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出现的白衣中年男子带着一股森冷得有如万载寒冰的气息,让血袍老道都不自主地感到手足发冷。他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白衣男子,只见他穿着贫穷百姓才会穿的芒鞋,一条粗布白裤,身上罩一件粗布白衫,腰间用一根粗布带子束了,很随意很普通的打扮,但是从他浑身充满爆炸感的肌肉上可以感觉到,这个人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血袍老道反而退后了一步,左手持着碧玉如意,问道:“你是谁?”
白衣中年人有如刀削一般刚毅的脸上显露出一丝不屑,连回答都省了,直接转过身去对柳梦怜道:“丫头,‘八凶冥龙法阵’可不是这样用的,你仔细看我施展一遍。”说着右手一指那被绳子法宝紧紧束缚住的古兽椒图,口中轻喝道:“匿!”当下只见一团云雾消散,哪里还有那椒图的影子。那件绳子模样的法宝失了目标,自动飞回到血袍老道的手中。
“你是巫门的弟子?”血袍老道大概是太自负了,连这白衣中年人现身时说过的话都不记得,祭起了那条无坚不摧的绳子法宝向白衣中年人缚来。
白衣男子脸上有着新长出来的胡茬,灿若晨星的眸子里蕴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道:“正要让你尝尝我巫门的手段。”一道醇正温和的白光在中年人的掌中升起,白光变幻中飞快地形成着许多难以辨别的奇怪文字,随着一声“召”字出口,白光闪现间一只数丈大小的古兽出现在了白光形成的法阵中央,正是方才柳梦怜所召唤出来的椒图,但巨大了好几倍。
椒图是一种古兽:“龙生九子”,传说中椒图便是龙的第九子,形状似一只大螺蚌,壳上长着迎来的兽首。
“是八凶冥龙法阵。”柳梦怜吃惊了,这人使出来的巫门法阵比自己所学的还要精湛无数倍,单是这种瞬息间完成法阵的本事便比自己高明了不知道多少,自己召唤出来的椒图只有蒲团大小,这中年人所召唤出来的椒图,竟然有数丈方圆。
“难道这个人是我巫门的前辈?”柳梦怜揉着受伤的脚站了起来。
椒图的出现带着古老得让人心悸的气息,飞向那白衣中年人的绳子法宝被及时出现的椒图壳面上的兽首一咬:“喀嘣”一声断成了两截。血袍老道脸色大变,这条绳子乃是他穷百年光阴,满天下搜集天材地宝才炼制成的一件极厉害的法宝,可长可短韧性极强,是一件困人用的极品法宝,想不到竟被这中年人召唤出来的怪物咬断。
白衣中年人又是一声“匿”字脱口,那宏大的椒图又再次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血袍老道心疼之下红了双眼,祭出左手中的碧玉如意正要打出,突然瞧见白衣中年右手食指尖上跳动着一点白色的火星,血袍老道立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名字来,立时祭起法诀要收回碧玉如意。可是已经迟了,中年人手指一弹,白色的火星已经如流星般沾上了碧玉如意,只一个瞬间便将碧玉如意烧成了灰烬。
“‘巫殛天火’!你是、你是……”血袍老道双腿都在颤抖,他心中责怪自己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想起这个人的来历,他想跑,可是不敢,在这个看似人畜无害,一脸温和笑容的中年人面前,举遍天下怕是没有谁能够在他面前跑得掉的。血袍老道紧张得喉结上下移动,只希望面前这人能够放过自己,不然自己也只有奋力一拼了。
白色的火星回到中年人的指尖:“啪”地打了个响指,火星消失。中年人的声音冷得碜人:“看来你已经认出我来了。我也不取你性命,毁你两件法宝就当是你伤他们两人的惩罚,你若没有意见就赶快滚吧。”
血袍老道仿佛得了大赦般一声不吭御空便逃,遑遑如丧家之犬。能够在此人手中保得性命,不说区区两件法宝,就是两百件,他“血苍道人”又有什么不舍得。以“血苍道人”的修为,早在数百年前便已渡过了二次天劫,可是平日杀生太多,数百年来始终不敢引动第三次天劫,生怕被天劫轰得点渣不剩。虽然没有什么进步,但修为却是与圣霄、元虚等道门高手比肩的人物,可是跟刚才那个怪物相比,相差却有如霄壤之别。
白衣中年人走到重伤昏迷的张天望旁边,将他扶靠在一棵断树旁,接着捏开张天望的嘴巴喂入一粒白色药丸,然后才转过身来,对着柳梦怜温和地道:“丫头,刚才我施展的法阵你可看清楚了?”
“晚辈看清楚了。”柳梦怜已经将刚才中年男子施展“八凶冥龙法阵”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包括法诀的运用、手法的转换都得到不少提高。
带着疑惑,柳梦怜开口问道:“不知道前辈是我巫门的哪位前辈?”
中年人似乎微感吃惊,道:“你没有听说过我?”
“没有。”柳梦怜在脑海中搜索,印象中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个修为高绝一身白衣的中年人。
“但我却认得你。”中年人笑笑:“你的样子跟柳飘零兄弟长得很像,你应该也姓柳吧?”
“前辈认识我爹?”柳梦怜有如在梦中一般,一直四处漂泊的她突然遇到一个巫门长辈,这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
“我不但认识你爹,而且是生死兄弟。我叫卫苍穹。”中年人终于说出自己的名字。
“卫苍穹……你、你就是那个……那个达到飞升境界的……巫、巫门高手?”张天望已经苏醒过来,但沉重的伤势使得他仍然虚弱,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加上以心血祭炼而成的长剑被毁。虽然性命无恙,但如果想恢复如初没有两三年的精心调养是不可能的了。张天望听到卫苍穹自报名字,张天望立时想起师门许多长辈提到过的关于这位大高手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