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庆七年十二月初。
赵与芮从皇城北门出来,出来后往右进御街。
这是贯穿整个临安南北的大街(后世有部分叫中山路),此时全长五六十里。
门外站四个护卫,加牛宝和胡松,门口有马车和五匹马等着。
另新成立的商税部尚书葛洪也马车边等赵与芮。
赵与芮叫上葛洪,一起上了马车,牛宝和护卫们上马,胡松在前面驾驭马车,开始沿着御街往北而去,马车比较慢,基本行人步行也能跟上。
而在赵与芮起身之前和起身之后,一些百姓打扮的锦衣卫、皇城司人员已经散布在四处,慢慢尾随马车。
赵与芮以前出来时不会带这么多人,但最近他自己背信弃义,先借道蒙古,又联金干蒙古,然后再连蒙古和金一起干,虽然他很爽,但还是有些心虚。
毕竟从今天开始,赵与芮不能再装逼了,他要光明正大的和窝阔台争天下。
眼前这个繁华世界和亿兆子民的归属,靠装逼卖怂是不行的,最终还得在战场上一决高下。
坐在温暖的马车里,赵与芮不时掀起帘子,查看外面。
这是他自从数年前进入临安后,第二次好好打量。
第一次是刚当沂王的时候。
如今是当了六七年皇帝的时候。
六七年时间不长,却也改变了很多。
临安城在嘉定年间进入巅峰,仅中间和御街就长达几十里,在赵与芮当皇帝后统计的全国人口,大临安在宝庆五年时为两百五十万。
其中城区占地65平方里,有一百多万人,郊区180平方公里,有150万居地,南宋官方统计时折合成户数,城乡合计约46万户。
嘉定年全国统计总户数为1267户,人口七千多万。
赵与芮上台后感觉不止,因为南宋官方统计人口时,有性别年龄岐视。
“男夫二十为丁,六十为老,女口不须通勘”。
南宋运行丁籍制度,主要是为了征役和催税,所以对象都是能服役的交税的成年男子。
上面这句话里,六十岁的老者可能也在统计之列,但小孩子和女人是不统计的。
网上也有反对这种说法的,但在金国夺取北方,和蒙古征服南宋之后的人口统计来看,确实有局部的大量增加,所以南宋不统计女性的可能性是很大。
除此之外,南宋的官员,勋贵,军队等,包括红楼的女子,富人家中的女婢等,这都是确定不在统计之列。
于是赵与芮在宝庆四年下令重新统计,无论男人女人婴幼儿,无论什么职业,都得统计。
到宝庆五年末,全国重新统计总户数为1428万户,总人口是一亿一千八百多万。
这其中还得益于他收回了山东,防住了四川,国内数年没有战争,安稳发展,终于让人口破亿。
而临安城在赵与芮当皇帝的这几年,建设也越来越好,但是赵与芮也深深感受到当权者的艰难。
不当皇帝不知道,当了皇帝后就发现,仅临安城里上百万人每天消耗的物资供给就是个大难题。
其中临安城全城普通居民每天吃掉的粮食就达一万石以上。
在赵与芮当皇帝之前,历代南宋皇帝们,都得从周边的苏、湖、常、秀四州,甚至还有从淮南、江西、荆湖、两广等地调运,整个国家都在为了临安城的基本生活而疯狂运转着。
临安城没这么多米吗?
当然不是。
临安城外一百五十万百姓,粮田以数百万亩计,每年也产出巨量的粮食。
但之前大部份集中在地主和官员手上,这个时代的地主和官员们还特别喜欢屯粮。
这不但导致粮价虚高,很多普通百姓还吃不起。
赵与芮刚到临安当沂王时,临安城的米价一石两贯多。
当皇帝后,他陆续改革,降到一石两贯,然后一贯多。
等到他全力打击地主,改革粮税,以粮田多少来征税,逼大量官员和地主卖田,终于迫使部分的田地到了百姓手中。
接着赵与芮又降低农业税,很多田少的老百姓都不需要交税,或只交很少的税,百姓够吃了,就不用去米铺买粮。
到宝庆七年时,市场上的粮食已经变成供大于求,地主们再屯粮也没有任何意义。
前天赵与芮召集内阁成员议事,户部尚书说现在临安米价已经降到一石一贯,两浙那边都降到一贯以下了,算是南宋历史较低的水平。
但这还不是最低的,北宋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不但是两宋粮价最低的一年,而且是整个封建王朝粮价最低的一年。
低到什么地步?
当年十月,京西、京东、河北、河东、江淮、两浙、荆湖、福建、广南九路粮田大丰收,市面上每斗米为七到八文。
也就是说每石米仅要七十到八十文,这个米价别说以前各代王朝,以后估计各王朝也不会有了。
赵与芮现在就想再努力努力,把粮价继续压下去,不说压到七八百文一石,至少也压到北宋中期三百文一石的水平。
这样话他的大宋财政压力也会减轻很多。
别看他宝庆七年全国收入,钱粮等各种合计早超亿贯,甚至达到一亿五千万。
但他支出大啊。
全国的军队开支,官员开支,并且为了轻徭役,从宝庆六年开始,由朝廷出钱来征役。
像这次借道蔡州,征发金国民夫,每天都要给三十文打底,不能像以前一样白用。
赵与芮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减轻普通百姓的压力。
但这些压力就全部加持到朝廷身上,到了赵与芮身上。
要不是前几年赵与芮用后世高利息这种不要脸的龌龊方式,坑了全国富户几亿贯,哪有这么多钱够他开支。
但坑来的钱也有用完的时候,这次他在全国布局,几乎动员了二十万兵马,同时在数个地方开打,耗废无算,每天的军饷和物资都像流水般的出去,还得想办法赚钱啊。
就在赵与芮若有所思之际,马车里和他同坐的葛洪开口了。
“今年全年,朝廷只从平江府(苏州)征调了五十万石粮,动员了四批,共计五百四十艘次粮船,极大节省了朝廷的开支,陛下的税改可谓相当成功,百姓们一定不会忘记。”
葛洪也开始拍马屁了啊,不过他说的是实话。
粮价节节下跌,百姓能自给自足,进入临安的粮就少了,朝廷漕运减少,无论在人力物力和财力上,都是大大节省。
不料赵与芮居然想的不是这些:“京师京军太多,也耗粮无数,他们在京师训练了这么多年,也没多少机会实战,开年后,当抽调六万京军离京,驻守他处。”
“。。”葛洪目瞪口呆。
他在和官家讲民事商事,官家和他说军事。
臣是管商税的啊,不是管军事的。
不过赵与芮说的没错,马上就要全面和蒙古开战,临安城以前就数万京军,赵与芮刚掌权时,比较害怕,拼命拉拢京军,京军训练了近十万,而且是全国最高薪。
这练了数年了,也该出去干干仗了。
以前南宋皇帝没安全感,所以在京师放了这么多禁军。
现在赵与芮安全感不要太好,这么多京军和家属留在京师也是废粮。
葛洪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后,赶紧道:“若禁军抽调六万,明年临安城应该不用从外南运粮了。”
军队也是吃粮大户啊,每户用粮比百姓还多的多。
六万禁军及家属,去年由朝廷支出米粮就超过五十万石。
葛洪说没错,这六万禁军被抽出去,明年差不多不用从外地运粮进来了。
“当减少柴炭,多用煤炭。”赵与芮这时又道。
临安城除了是用粮大户,每年消耗的其他物资也是无数。
其中柴炭、竹木、水果是从严、婺、衢等州运来,海鲜、水产则从庆元府、越、温、台等州运来,其他需要的蔬菜、布匹、盐和各种杂货也都是来自四面八方,每天钱塘江两岸船只云集,全年不息。
此时赵与芮在江西一带大力开发煤矿,又在叠州发现了新的煤矿,赵与芮要用叠州的煤矿运四川两广,江西的支持江南两浙,原本百姓们用的柴炭更多的用到火药和炼钢上面。
而且这时柴比煤贵,同样可以减少百姓的开支。
葛洪闻言点头附和,认为官家到处在为百姓着想。
这会他们的马车刚刚进入御街最繁华的地方,赵与芮指着大路两边鳞次栉比、寸尽无空的各种商铺,对葛洪道:“葛尚书可知道我大宋临安,共有多少行业?”
葛洪一愣,尴尬的摇了摇头。
好在他和赵与芮相处多年,也知道赵与芮不会轻易发火骂人,倒也没什么害怕的。
但这次赵与芮问了,下次他要再不知道就不行了。
“朕让锦衣卫和皇城司调查过,我大宋临安,共有四百一十四行。”
“有布行,帽子行,销金行、鱼行、蟹行---”
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知道是不是从两宋开始说起的。
南宋临安的行业也是封建皇朝巅峰了,多达四百多行。
赵与芮又道:“每天凌晨五更(深夜三到五点),卖早市者的就开店营业,到夕阳西下,夜市又开始了--”
南宋没有宵禁,最晚的商铺,像红楼、酒楼、歌馆等,甚至到三四更天(三点)才关门,和五更天开门的早市几乎无缝联连。
也就是说南宋临安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行业在开门的,这在后世都不一定会有。
葛洪不知其意,只能笑道:“我大宋繁华锦盛,都仗陛下之圣明。”
葛洪这人还是比较正直的,一般也不轻易拍马屁。
但和皇帝赵与芮这么多年,看着大宋皇朝的国势蒸蒸日上,估计这是肺腑之言。
“不要老拍马屁。”赵与芮又好气又好笑,再指了指这些商铺商行:“你是商税部尚书,你得看看,这都是钱啊。”
“。。”葛洪这才明白了,官家又要改革了?
大宋是有商税的,当然也比较少。
赵与芮现在似乎盯上了临安城的四百多行。
“这件事不能急,得循序渐进,先从最赚钱的开始。”赵与芮笑了笑:“全面征税,估计得十年以后的事。”
在他的计划里,至少得平定了蒙古,打服了窝阔台才能开始全面商税模式。
“陛下圣明。”葛洪只好又说了句好听的。
赵与芮掀起前面的帘子,示意胡松稍微加速。
约半个小时后,赵与芮来到观文院。
赵与芮已经好几年没来,之前在这里也不出名,当初帮他唱歌的灵儿兰儿都进了宫当女官,所以现在里面的人都没认识他的。
他带着牛宝、胡松和葛洪来观文院这种地方,葛洪还是挺郁闷,因为他不喜欢这种地方。
不过官家要来,他也没办法,而且他估计官家要从这地方开始征税。
这可是临安城最赚钱的地方之一。
几人开了个包房,外面立刻进来一个叫宋妈妈的人。
赵与芮看到她就乐了,宋妈妈看到赵与芮也愣下,估计有些面熟。
但当年赵与芮就来了观文院二三次,后来几年一直没来过,而且当年还不满十八岁,现在已经是二十多岁,加上当了皇帝几年,看起来成熟稳重。
宋妈妈妈肯定没认出来,笑吟吟的问几人,要找姑娘吗?接着就开始介绍。
当年的头牌赛师师已经不是头牌了,新头牌又叫灵儿,赵与芮听的一愣一愣。
宋妈妈说灵儿才十二岁,水灵水灵,当然了,也是卖艺不卖身。
陪吃饭是十五两银子,喝酒和唱曲跳舞别算,只收银子和会子。
赵与芮下意识回头看看牛宝,牛宝一脸蒙比看着赵与芮。
赵与芮这才想起,以前跟自己来的是全勇,牛宝也不知道。
当年赛师师陪吃饭才十两银子,这灵儿居然要十五两。
不过赛师师只收银子,现在收会子,证明赵与芮的金融改革暂时还算比较成功。
于是赵与芮又问:“其他姑娘呢,我记得以前有个赛师师的。”
宋妈妈笑道,赛师师现叫李妈妈了。
“。。”赵与芮,他心中算了算,赛师师现在也不到二十岁吧,这就是李妈妈了?放后世都还能算小姑娘。
李妈妈现在不接生客,熟客也陪吃饭,价格降到一两银子,喝酒另计,不唱曲了。
赵与芮又问,其他姑娘怎么算?
宋妈妈这时脸色微变,感觉赵与芮像是要打听价格的,不是来消费的。
她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赵与芮几人:“听大掌柜口音,不像是临安城的人呐?外地来玩的?”
两个月前,临安城新开了一个勾栏,姑娘漂亮服务又好,抢了观文院好多生意,宋妈妈以为对面派来的。
赵与芮挥手:“先把灵儿叫过来。”
嗖,牛宝随手扔在桌上一叠会子。
宋妈妈这才展眉而笑。
现在观文院价格确实比赵与芮当年来要贵。
当年袁密海请他,包厢没有收费的,直接是安排的酒菜,四冷八热三壶酒,不管你们多少人吃不吃的完,都是一千二百文。
现在今天他们是四个人,同样四冷八热四壶酒,是两贯。
然后包厢另收费,每人一百文,即两贯四百文。
这个包厢收费,说来还是学赵与芮的麻将馆,按人头收。
另外普通姑娘过来陪吃饭,按年龄姿色收价又不同。
低的五十文一晚,高的一贯。
姑娘们过来都大部份都会喝酒,酒钱当然是客人支付。
有些会唱曲跳舞弹琴的姑娘另外再收价,也是从五十文到一贯不等。
过夜的话,低的三百文,高的两贯起。
赵与芮听的明白,回头看看葛洪。
葛洪心想,这地方真赚钱啊,他心有所动,开口问:“听说你们观文院姑娘数量不多,可选的也不多吧?”
宋妈妈立刻道,开什么玩笑,我们是临安最大的三家,近百位姑娘呢。
客人你第一次来吧,你从门口走一圈整个观文院,得一顿饭功夫。
观文院占地确实大,赵与芮是知道的。
“行了,你叫些姑娘过来让我们选。”赵与芮打发走宋妈妈,等宋妈妈一走,也起身离去。
推开门就往西走。
他们包厢是在楼上,外面有两个穿着普通商人服站的在走廊里看下面的表演。
看到赵与芮出来,有人贴身走过,低声道:“陛下,夏青芝在后院西厢第四间。”
赵与芮点点头,往后院去。
中间正好经过一间房。
他顿了下,当年他在这房间,好好体会了夏青芝成熟的一面,也试探了夏青芝某些比较圆润迷人的特长。
他记性不错,这房间就在两幢中间,连桥走廊的最外一间。
但现在看这房间已经有些破败。
这时正好有个小丫头经过,赵与芮拉了她一下:“这房间里是什么?”
那小丫头手上拿着酒,看了眼赵与芮,然后道:“垃圾房,咱们放杂物的地方。”
“。。”赵与芮苦笑,估计夏青芝还在记狠着自己。
当年赵与芮板倒夏震,把夏震全家都迁往济州岛,唯独留下了夏青芝,也算网开一面。
但现在看来,夏青芝并不领情。
当年和赵与芮发生过某些事情的房间,被观文院当成了垃圾房,用来堆杂物?
关键连小丫头都说是垃圾房,这肯定是夏青芝在众女前面特意说过的。
赵与芮一路到了后院,然后下楼,沿着走廊往西,路上有人跟过来,带着他往前。
这都是他安排在这里的人。
观文院确实比较大,后面一个院子接一个院子,还有两个主大门。
赵与芮他们进来的只是东门,北门也可以进来玩。
好不容易走到一个院子,就看到院门外还有两大汉站在那。
其中一个大汉看到赵与芮一愣。
接着就想跪下。
赵与芮摇摇头,小声问:“夏掌柜在吗?”
“回陛下,在的。”
这两人是夏青芝的家仆,不过现在,当然是赵与芮的人。
片刻之后。
“咚咚咚”赵与芮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响起那熟悉的声音,但听声音,已经完全没有以前的锐气和棱角。
“谁?”
“吱”赵与芮推开门,只见夏青芝手持毛笔,正在桌案上写着什么。
突然看到赵与芮,她表情先是一凝,接着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片刻后,刷,脸上通红,胸前也起伏波动,看她的神色,肯定是不会很欢迎赵与芮。
虽然赵与芮没动她,但这几年也是安排了不少人在观文院,没夺她家财,但基本属于监控状态。
赵与芮进房,四下打量一番,然后转身关门。
房间里一片安静。
两人四目相对。
近五六年没见,夏青芝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算算年纪,现在应该有三十五以上,甚至接近四十,加上家道生变,夏青芝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明艳动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青芝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样似乎不对。
她匆匆放下毛笔,绕过桌案:“妾身夏青芝,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赵与芮静静看着她,突然想到一句话:“朕还是喜欢你以前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
夏青芝猛的抬头,果然神色大变,下一刻连眼睛也红了,声音也大了几分:“陛下这么多年没见,如果为了羞辱青芝的,何必亲自上门?派人赐青芝一尺白绫就是。”
赵与芮耸耸肩,发现开玩笑在眼下这种场合和身份似乎不合适。
“算朕错了,朕不是这么意思,朕只是----”赵与芮语气诚恳,也尽量的保持温柔:“朕只是怀念起以前和青芝相处的日子。”
夏青芝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因为确实没想到皇帝会在她面前认错。
赵与芮缓缓走近,夏青芝似有些小慌,赶紧后退。
因为赵与芮当年就胆子挺大,还敢在她面前动手动脚。
现在她年纪都这么大了,赵与芮又是一国之君,还算是她的仇家,显然是不合适。
赵与芮并没有走向她,而是看她在写什么,发现是在练字。
“这几年可有与夏殿帅通信?”赵与芮好声道。
“家兄常有来信,夸奖陛下,有再造社稷之功。”夏青芝不动声色道。
“夏殿帅全家都好好的,青芝不一定要把朕当成敌人。”
“。。”夏青芝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以青芝看,现在我大宋国势如何?”
夏青芝本来想说,妾身一介弱女子,啥也不懂。
不过想了想后,还是道:“蒸蒸日上,远超前朝。”
观文院南来北往的客人商贾无数,夏青芝当然知道现在的大宋比以前强多了。
粮价低了,会子值钱了,百姓吃的起米了,盐的质量好了,大宋的各种改变,就算她是个女子,也能感受到。
最起码观文院客人多了,各种收费也涨了。
“很多老百姓,都能生活下去了。”赵与芮叹道。
“是陛下圣明。”夏青芝只好顺着他。
“所以,朕并没有做错。”
夏青芝沉默,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赵与芮见状,也不想和她浪费时间。
立刻道:“朕想为大宋,为百姓做更多的事。”
“但这些事,需要强大的经济支持,也就是需要钱。”
夏青芝顿时咬牙道:“陛下随时可以拿去。”
当年赵与芮抄史弥远,抄夏震,就是没抄夏青芝,夏青芝早就有心里准备。
“青芝这话说的,朕又不是土匪。”
你还就是土匪,夏青芝心里想。
“朕想收税,从观文院开始,青芝要带头交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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