一团黑雾,在箫品茗一个眨眼的功夫消失了不见踪影。
箫品茗蹲下身子,摸着段尘刚才站过的土壤,她双眉紧锁,陷入了困惑。
这时候,身穿一袭白衣的段尘忽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抚着额前忽然长出来的刘海,语气温柔地对她说:“你在找什么呢?是在找我吗?”
“卧……卧槽?”
箫品茗刚才亲眼看着段尘的身影从自己面前消失的,怎么这转眼的功夫他就回来了?
往常他全身上下,除了露在外面的那张脸之外,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这一身白衣,还真是令人意外。
嗯?不对!
一个人的本性是难以改变的,常穿黑衣的人,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就改换了自己的穿衣方式?
此中一定有蹊跷。
箫品茗这样想着,她抿了抿有些皲裂的唇片,只看着段尘一言不发。
“看到我不高兴?”白衣的段尘问的语调让人能够听出不悦,但是他此时的脸上却笑得春风和煦,“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这说话的口吻……
箫品茗这一刻万分确定,眼前这个白衣的是个假段尘。
或者说,这个白衣的,应该是段尘的孪生兄弟。
奇了怪了,段尘的孪生兄弟,怎么会跟自己说话这么熟稔,就像是认识许久的眷侣亲人似的?
“你这小淘气,在人界待傻了吗?不理人呢?”白衣的“段尘”似乎很烦恼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我都来找你了,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原谅什么?不认识你啊。
箫品茗又抿了抿皲裂的唇片,柳叶似的眉愣是拧成了麻绳:“你不是段尘,为什么跟我说得好像多熟悉似的?”
“你见过段尘?”
白衣的“段尘”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脚下的步子也飞快向箫品茗凑近,在衣角将擦碰到箫品茗手背时停住:“你什么时候见的他?在哪儿见的?”
箫品茗此时虽然被面前这个白衣的“段尘”紧紧逼问,但是她并没有去理会,而是双眼看着远方地陷入了思考。
她在思考,眼前这个人要真的是段尘的孪生兄弟,那么他就应该是那个卷走了邵师兄的神者留在人界的分魂。
以神者的威能,想要来到人界,那可不会像是华君那般轻松,他们往往要强行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就像是个普通凡人一样,然后还有经历神魂与身躯穿梭三界的痛苦。
人界去仙界需要修炼到飞升期,经历高强度的雷劫,还要经过天梯才能够到达仙界,而仙人来人界则是需要把自己的修为压制到人界的飞升期之下,然后踏上天梯才能够到达人界。
相较之下,还是仙界与人界之间的联系比较密切,而神界因为自成体系,又各个修为不是仙界和人界能够承受得住的,所以导致神者想要回归故里地探亲追忆,就只能够靠着自己放在人界的分魂。
也就是说,除去一些外因影响导致的神者分魂有了自己的意识之外,神者分魂某种意义上就是神者本人降临。
“你不说?”白衣的神者分魂有些怒了,一把将双手按在箫品茗的肩膀上,双眼泛着猩红的血丝,“信不信我让你的邵师兄,这辈子都不能够再见到你!”
这辈子?那就是说还有下辈子吧~
箫品茗心下这样想着,脸在对着神者分魂的时候那叫一个淡然:“哦,随你,反正看样子,他应该是你的后人,似乎还是个让人感兴趣的后人。”
不过是随口回应一句,谁承想,箫品茗这话正中了那神者分魂的要害,竟然让他听罢半晌都呆若木鸡。
“你还有别的事情吗?要是没有的话,那就此别过。”
箫品茗伸手拨开了肩头的两只大手,然后对他说:“若是有话,那就麻烦你自报了家门之后,再跟我说。难道你不知道与人套近乎的时候要做个自我介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