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自然只是玩笑。
不过肖子清几次的个人公关确实都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网上的讨论离他们毕竟还有些距离,倒是更现实的事近在眼前,这边还在讨论如何反应的时候,萍萍的手机忽然响了。
肖子清靠在那儿没动,还以为是热搜里又有什么新展开,就见萍萍猛地站直了身子:“是上次调查的警官电话,估计是有消息了。”
她说着,直接按了接听。
那边果然开门见山道:“上次的事查出了点头绪,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找到了,他们都说自己是接到了一通神秘电话,对方答应给他们足够的钱,还提前把钞票放在了约定好的地方给了他们大量定金,他们才参与了,之前的每次联系也都是单向的。”
“有了新情况对方就会换号码拨过来,至于想要联系对方,那边给的一个号码我们查过了,是空号。”
“根据他们提供的消息,我们发现所有拨进的号码都是假的,也就是网络生成的号。”
王静怔了怔,细思极恐。
现代社会可能就是这样,既没有秘密无处可躲,可全是秘密无迹可寻。
高超的电子手段让探案变得更难,尤其是在某些证据已经被破坏或者遗失的情况下,假如对方警觉性足够高,想要找到蛛丝马迹就要费更多的心思。
她不确定地问:“那现在就是……找不到了吗?”
“也不能算找不到,”那边道,“虽然是网络生成的号,不过根据定位我们还是查到了对方的ip地址,那边是一栋挺偏僻的别墅,现在已经是人去楼空。”
“也查了户主,可是这户主很早就已经移民国外,多少年都没回来了,也联系不上。”
“根据那个别墅周边的人提供的消息,那里还是有过一些车辆进出的,不过车都很低调,或者说很普通,而且以没有牌照的新车为主,他们虽然好奇过但也没有特别注意。”
“一来别墅和别墅中间相隔比较远,二来那个小区里好多房子都是空着的,有人买了留下升值根本就没住过,甚至好多干脆就是毛坯房,三来有钱人换车也很正常。”
肖子清没忍住接了话:“其他也就算了,可有钱人不停换车,却又换很低调很普通的车?这不合逻辑吧,一个人或者高调,或者低调,真的会这么矛盾吗?”
“是肖小姐吧?”那边打了个招呼,才又“嗯”了一声:“对,所以这件事里面还有疑点,我们会继续去查。”
“你们如果有可能也可以问问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人买在那儿,或者知道谁虽然没有过户但其实住在那儿,看能不能得到我们查不到的消息。”
“再比如那个别墅,楼盘名字叫绣天下,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听说过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内幕消息,或者之前的事还还有没有可以提供的细节。”
“另外,你们也想想可能会安排这次事故的人,我们会通知传唤他们过来配合调查。”
那警官说着,倒是想起来:“对了,那个王静,她也是其中之一,你们上次车子出现的事故不是偶然,她承认自己是故意的,还交代了不少所谓神秘人提供的消息。”
“据说那边十分了解她,也十分了解你,”警官道,“虽然网上现在也能查到很多东西,但一般来说更多的还是熟人作案,或者说,至少是认识的人,接触过的人。”
“我们对薛青也进行了调查,她的行程和神秘人通话时间不同,其中好几次通话时她本人甚至在直播或者参加商业站台,所以是她的可能性也不大。”
肖子清没吭声,又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会是她身边的人吗?毕竟网上的事已经查到的确和她有关……或者是星光娱乐?”
可这些就也只能算是猜测了。
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空的。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个人曾经待在绣天下小区其中的一栋别墅里给外面的人打了电话,但现在里面空空荡荡,东西被搬走,可能连指纹都没有留下。
否则警方也不会从外部想办法了。
甚至有些细节虽然没有说,肖子清也大概想到了,譬如网络是如果连通的,以谁的名义,譬如如果曾经有人住,应该能查到水电,甚至譬如如果是搬家,动静肯定不会小,难道就没有人看到或者没有监控吗?
她能想到的,警方也肯定想到了,没有提,就说明对方必然也想到了。
之前被闹得那么大,现在还有很多人在关注着案情,这段时间虽然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幕后主使,但真是过几天就要发一个警情通报,随时告知民众进度。
所以一天不破案警方比谁都急,也就不可能存在敷衍了事的情况。
这事急不得,急也没用。
挂了电话,肖子清和萍萍一起把箱子里的衣服都拿出来摆好,才看了眼时间,就收到了顾南澈的微信。
【老公】:暂时下戏,过来看吗?
【老公】:累的话也可以先休息,想吃东西就让萍萍带人出去买。
【老公】:还有一件事,看你愿不愿意,陈馨月的戏份全部被剪,女二号空缺,现在要选人重新补拍她的戏份,你要不要试试?
肖子清愣了一下,一边准备出门一边用语音回复:“真的假的?她戏份全部被剪了?”
“那也应该有其他人过来试镜吧,这个角色虽然出场不算特别多,但其他还挺重要的,关键美啊,只要再稍微有点演技,想不火都难。”
她想了想:“我得试镜吧?”
语音刚发过去,顾南澈就发了视频过来,问:“在哪儿呢?”
画面出来的瞬间,肖子清的小心肝儿很没出息地颤了一下,微微屏住呼吸,才尽量冷静地回答道:“嗯,从宿舍出来,往你那里走了。”
“那具体就等你来了再说。”顾南澈说完,又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才轻笑了一声,“好像瘦了点,看来学校伙食的确不如你自己做的。”
肖子清嘿嘿笑了两声:“正好,保持身材,胖了拍古装也不好看。”
两人又说了两句,直到挂断电话她才猛地舒了口气。
萍萍在旁边正关注着网上的舆论走向呢,听到这声长叹,有点好奇地边走边问:“怎么了啊?担心试镜?”
她把手机揣回兜里,劝道:“其实真正选角的话,能试镜也不是坏事,演一演看一看才知道自己合不合适,而且前两天听说这个角色的设定还被稍微改了一下,改过之后更有种悲情意味了。”
“改过了?”
肖子清还真不知道:“改成啥样了?”
据她所知,这位玲珑姑娘之前好像就是个冠绝京城的青楼舞女,一心一意喜欢燕王,算是男主角的红颜知己。
不过设定上他俩感情挺隐晦的,至少说男主对她的感情是很隐晦的,似是而非带着试探和克制,燕王选择天下却不愿意带着她,她就一路偷偷追随,还数次暗中协助燕王,游走于各大朝廷官员之间。
总的来说算是个默默付出的人,性格也还算讨喜,而且最终因为自己与皇室之间的落差,以及燕王的抛弃而自尽,因此也足够悲情。
不过肖子清却对此不是很喜欢。
虽然是古代女性,但既然能有燕王妃那样英姿飒爽的女将,当然就也可以有流落风尘却不愿意屈服的女子。
玲珑的悲情全在一腔情愿的付出,而且因为这个设定,还会让人觉得燕王自己也有点朝三暮四。
就算这是古装戏,男主三妻四妾很正常,但一边爱着这个一边吊着那个一边和她温存一边又不愿意把人带回家,这就有点渣了。
萍萍闻言,稍稍回忆了一下,才组织语言。
“具体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天听ken哥大概说了一下,说女二改成建文帝故意安插在男主身边的人,本意是收集他试图谋逆的证据,后来在和燕王的接触中渐渐爱上他,最后在衷心朝廷和自身爱情当中难以抉择,只能一死。”
“说实话我一听就觉得这种改得好,否则之前那个完全就是个冲动的恋爱脑,就算漂亮,感觉是个工具人,不够触动人心。”
“导演和编剧还是厉害的。”她感慨。
想了想又补充:“有一些大方向应该没改,比如暗中协助阿,燕王选择天下不选择她啊,不过这就有原因了,就连燕王对她若即若离的态度也有原因,就是因为她的身份。”
“他有怀疑。”
肖子清点点头,不由自主地“嗷”了一声:“那这个人物的内核不就变得很飒?或者怎么说呢,就是很酷。”
“嗯,”萍萍道,“是不是?反正你如果能从根子上认同这个人的行为,那试戏的时候就会很相信,演出来就也不至于违和了,所以根本不用太担心……再说了,这本来就是多出来的个机会,白捡的,就算选不上也没事,用不着叹气的。”
“啊?”肖子清懵了一下,这才回过神她说的究竟是什么,忙摇头道,“哦哦哦,我不是因为这个叹气。”
“那是为啥?”萍萍好奇。
肖子清到了嘴边的话,因为和对方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接触而有了瞬间的迟疑,愣了片刻才道:“其实,我就是被影帝,给帅到了。”
视频接通的那瞬间,顾南澈穿着暗红色刺绣的锦衣华服,脸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冷厉,简直帅到爆炸,她是真没忍住在心里冒了个念头,那些abo小说里的a所谓一副杀伐决断气场爆棚的样子,估计也不过如此。
难怪总有粉丝形容自家爱豆a爆了!
顾南澈刚刚就是a爆了啊!
萍萍是真没想到自己绞尽脑汁的劝慰最后居然得到了这么个结果果,也没想到好端端居然被迫吃这种狗粮,霎时间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直接梗过去。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的呢,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吧。”
两人走到片场时,顾南澈正坐在一旁休息,场中在拍另外一场审讯戏码,阴森的大牢内,锦衣卫统领纪纲在椅子上稳稳坐着,在他面前则“挂”着一个已经面目全非的人。
白色的囚衣破破烂烂全是血渍。
导演一抬手喊开始,那“犯人”就生理性地颤抖了一下,而纪纲则从椅子上缓缓起身,没说话,只径直走向旁边摆放着的刑具,抬起头冷笑道:“进了咱们锦衣卫的大牢,还真就没有问不出来的话,廖大人,您最好还是实话实说,否则要受的苦可在后头。”
被吊着的人自然没有声音。
纪纲便低下头,又笑了笑:“不说?”
“好好问你你不说,那可就不能怪我心狠了。”
他说着,忽然用铁板往对方的身上一摁!
其实肖子清知道这铁板并没有真正在火上烤,那个镜头都是后补的,但这一下下去,刚刚挂在那里的人却陡然间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身子也像是得了羊癫疯似的疯狂颤抖,一张脸涨得青筋直冒。
偏偏饰演纪纲的男演员嘴角还带着笑,牙根却又是紧咬的,那股狠劲儿站的这么远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直到那边的叫声结束,他才抬起铁板吹了吹:“说!姓黄的派你来究竟想要做什么?你要是不说,就不是用铁板这么简单了。”
下一瞬,他走到旁边,“刷”一下拔出了长剑,对着那人的腿,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刺了进去,又一点一点地将剑身在人的身体内扭转:“说吗?说不说?你想要知道什么?你偷偷摸摸去李大人家,是不是想跟他商量怎么窃取情报回去告诉姓黄的?!”
剑刺到了血包,黏糊糊地流了一地。
肖子清没忍住叹息:“演得真好,两个人都演得好,我感觉自己腿都疼了。”
顾南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没忍住,又看了她一眼:“你应该早点过来,我刚刚那场是被人用箭射伤了手臂。”
“嗯?”肖子清没反应过来。
就听他又道:“你看了肯定也会觉得手臂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