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扎箦最近几次建议都没有被采取,包括十几天前,他曾经建议中兴府在北面挖开护城河,往更北面引水,工程不算大,而且宋军不在外面,可以发动百姓来干,用几千百姓,几十天内也能挖出一条深沟,如果动用百姓更多,甚至可以引到北面几十里外的沙湖,可以降低水淹的压力。
当时察合台也没采取,他认为可以打破宋军防线,摧毁宋军的堤坝,结果没有城墙的宋军,比有城墙的还难打。
斡扎箦还是有些想法,但察合台和阔端一直没有重视,极可能斡扎箦是民政官,在他们眼里,虽然斡扎箦民政一把好手,打仗不一定行。
察合台两人把他带在身边,更多的是问当地风土人情和气候地势等情况,斡扎箦都是了如指掌。
几人在阵前商量了会,斡扎箦今天的提议又没被采纳,心情有些闷闷不乐。
他不再乱提意见,只随着察合台的提问,说说附近的气候,地势,水流情况。
他可以肯定的一条是,等雨季到来,东南角这块黄河水位涨起来很快,因为河道比较窄,到时宋军可以先把黄河的水引进来,然后堵住再靠下雨蓄水,堤坝里的水涨起来会更快,这是蒙古当年用过的办法。
察合台与阔端和斡扎箦说了会,也没听到对打仗有用的东西,只能道:“走,前面看看。”
一行人骑着马往前去。
他们先来到中兴府正东面。
这是蒙军主攻方向,宋军的堤坝就建在这边。
目前已经老远都能看到高高的堤坝,目测最少已经有七八米高,非常之快。
要知道为了蓄水,这个堤坝是做的相当大,比蒙古当年那个还大。
周长最少有十几里,整个中兴城城墙才几里?
宋军带了数万宋人民夫在这干活,短短两个多月,已经弄到七八米高,像一座城似的,并且还在加高。
察合台他们骑着马在堤坝四周先看了一圈,感觉到到处都有宋军,蒙军像蚂蚁似的蚁附,但进展很慢。
几人找了正东位置开始往前。
没多久就来到一条沟渠前。
这是被蒙军攻破的沟渠,上面铺着很多跳板。
为了打造跳板,中兴府的民房门板快被拆光了。
几人站在门板上,看着下面沟渠污水混浊还有阵亡蒙军留下的物具,一个个脸色极为难看。
蒙军每攻一道沟渠,都得付出巨大的伤亡。
他们还得把阵亡的蒙军尸体捞出来处理掉,不然怕生瘟疫影响自己兵马。
“宋军带着这么多百姓干活,粮草肯定支持不上。”这时斡扎箦又道。
察合台和阔端说没什么,心里都在想,宋军惨无人道,到时可能把蒙古牧民们先全部杀了。
但身边有斡扎箦这种党项人,他们自然不好说出来。
说出来,只会让斡扎箦想到他们当年屠沙州瓜州的事。
一连走过三道沟渠后,前面出现一堵堵的低墙。
这时大将岱尔巴图怒道,我军进攻这里时,宋军专门用箭射脚,阴险无比。
察合台有些不理解,岱尔巴图向他解释了宋军的打法。
当时他们好不容易攻破三条沟渠,墙后的宋军看到蒙军上来,纷纷扭头就跑。
蒙军到了墙前发现后面没沟,大伙高高兴兴翻墙而过。
不料跳下来时,下面全是陷井。
好不容易把所有陷井都弄出来,蒙军又爬上去往前冲。
对面又是一条沟。
宋军呆在沟里,开始射蒙军的脚。
之前蒙军进攻前面三条沟时,都带着盾牌,宋军也是以直射和抛射为主,并且宋军当时在这墙后面,也无法射蒙军的脚。
等蒙军翻墙过去,宋军躲在第四条没水的沟里,然后蹲在沟里射蒙军的脚。
蒙军的盾牌挡的住上面抛射,挡不了下面,当时无数蒙军被宋军射中腿脚,倒地一大片。
脚被射伤之后,蒙军再想翻墙回去就难了。
宋军突然又一个反冲,蒙军死伤惨重,蒙军直接崩退了回去,很多腿脚受伤的滚回沟里,不能翻墙,被宋军一一捅杀。
蒙军准备一番后,又再来攻,这次有了经验,翻过墙后,都蹲在地上,不再向前冲。
而是一部人蹲地上用盾牌和木板护住腿脚,慢慢往前移。
另一部人拿盾牌举头顶防抛射。
蒙军和宋军就是斗智斗勇,每天都在改变打法。
察合台和阔端听的又好气又好笑,就感觉这宋军打仗向来就没什么武德。
等过了第四条沟后,就能看到路面上到处都有坑,这是宋军火炮打的。
宋军火炮在这里开始使用,蒙军顶着火炮继续往前冲。
好在双方打了十几天,宋军火炮声越来越少,应该没什么炮弹或火药了。
毕竟宋军远征西夏带的辎重有限。
这时前面出现很多破旧的拒马,都是宋军临时打造,有的非常简陋,在双方的攻夺战中,好多已经破损不堪。
阔端突然低头,从地面上捡起几支箭。
“宋军打了这么多天,天天在射箭,这箭用不完?”
宋军现在阵地仗主要还是靠远程武器,双方肉搏还是很少,火炮也越用越少。
这么天天射箭,宋军的箭射不完吗?
答案当然不是,因为蒙军射的箭也比较多。
岱尔巴图从地上拣起蒙军的箭,说宋军把咱们射过去的部份箭又射回来,咱们也会这么干,把宋军的箭再射回去。
双方用箭的都挺多的,一打起来就是满天箭雨,每天休战之后,双方就会开始拣箭。
察合台神色微变:“不如咱们不用箭?”
众人不解看着他。
察合台道,宋军甲胄厚重,我军的箭效果也不大,而且反被宋军利用,你们知道汉朝李陵怎么死的吗?
众人恍然大悟。
李陵当年带一百五十万支箭和匈奴激战,匈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被汉军射的死伤惨重,汉军最后一天用了五十万支箭,匈奴都打算退兵了,后来有叛徒告诉匈奴汉军快没箭了,匈奴继续狂攻,汉军箭矢用尽之后才全军覆没。
宋军这么多人用箭,带的箭肯定也是天文数字,但你天天这么射,总有用完的时候。
几人商量时,前面蒙军已经距离宋军堤坝不到五百步。
察合台他们找了个高处看着蒙军。
旷野上遍地都是蒙军,但前面宋军以各种马车相配合,连成一道新的防线,马车前面还有三四步宽的长沟渠,里面全是水,且相当深。
马车正好在沟渠边上,蒙军要放跳板就得放到马车上,宋军马上就用勾枪推开。
蒙军每天进攻时,每人还得带一袋土来倒进水沟,意图填平。
蒙军不是攻城,却和攻城一样。
这种防守简直匪夷所思,蒙军很难放下跳板,就算放上去,还没上马车就被各种箭射,枪捅。
大量的蒙军被捅倒在沟渠。
而宋军后阵的箭弩不时射向蒙军,现在哪个蒙军敢不带盾牌必然会死的很快。
但蒙军也不是个个有盾牌,所以很多蒙军会抢盾牌,甚至自己想办法打造简陋盾牌。
察合台和阔端看了片刻,感觉这样打每天都是损失惨重,得换个方式,他赶紧下令撤兵。
不一会,随着蒙军撤兵的声音,蒙军像潮水般的退兵,而赵合等大将很快都来到察合台身边,大伙脸色都很难看,明显感觉今天又亏本了。
现在蒙军和宋军干,每天都要评估,今天干死多少宋军,咱们死了多少人,然后每次都感觉自己损失更惨重。
“跳板快用完了,要么掉沟渠里,要么被宋军抽走---军中还有多少跳板?”
“这么打下去,等于拿命去填,不知要死多少人。”
几个大将都吐着怨气,这打了十几天,死伤可不比攻城少。
宋军一道又一道的防线,真让人恶心。
“宋军用到马车了,应该是最后的防线。”察合台这时道:“从明天开始,全军减少用箭,继续攻。”
“消耗宋军的箭,明天你们缓缓往前,多用盾牌,尽量减少蚁附过沟--”
察合台和阔端一番安排,又说宋军箭不多了,再攻一两次就好。
诸将也没办法,只能听令行事,但听到宋军最后一道防线,大伙还是比较兴奋。
攻破宋军最后防线,就能破坏宋军辛苦两个多月的堤坝了。
次日蒙军再攻,所有蒙军能带的盾牌都带上,缓缓往前,到了沟前,尽是大呼小叫,吸引宋军后排用箭,前排进攻声势浩大,但攻势不足。
对面宋军各种箭雨狂射,双方还隔着水沟大骂。
蒙军为防宋军起疑,用箭极少,也不是不用。
蒙军摸鱼似的摸了一天,很快有人跑到察合台汇报,上午宋军箭雨很猛,但下午应该感觉到不对劲,宋军射箭少了,又或者宋军箭不多了。
今天一天宋军最少射了三十万支箭,但蒙军全军射了不到五万支。
蒙军晚上拣了好多宋军的箭,瞬间都感觉血赚。
察合台哈大笑,让明天蒙军接着这么耗宋军的箭。
宋军这么射下去,用不了多久箭能射光,到时只能靠肉搏,蒙军就不怕了。
不料第二天蒙军刚攻,轰隆隆,天空突然雷声大作,接着开始下起小雨。
察合台他们最怕的雨季终于来了。
但这会还是小雨,而且断断续续,蒙军依然照攻,宋军也在用箭。
本来雨季不好用箭,容易损坏弓,但宋军现在也不管,继续用,只是用箭量也在减少。
蒙军又攻了两天,宋军的箭越来越少,双方已经在马车前后多次肉搏,还有少量蒙军能越过马车,看起来宋军防线越来越不稳。
蒙军每天进攻时,从后面挖土倒进前面的水沟,那水沟越来越混浊,但被填的越来越高。
小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天,第四天时开始上午下了会中雨,然后才停,下午又下小雨。
四周开始泥泞,所有人都变得很脏。
蒙军小雨就继续进攻,中雨就停,两军都变的和泥人一样。
察合台都没想到仗打到这种地步,而眼前的宋军,几乎是他遇到过战斗意志力最坚强的一股兵马。
第五天又是中雨,蒙军继续休战,但中午时突然得到消息,大量蒙古牧民从北面被宋军放了出来。
当天陆续回来有三四千人,回来的牧民们说,他们最近吃的越来越少,宋军好像缺粮了,开始放人回来。
还有这种好事?察合台和阔端有些不信。
换成蒙军,肯定宁愿把这些敌国牧民杀了,也不会放回来。
当然,放回来后,还可以消耗蒙军的粮草。
进入八月下旬后,雨季越来越长,也开始出现大雨。
宋军和蒙军几乎彻底休战。
此时察合台看对面堤坝,也就十米不到高度停下了,刚下雨没几天,也蓄不了多少水,只要蒙军攻的快,蓄水肯定不足以淹掉中兴府,心中终于大定。
今年雨季来的比往年早,宋军那蓄水堤坝比蒙军当年建的还大,但雨刚下没几天,没有半个月一个月,肯定蓄不起来。
阔端试图问回来的牧民,宋军怎么建堤坝的?
是只用泥土,还是用了木料和巨石,但一问三不知,因为参与建坝的,都是宋人民夫。
而蒙军进攻的各条防线,全是蒙古牧民干的。
此时察合台又接到消息,从沙州来的宋军也到了附近,距离他约两百里。
察合台不是很担心这波兵马,认为沙州宋军只会据城死守,出来野战是不如眼前的孟珙。
孟珙的大军有马车有火炮,还有投石机,各种辎重极全,沙州宋军除了战马比较多,跑的比较快,不敢和他们蒙军大规模野战的。
他派出一支五千人骑兵去盯着宋军,以雪你惕部二千部阿勒赤为主将,全是蒙古本部精锐,让他们拖住孟瑛部。打算继续和这里孟珙耗,必竟宋军好像没粮了。
很快进入九月份,九月初一天空突然晴了,对面宋军又开始修堤坝。
察合台和阔端一商量,决定再攻,消耗宋军的箭。
中间一会下雨一会停,双方又打了几天。
蒙军越来越焦急,因为现在下雨的时间比雨停的时间要长,每过一天,宋军那堤坝里的水就越来越多。
九月中旬开始,宋军箭越来越少,有时每天宋军只射不到十万支箭,雨也是断断续续,双方休战时间比打的时间还长。
这种天气别说宋军,蒙军这边也不愿意上阵。
但察合台怕宋军蓄水,只能强迫蒙军们硬攻。
十九日,宋军那边又放了五千牧民。
回来的牧民当然还是说感觉宋军粮不够,也没什么工事要办了。
察合台问这些牧民干什么,他们都说是挖沟的,前面蒙军攻的每条沟,都是他们挖的。
还说帮宋军建了个高地,上面全放着火炮,和投石机,宋军还搭了防雨棚。
这天宋军突然从阵前射出一封信。
察合台他们拿到信后也是气的想笑。
孟珙说咱们不要这么打下去了,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大宋是想和蒙古议和的,只要你们把西夏养马地给咱们就行,以后咱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兄弟之国。
你们要是不答应,我们就把其余的一万多蒙古国百姓全砍了。
此时察合台和阔端都已经认为,宋军有点守不住。
宋军箭越来越少,马车前面水沟也被蒙军填起来很多。
眼看着后面就要全面肉搏。
察合台和阔端又商量了一番,决定明天让回来的蒙古百姓全力填沟,同时消耗宋军的箭。
这些蒙古百姓并不是全是蒙古族人,汉人,契丹,女真,党项都有。
次日一大早,只是小雨,蒙军驱使自己的百姓(非蒙古族)运土填沟。
宋军箭继续射,百姓死伤惨重,纷纷倒在沟中。
有蒙军杀红了眼,直接还挥刀砍死这些百姓,然后推进沟里。
这下沟渠被填起来好多,已经有部份地方可以直接涉水走过去,当天还发生好多肉搏的战事,有蒙军真的过了水沟,对面箭少了很多,宋军长枪兵不停上来肉搏。
此时双方都有点杀红眼,蒙军是比较着急的,不想拖下去,雨季来了小半个月,中雨大雨都下过,他们都怕宋军堤坝积蓄太多的雨水。
好在能涉水过去的地方不多,蒙军还达不到全面进攻的要求。
接下几天变的更加惨烈,蒙军不停狂攻,并且开始冒着中雨也进攻,除非下大雨,蒙军现在连中雨也开始进攻,宋军也抵抗激烈。
每次进攻都驱使他们自己的百姓在前,并且要求每人背袋土上前。
几天时间宋军放的一万百姓步被蒙军消耗光。
宋军花了大半个月挖起来的沟渠被填的越来越高,每天打完之后,蒙军前脚一撤,宋军就按排人进水沟拖尸体出来,不想被填满。
然后蒙军会冒着雨上前射箭,阻击宋军这么干。
双方反复这样。
白天蒙军进攻,填沟,晚上宋军清沟,还把蒙军掉进去的跳板也拉走,蒙军这边跳板是越来越少。
但填沟明显比清沟容易,水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高。
到九月二十六日时,有蒙军在中兴府正东方一段掉进沟里,水只到胸口,一直间蒙军这边欣喜若狂。
当天蒙军陆续试探,最深处到下巴,浅的地方到胸口,晚上宋军会清理一波,但明天他们再填一波,基本能到腰和胸,那就可以涉水过去,直接全面强攻。
此时蒙军还有少量跳板,都可以直接推进沟里,也能用用。
也就察合台准备全面强攻时,他又收到两个消息,约三万宋军正在往这里逼近,这些宋军相当猛,野战也厉害,用的战术和蒙军差不多,阿勒赤五千蒙古本部且战且退,双方已经退到中兴府一百里左右,因为大雨,双目前暂停在中兴府西南一百里处,等待雨停。
另一个消息是窝阔台派来的援军,以口温不花和塔思为主,十万精锐从漠北绕道,绕过兀剌孩城,已经到了斡罗孩城。
斡罗孩城距离中兴府约七百里,是原西夏西北重镇,但因为斡罗孩城也在黄河边上,这会也正在下大雨,口温不花和塔思都在斡罗孩城里避雨,并派使者冒雨前来报告给察合台,让他再等等,大军就要到了。
这两个消息先到了察合台这里,察合台又惊又喜。
惊的是阿勒赤怕挡不住西面宋军,西面宋军打法和蒙军一模一样,兵甲更利,宋军来的慢,就是因为宋军有一半带着札甲,一半是轻骑。
蒙军全是轻骑,兵力又少,有点挡不住宋军,这股宋军还极近,距离只有一百里,只要快跑,一天内就能到。
好在现在到处有雨,宋军屯足不前,给蒙军一丝希望。
同样,口温不花和塔思的十万大军也被大雨堵在斡罗孩城。
那边距离六七百里呢,距离更远,居然也有大雨。
察合台和阔端立刻叫来斡扎箦询问两边的雨季。
斡扎箦说,西夏一到雨季,主要集中在黄河两岸,斡罗孩城就在黄河边上,比中兴府还近,雨季和这边相似,一路过来,陆续会有大中小雨。
反而西面来的宋军,那边随时会停雨。
察合台两人大惊失色,也就在这时,阔端叫来了营中的萨满赤都合。
赤都合正是当天和斡陈那颜一起毒死拖雷的那个萨满。
他精通巫术,星相,是蒙古通天巫阔阔出的弟子。
蒙军每遇困难挫折时,都喜欢用萨满来卜算。
此时察合台也陷入两难之际,只能试着用萨满来算一算。
他们主要还是希望赤都合看看星相和气运。
结果赤都合装模作样一番卜算,最后道明天没雨,后天没雨,但是过了后天,连续数天大雨倾盆。
察合台和阔端两人大惊失色,也就是说,这两天必须决定,要么狂攻宋军,打破宋军,要么全军撤退,离开中兴府。
宋军积水已经快一个月,加上还有黄河的水引进来,肯定比较危险,随时会决提。
阔端又问,如果我军明天强攻,卦像如何?
赤都合说:“吉凶难料。”
这不是废话,没说吉也没说凶。
但察合台年纪大,比较信这套,有点犹豫,而阔端不信邪啊。
孟瑛孟珙兄弟带着近十万宋军在他西凉王地盘跑来跑去,杀了他无数族民,屎可忍,尿也不能忍,再加上近十万蒙军在这里冒着大雨和宋军打到现在,岂能说退就退。
而且他们和宋军耗了近一个多月,又用了一万自己的牧民,好不容易把沟填的差不多,可以涉水过去强攻了,对面宋军现在还缺箭,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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