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肖子清愣了一下,“说啥呢?”
“不去了,”他说着,竟然就当了真,拿起手机要跟导演发消息,“反正私人飞机,连退票程序都省了,阿ken记得去取消航程。”
见肖子清一副目瞪狗呆的样子,他好心多解释了一点:“围读剧本大概要两周,等读完了开始训练我再去,也很好。”
也很好?哪里很好了?
肖子清自己都觉得不好!
她大概想了一下自己两周内需要做的事,上课加补考还要领书,还有教务系统上的课程表提前出来她已经看过,那是正经的忙啊。
接着很快就是新一轮的社团活动,然后春季运动会。
说起来,她自己都未必有时间出校门,就这样还硬把顾南澈给留下来,耽误他的正经工作,这算什么很好?
肖子清忙无力地摆了摆手:“别,别别别……”
顾南澈都已经把请假的文字编辑完了,手指在点击发送的瞬间被肖子清一把抓住:“别啊,这假请的不合算,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讲过围读剧本很重要吗?”
“那也没有你重要。”
“……”肖子清眨巴了一下眼睛,被这慎重其事又理所当然的回答给弄得色令智昏差点就点头真应了,但话到嘴边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别,就三个月,这点时间其实很快就能熬过去了,而且一个学期总共才几个月啊?到时候我抽时间去给你探班呗?”
顾南澈不吭声。
“真的。”本来伤感离别的人是她,结果被他这么一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倒成了劝解人的那个。
“其实我也很忙的,今年运动会躲不掉肯定要参加,如果是些简单的项目还好,如果是跑步,那平时肯定得早起锻炼一段时间,还有社团活动,今年我们话剧社要办周年庆,我平时还要上课,还要忙补考,你就算留下来也见不到我。”
这么说着说着,顾南澈有没有被说服她是不知道,反正肖子清觉得她是真把自己给说服了。
的确,一开学她真是要忙到不行。
别的不说,就话剧社周年庆的事,去年社长就说要把之前的老社长们都请回家,还邀请了不少校领导,那规模肯定不小。
到时候自然得准备很多节目,除了唱歌跳舞,话剧社嘛,重头戏还是话剧。
别的不说,一两个剧目还是得提前排演的,虽然学校里学生的水平有限,也不至于那么严格,但毕竟是现场表演,台词不出错是基本,情绪也要尽量饱满,这就算是和拍摄电视剧比难度也不小。
一堆剧本台词要背,说不定每天晚上都得去礼堂练习彩排,他们的指导老师又是个特别较劲儿的人,恐怕还真没时间回家。
顾南澈缓缓靠在了椅背上,按黑了手机屏幕。
许久,视线在她的侧脸转了好几圈,喃喃道:“那……你有空来看我?”
明明是一张俊朗清冷的脸,此刻却生出了许多小媳妇模样,肖子清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像被人给轻轻捏了一把,索性凑过去给了他一个响亮的么么哒。
开车的阿ken几次三番想捂住耳朵,这会儿甚至恨不得自己瞎。
偏偏还在路上,他也着实不可能丢下老板和老板娘直接走人。
本来已经觉得这把狗粮吃得他撑得慌,谁知下一秒还有致命暴击,顾南澈居然侧过身来,一下将肖子清压住,低声道:“只亲脸就想打发我?”
没等她回答,他发狠般噙着她的唇,原本穿得好好的大衣外套纽扣都被蹭开了几颗,露出里面一直系到领口的白衬衫。
性感和禁欲并行,实在勾人得致命!
肖子清先还保持了一点理智,觉得毕竟有旁人在场,他俩如果闹得太过分也不好,不能将阿ken视若无物啊。
可顾南澈炙热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绕,她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像有一种浓密的属于他独特气味的网,将她严丝合缝全无空隙的牢牢锁住。
也不知是她本能的一点回应挑拨了他的神经,抑或是临近离别,那些之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不舍都在此刻迸发,肖子清只觉得他的气息越发沉重。
太过旖旎的风光让肖子清突然生出一股不管不顾的情绪,她猛地从浑浑噩噩的被动承受中,主动出击。
这一下跟撩了虎须没有区别。
顾南澈闷哼了一声,下一秒猛地转过头:“阿ken把耳机戴上。”
然后不等肖子清反应,就抬手将她整个人都腾空抱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再回过神,人已经跨坐在他的腿上,而阿ken则十分痛苦地“哦”了一声,听话地拿起一旁的降噪耳机戴好。
但是,他现在还在开车啊,所以再降噪也不可能真的变成聋子啊,而且这事儿是只戴着耳机不去听就行的吗?
虽说是新婚燕尔,但就他知道的情况来说,这两位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每天在家没羞没躁还不够,老板平时看着这么冷情冷性的人居然还保持着如此大的热情。
光天化日之下,快速行驶的车内,他居然还想着酱酱酿酿???
阿ken不懂,也许这就是他作为单身狗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事吧。
好在顾南澈身体和呼吸的热度已经烫得肖子清隐隐发颤,皮肤接触的地方犹如烈焰焚身,但他却并没有真的如阿ken想象里那般丧心病狂,只是压着肖子清狠狠地亲了好一会儿,就缓缓将她松开。
不过他也没真的将她放回座位,而是与她额头抵额头,就这么坐着,很久没说话。
气息渐渐平复,肖子清抬眸看时,正好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
顾南澈这张脸,是真叫人疯狂。
就是你总也无法从他的脸上轻易看出他内心的想法,就好像她最初与他见面时那样,会错意一头雾水整个儿茫然才是常态,换句话说就是叫人很难看透。
能被称为娱乐圈移动冰山的人当然不会只是说说而已,他甚至和那些走冷酷人设的明星不同,除非是演戏需要又或是在非常熟悉的人面前,否则他是真的很少有表情。
不笑,话少,开口即毒舌,很多人印象中的顾南澈就该是这样。
即便如今他的形象在肖子清这里早就崩塌得没了影子,此刻看着他硬朗的面部线条,也不由生出无限感慨。
这个人的气质是真的清冷高贵。
明明他都那样了,面上却依旧丝毫不显。
此刻他面无表情地闭着眼,如果单看他的表情,绝对看不出任何异样。
就是这种矜贵、冷漠,好像永远也不会有情绪起伏的样子,才会让肖子清每每忍不住使坏,想看他那层冷酷的外壳龟裂,想看他失控,更想看他热烈的迷乱的模样。
念头一起,就有些控制不住。
尤其是这些于别人来说永远不可能,而她却真实地见过之后。
肖子清偷偷的,轻轻地在他腹部蹭了一下。
下一瞬,顾南澈猛地睁开眼看向她,也许是本就忍得辛苦,他的双眸竟红得厉害,这样看去,只觉得那抹红荡着水光,透着潋滟。
这杀伤力太强,刚才还起了心思的肖子清瞬间怂了。
顾南澈声音哑得厉害:“别动!”
他这一声虽然压着嗓子,却拔高了音调,肖子清还没反应呢,在前面开车的阿ken却吓了一跳,这会儿已经进了华大前门的哪条街,这边正修路,忽然被一吓,他一个不稳把车给开得刚好压上一个小石块。
“咯噔”,车子颠簸,坐在顾南澈身上的肖子清也无法控制地被颠了一下。
这是真要了命。
顾南澈脸色都变了:“阿ken!你在干什么!!”
阿ken也吓得三魂六魄游荡,一下就本能地转过头来,结果又被他俩这姿势给辣到眼睛,尤其是老板娘的上衣衣摆在纠缠中变得凌乱。
其实也看不见啥,但腰间到底还是露出了那么一小块。
顾南澈的目光注意到他的视线,大掌一抬从旁拿过脱在一边的羽绒服,劈头盖脸将肖子清裹了个严严实实:“你在看什么?”
他吓了一大跳:“老老老板,我没有,就是没注意……这石子和地面一个颜色我也没看见啊,你,你们继续,就是我这耳机真的降噪效果不好,不过没事,我会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他想了想,觉得这表述还不够完美,就又嘴欠的举手发誓:“每句话都没听见,刚也啥都没看见!”
“一个月。”顾南澈黑着脸把肖子清从身上抱下来,原本是想要纾解,此刻却觉得这样抱着才是最大的折磨。
阿ken没听明白:“什,什么一个月?”
“工资,”顾南澈道,“扣了。”
“阿???”阿ken整个儿都不好了,“为什么啊?”
他都做了这么大牺牲了,都装聋装瞎了怎么还要被扣工资?刚才那一眼也是被老板那声“干什么”给吓的,怎么就扣工资了。
这个世界对单身狗未免太过分了点,他被迫吃狗粮还要花钱?
顾南澈冷冷看了他一眼:“两个月。”
“不是,老板我是真的没看……”
“三个月。”
阿ken彻底老实了,心里却哭成狗,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又没头没脑地想,阿ken这个名字可能真的不太行,自从叫了阿ken,他这日子是越过越坑了。
肖子清坐在一边,本来并不知道顾南澈好端端的突然要扣人工资究竟是什么意思,还以为单纯因为他把车开在了石头上,害得某位冰山再受暴击。
然而等她被盖了个一头一脸,肖子清伸出手往后一摸摸到了腰间的空档才回过神,原来是因为自己的腰间被阿ken给看到了。
再听这一来一回的对话,顿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会儿的顾南澈看着依旧满脸冷漠,却不知道为什么透出了一股小孩子气。
就跟自己心爱的东西被旁人觊觎了似的,即便那个旁人可能只是单纯不小心扫看了一眼,他也生出了浓浓的警惕。
像是只护食的虎崽子。
顾南澈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满眼笑意,顿时道:“好笑?”
“嗯,”她哈哈了两声,“看他可怜。”
“他?”谁料顾南澈却突然爆了句粗口,“可怜个屁!”
这话从他这种人嘴里说出来有种匪夷所思的效果,让人啼笑皆非荒唐不已。
肖子清乐得差点没从座位上直接倒了撞上一旁的窗户玻璃,还是顾南澈一把拉住她,才免于她直接被撞傻。
阿ken在前面生无可恋,迫切期盼这段堵车的过程再少一点,赶紧到学校,把这对讨人厌的鸳鸯拆开吧,否则他这个池鱼就太惨了。
这头闹闹哄哄,那头王静的目的根本就没达到,居然就再次进了派出所。
和第一回进来的紧张和忐忑不同,如今的她坐在审讯室里,竟生出了一种荒谬的熟稔感,除了对肖子清和顾南澈生出了更多的,深入骨髓的怨怼,她居然什么害怕都没了。
倒是跟她一起被带来的曾妮哭成了个泪人儿。
衣服倒是穿得光鲜亮丽,脸上的妆却花得不能看,坐在那里忏悔得不行:“我真的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就是讨厌她抢了薛青的资源,所以才发了关于她的事,我也想到会弄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面前的警察对她倒还算和蔼:“这件事闹得大,我们肯定还是要通知家长的,也肯定要通知学校。”
曾妮顿时嚎啕大哭:“求你们了,我不想跟她一样被开除,我们学校现在对这个管得太严了!可我就是一时糊涂,和她不一样,她是造谣公安啊,我没有啊!”
王静在旁冷静得很,听到这句却猛地变脸,抬脚狠狠踹了她的椅子,差点直接把她给踹翻了:“就凭你也配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