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瞬间被小儿子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
小桃子继续道:“母妃,刚才离王说走嘴,所有听到那句话的人,都不能活了。”
德妃的脸色凝重下来:“那些宫女太监都是伺候了我许久的老人,他们的口风,应该是很严的,可不可以......”
小月饼则是好奇的问:“哥哥,哪一句话啊?”
自然是‘歌千尘正在写诏书’那一句。
先帝刚刚驾崩,到底传位与哪个皇子,诏书还没有公布天下,歌千尘作为靖王,哪里有拟写诏书的权利?
小桃子摸了摸妹妹脑袋上那两个可爱的啾啾,“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小月饼不满的嘟囔道:“哥哥你明明跟我一样大。”
小桃子转向德妃,一字一顿的道:“母妃,唯有死人的嘴,是最严的,皇兄千难万险走到今天,断不能因为妇人之仁,将他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德妃快速转动佛珠,闭上眼睛,下定决心了一般,“好,听皇儿的,待离王一走,母妃立刻处决他们。”
小桃子又摇头,“不,母妃,就要此刻,当着离王的面子,要叫离王知道畏惧,叫他管住自己的那张嘴。”
德妃又是一震。
这......真的是可以的吗?
“那......紫萝可以留吗?”
紫萝是她的心腹大宫女,她做过的那些脏事,紫萝也知道不少,但那丫鬟很懂事,沉默寡言,从不多说不该说的话。
小桃子道:“不可。”
德妃静默半晌,小桃子道:“母妃歇息片刻,我去吩咐士兵。”
江云姝刚和慕九进入偏殿,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闹。
宫女和太监的哭喊声响成一片,刺耳之极。
就连跟在他们身后来送药的那个大宫女紫萝,也被一个士兵的粗暴的押了出去,跪在殿外的一片空地上。
紫萝像是明白了什么,大声的哭喊着:“娘娘!紫萝对娘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求娘娘饶奴婢一命!”
可兰芙宫主殿的大门紧闭,没有人应声。
紫萝继续哭泣:“娘娘,奴婢伺候了您十年,十年啊!”
下一瞬,士兵们冰冷的兵器,就穿透了她的胸膛。
其他人,也在自己惊恐的尖叫声中,纷纷送了命。
主殿内,德妃的佛珠已经转动得快要看见残影,她在心里默念:紫萝,你安心的走,明日,本宫会为你多烧些纸钱......
江云姝的目光沉了沉,片刻后关上了窗户,看向慕九的眼神很复杂,“你怎么总也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她是万万没想到,那德妃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因为一句话,连伺候了自己十年的大宫女都没有放过。
心腹本就知晓主子私底下的各种肮脏,又何惧再多这一点?
不愧是抚育了三个皇嗣的妃子。
她登上太后宝位,理所应当。
慕九瘫在床上,外面的血腥没有影响他半点,只是懒懒散散的跟个大爷似的,“那些宫女本来就活不成,关我屁事。”
就算德妃不杀她们,等歌千尘腾出手来,也不会放过她们。
罪魁本来就不是因为他那句‘歌千尘正在写诏书。’
而是德妃率先问的那句:我儿现在如何?
从反叛之初,各个宫殿就已经被林诏的士兵围了起来。
被软禁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外面那场动乱到底是因为何人发起,又是因为什么发起。
德妃这么一问,不就赤裸裸的告诉别人,这场动乱跟歌千尘有关么?
等歌千尘一登基,这兰芙宫里面风言风语就会传出来。
虽然其他宫内也必然会有某种无限接近于真相揣测。
可那毕竟是揣测。
然而风言风语若是从兰芙宫、从歌千尘生母的宫中传出去,那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所以说,关他毛事啊?
慕九反正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
皇权更迭,哪能没有流血牺牲?
多些少些,又有什么区别?
江云姝明白了慕九这话的意思,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
慕九开始喊她:“赶紧过来,流血要流死了。”
江云姝翻他一个白眼,“流死了也是你活该,你到底是杀红了眼不知道防守,还是苦肉计,你自己心里面有点数就行了。”
她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保守着打,最后也只是受了一点的皮外伤。
慕九武功不知道远超她多少,最后受这么重的伤,还不是他自己作的?
慕九不要脸不要皮的:“当然是苦肉计了,你也不大爱搭理老子,不受点伤,你会关心老子?”
嘴巴上是口嗨,实际上多多少少还是因为杀红了眼。
又或者是两者都有一点吧,慕某人自己心里也掂量不清楚。
江云姝取了伤药,又端了一盆水坐到床边,“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你的伤。”
慕九直接一刀就简单粗暴的把自己的衣服劈成了两半,整个人顿时一*不挂。
“老子身材好,可以批准你趁机占点老子的便宜,我对你很大方的。”
江云姝:“闭嘴,否则自己处理伤口。”
此时眼睛有点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慕九这土匪,实在是太不知羞耻了。
处理伤口而已,必要把他自己脱光光吧?
慕九转头一撇,看到她胡乱飘忽的眼神,突然扯唇一笑:“害羞了?”
江云姝被点中心事,pa~的一下把湿帕子摔到对方脸上,“别逼我亲自动手帮你闭嘴。”
慕九伸手拿下帕子,手腕一转,直接一把将江云姝往自己身边一扯。
江云姝没有提防,重心不稳,一下就砸在他身上去了,把慕九砸得闷哼一声。
“蠢猪,不知道省着点力,你要砸死老子啊?”
江云姝怒道:“你干嘛?”
慕九撑着坐起来,强势又霸道的把他摁在了床上,“沈知言总教育老子不懂怜香惜玉,他知道个锤子,衣服撩起来,老子先伺候你上药。”
在合欢殿的时候,他眼角余光总瞟着江云姝,见她打得保守,丢不了命,就没多管。
他知道这没良心的东西一向惜命,不会让自己吃亏,出来时天色又太暗,没注意到她身上也挂了不少彩。
刚才那公主说江云姝的腿在流血,他这才注意到,江云姝身上有不少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