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第一批准时抵达暗河。
林娇安排他们砍树搭楼,搭好之后封洞口。刚封完洞口,第二批人也到了,这批人便上神山顶去搬碎石。
一个山洞藏近两千人,估计会像挤香肠似的肉挨着肉,绝对是史上第一。
这两批搬了有五十多口陶缸过来,林娇吩咐人将缸子直接摆在暗河两边,重上三层,以防这里的水之后也干掉。同时,又叫人去烧开水,放凉后灌进羊肚袋,由飞战带过去给路上的人补给。
先倒的也没闲着,干的活儿并不少。
十天后,人全齐了,山洞里挤得水泄不通,暗河上方的悬崖,木架大床都搭了七八层,看着就像重起来的卧铺火车,画面相当之震撼。
烧水煮食,也只能在最上层的架子上进行。暗河里,几百个陶缸从悬崖下方,一路排到了半里外……
迁徙途中死了三十多人,有老人,有小孩,甚至有战士。如果素巫还在,这些伤亡都是有可能避免的。
夏部落太急需一个心思正直的治疗巫了。据那个牛战二当家所说,以前黎部落三千人,每年治疗费用都是一大笔。
水位十天前还在脖子处,如今只能淹到人的肩膀,高温持续不下,两个月后,暗河水也会见底。到那时,雪源大陆估计九成九的人都会热死,只有血战能活下来。
如果真成了那种光景,力只能认命,这是天罚,天神不让人类存活。届时,他就跟林一起飞跃啸天河,让啸天河埋葬他俩的骸骨。
也算完成了她的心愿。
林娇反而没有他那么多想法,除了男女感情,林娇对其他事情的态度都没消极过。
于是,力又学到了林娇一句家乡话: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于是聊着聊着,今晚力就赖在高台不走了。
族长来了,秋桃和鱼花赶紧溜。
半夜里,林娇被一个什么硬东西顶醒了,回头一瞧,耳边力的呼噜声震天。整个山洞里都是此起彼伏的鼾声,完全没法再度入睡。
力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鼾声小了点,林娇干脆不睡了,飞上神山顶去透气。或许是天神不让她破财,让她提前发现了岩林山方向的火光。
她赶紧回来把复悄悄唤醒,因为她怕记错藏金矿的位置。
下来两趟,力居然都没醒,这是之前从没出现过的情况。林娇怀疑他这十天基本没怎么睡觉,到达安全的地方,整个人都垮了。
“凤林,你看那边,有人过来!”
林娇本就飞得不高,听得这话又下去了一点,问道:“那些人大半夜干嘛?”全是男人,应该是战士。她心生不好的预感,怀疑对方是不是发现了夏部落在这里,来攻打他们。
“抢肉!”复肯定道,因为他已经看见一头着了火的野猪从林子里钻出来。
这一会儿功夫,三分之一的林子都着了火,二人位于火焰上方,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林娇愣是冒着熏成腊肉的风险来到了藏金矿的位置。
“你小心点!”林娇担心藤条被烧断,干脆用手拉着复去捞包裹。
这是复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牵她的手,居然是凉的,滑滑嫩嫩非常舒服。可惜,这滑嫩的小手很快就专属于另一个男人了。
“抛上来!”
“我还是抱着吧。”复再次见到自己亲手做的长袍,五味杂陈。
他俩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完事后飞出来时,被一辆熊拉的小车看个正着。
月光与火光的交织中,四个人八只眼灼灼相对……
“熟人,熊部落韦巫。”
林娇也道:“熟人,熊部落二当家。”跟素巫去换盐那一次,这二当家曾经还想少黑硕石一斤盐,但是林娇没领情。
熊部落没有黎部落存在感高,如果不是他们的巫,在林娇眼里颇有点闲云野鹤的感觉。
韦巫也在跟旁边的熊战二当家说:“这不就是城子瑞用金条寻找的女飞战吗。”
二当家道:“巫,你猜测得对,她果然没敢去黎部落,而是躲在这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好狡猾的女人。
韦巫没接话,他之前不向城子瑞举报,纯粹是担心瑞大人扑空,怕自己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而已。有了合适的时机,他肯定不会放过机会。
比如现在。
地上的两人,都希望天上的两人赶紧飞走。
复悄悄跟林娇说了两句。
“总算走了!”二当家手心全是汗,他只是二阶,绝对不敢跟传说中的神兽主硬碰硬。
“芥,你驾着熊车立即赶往耀城找城子瑞,就说凤林出现了!”
“巫,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能行吗?”
韦巫道:“放心,这次必定满载而归,我准备了一百多斤迷兽粉。”
熊芥立即翻身上车,“驾——”车轮卷起一层沙土,很快消失在岩林山。
躲藏在附近捡石头的林娇不由羡慕,熊车与牛车,就像大排量豪车跟电动老头儿乐,完全没有可比性。
“复,你说,这熊战懂训熊吗?”
复猜测他应该懂,这门技艺总不能他们只一个人会吧,熊部落族长是豹战,或许还没这二当家懂部训熊。
这边,那韦巫拖着一只细麻布口袋,边走边朝地上挥撒白灰色粉沫,十来息后,地面出现一个奇怪的图案。
怪象来了,奔逃中的两只野兔直直撞进图案之中,又直挺挺地死翘翘。紧接着又一只鹿子自投落网,更夸张的是,有些原本逃出山林的动物,也往回拐弯,乖乖钻进来,主动赴死。
复看不懂,林娇更看不懂,她觉得治疗巫和蛊巫才是这个世界最危险的存在。
熊部落的狩猎队很快就要赶过来了,他俩捡的这些石头应该够砸死他。复的外袍现在包裹的不再是金矿,而是硬梆梆的石头,三十二坨金矿暂时埋进了土里。
“老东西,你在干什么!”林娇声音不高不低,地面上的人能听见。
韦巫猛地抬头,发现天上突然浮着两个人,看着他似笑非笑,禁不住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