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道德眼睛巨缩:“是你?”
“想不到堂堂的武当掌门居然会想两个妇人动手!”
白管家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寒意。
冯道德不甘示弱:“贫僧也想不到方家的人也会如此鬼鬼崇崇,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
“她们犯了方家的家规,冯掌门不介意我带她们回去接受家法吧!”
冯道德摇头:“就这么让你把人带回去,我武当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立足。”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么?”
“二十五年前白二爷以白家七十二路神拳名震江湖,那时冯道德尚在师门,虽有钦佩之心,却无领教之缘,今日正好领教,只要你白二爷胜得了一招半式,自然可以将人带走。”
冯道德出掌。
武当柔云掌!
他的掌劲刚中带柔,造诣更是远在雷媚之上。
马玉梅与苗翠花生怕白管家有失,连忙抢上,欲代他接下这一掌,但是她们刚接近白管家,就听到了春雷般的喝声,于喝声之中,白管家脚猛地跺地,出拳,一拳迎向冯道德的柔云掌。
“蓬!”
拳掌相击,发出一声巨响,罡气四涌,随后冯道德就倒飞两丈,嘴角有一缕鲜血流出,他已伤。
白管家则是稳如山岳。
苗翠花与马玉梅尽皆动容。
方家可真是卧虎藏龙,连一个管家都有这么精湛的武功,而且她们俩居然一无所知。
“冯掌门得罪了!”
白管家已转身便走。
“我们走!”
马玉梅、苗翠花连忙答应了声,匆匆的跟上。
冯道德则将目光移到白管家适才的立足之处,只见白管家适才的立身之处已深深地陷了下去且向四周分裂开来。
“这不是白家神拳,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功。”
冯道德心悸。
他已感到对方的武功不在师伯白眉之下。
一云此刻出现在方家不远处的屋顶上,准备伺机潜入方家。
此刻的一云已是面戴蒙面巾,身着夜行衣,背负长剑,对于四条街的禁忌他还是知道些,他可不想因为身份剖露而惹出什么麻烦来,所以这一路上他极为小心的避开了所有人,摸到了方家附近,然而就在他准备潜入方家之际,却见到一道绰约的人影从街的尽头向这边徐徐而来,于是他又伏下了身子,想等此人走过去再展开行动。
那道绰约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欧阳四海,若在平时,她早就已经回家,可是今天却不行,一来今天是珠宝店里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二来是方德不在杭州的时候,她还要帮他照看方隆号名下所有的分店,当她把帐目理完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当然欧阳四海并不担心她自己的安全,一直以来还没有人敢在四条街打架生事,再说了即便是有什么人不长眼,要对她不利,她也不怕,毕竟她是当年力伏雁荡七虎的女中豪杰,可不是弱不经风的贵妇人,而是身怀绝技的江湖女侠,当然她也想不到会有人在今天晚上要夜探方家,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就在她从一云伏身的房下走过时,她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响声,若是别人也许会不将这响声放在心上,但是欧阳四海却立起警觉之心,这绝不是什么动物经过发出的声音,于是她抬头,厉喝:“谁?”
听到欧阳四海的喝声,一云已杀心顿起,一剑在手俯冲而下。
一云已如狮子搏兔,毕尽全力。
他这些年跟随冯道德早已是满手血腥,自然不会将一条生命放在心上,所以他一出手就是必杀之技,现在的一云只想速战速决,在惊动左右街役之前击毙这个妇人,以便自己的计划得以继续进行下去,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他面前的妇人不是寻常的妇人,而是一位武林中罕见的高手。
欧阳四海见到见到一道剑光飞倾而下时,并不慌乱,直到剑至头顶二尺之处,方才闪身险险让开一云的剑锋,随之一腿横扫,正中一云的胸膛。这一腿很重,一云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已如腾云架腾雾般的横飞数丈,爬在了地上。
当一云站起来时,已见到欧阳四海那双寒电般的眼睛:“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云此刻胆已丧,心中的恐惧已百倍的放大,他哪里还敢答话,即刻转身飞逃。
——面前这妇人的可怕,她居然一招就击败了自己,这是连冯道德都做不到的事!
“逃?你逃得了么?”
欧阳四海已追了下去。
她对自己的飞燕八式很有信心。
马玉梅与苗翠花默默地跟在白管家的身后,她们非但不敢说话,就连出气也不敢大声,现在的白管家对她们来说就仿佛是一座巍峨的高峰,高不可攀。直到走入四条街,苗翠花才打破寂静,对身旁的马玉梅说:“白叔的武功好强,只一招就击败了冯道德!”
“我看见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的武功,和他比起来,我们就象是刚会走路的小孩子,”苗翠花的眼睛中尽是佩服之意:“你知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拳法!”
马玉梅摇头。
她确实没有见到过这种武功。
就在这时,她们发现白管家已停了下来,见到白管家突然停下来,她们俩连忙止步。
“怎么回事?”
白管家还没有说话,苗翠花与马玉梅,已看到一个黑衣人影向这边急奔而来,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则是欧阳四海。
“王八蛋,敢到我们四条街来撤野!”
语声中苗翠花已冲了过去。
那黑衣人影正是怆慌而逃的一云。
一云见到有人拦住去路,立刻一掌击出,直击对方面门。
苗翠花出拳硬接。
“蓬!”
拳掌相接,苗翠花不禁退了几步。
她毕竟是个女人,功力不及对方。
一云一掌击退苗翠花,欲进击将对方拿要胁欧阳四海,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欧阳四海已急追而至,将他再度踢倒在地。
倒地的一云已重伤吐血,不起。
“好腿法,你……你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苗翠花已重重地赏了他一脚:“连我大姐都不知道,居然敢来我们方家不撤野!”
她将对冯道德的气全撤在了一云的身上。
白管家问欧阳四海:“这怎么回事?”
“我也不大清楚,”欧阳四海说:“我是在家门口遭到他袭击的。”
他们说话间,马玉梅已将一云的剑捡起,捧了过来,说:“白叔,大姐,是武当的七星剑!”
白管家眉深锁:“这么说是武当派的门下了?”
“嗯!”马玉梅点头说:“冯道德今天刚到了杭州,就住在雷家。”
白管家脸色凝重:“这么说他们是冲方家来的!”
“怕什么?”苗翠花说:“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武当派,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你给我闭嘴!”欧阳四海喝止苗翠花后问白管家:“您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方家从不涉及江湖上的事事非非,天亮之后,将此人连剑交给鄂尔多,”白管家说:“应付这种事鄂尔多比我们有经验。”
“是,白叔!”
欧阳四海很恭敬的答应。
“还有你们两个,在方家就要守方家的规矩,”白管家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已望着马玉梅与苗翠花:“而你们两个也太大胆了,不但无视方家的家规,而且还偷看别人练功,这可是武林中的大忌!”
苗翠花陪笑:“这只是个误会……”
“误会,你当我是老眼昏花了是不是?”
苗翠花不说话了。
“如果不是我碰巧路过,方家的脸可让你们俩丢大了,”白管家的脸色稍见好转:“你们俩个明天自己到方家的列祖列宗面前领罚去。”
“是!”
马玉梅与苗翠花连忙答应。
当她们抬头时,白管家已然远去。
第二天中午,鄂尔多就亲自找上了冯道德。
对于鄂尔多的突然到来,冯道德很是意外,鄂尔多的消息这也太灵通了,这么快就找上了自己。
“想不到鄂总督的消息居然这么灵通,这么快就知道贫道到了杭州。”
鄂尔多说:“这都怪冯掌门的动静搞得太大了,本督想不露面都不成!”
“此话怎讲?”
冯道德不禁一愣。
“今天一早,方家就到府衙来报案,说是昨夜有武当门下在四条街行凶杀人,”鄂尔多的目光直视冯道德:“不知冯掌教如何解释?”
冯道德心中不禁一紧,但随之又释然于怀,他对一云这个弟子深有信心,一云已得其真传,武功远远高出同辈甚多,他就算探不成方家,被方家发觉至少也能全身而退,于是他笑着说:“这怎么可能,贫道与方家并无过节,怎么会和他们过不去,这其中只怕有所误会。”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物,本督也不会登门拜访了,”随向他对身后的副官说“将刺客之剑给冯掌门呈上!”
“是!”
侍立于一旁的副将立刻将一剑呈到了冯道德面前。
“可是武当七大弟子所佩之七星剑?”
“一柄剑能说明得了什么?”
冯道德连看都未看一眼。
鄂尔多顿时目光就得极冷:“本督知道冯掌教此来江南定有要务,而且身后更有荣王爷这座大山在后面撑着,不过杭州不比别的地方,在这里就要守这里的王法,如果有人以身试法,肆意而为,本督也只有接着,到时候莫怪王法无情了。”
冯道德面色在这一刹那间,脸色变得很难。
——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说出这种话。
雷媚生怕他们弄僵,连忙说:“鄂大人,这其中只怕有所误会吧!”
鄂尔多的目光转向雷媚:“在方家行凶之人已在府衙大牢之中,他必须接受律法的制裁,另外本督想提醒雷当家一声,雷家现在既然是在从商,那就安分守已地做好自己的生意,江湖上的那一套就收起来吧,否则只会害人害已!”
雷媚陪笑:“雷媚谨记大人教诲!”
“如此最好!”鄂尔多起身向冯道德一拱手:“本督尚有公务这就告辞了。”
语声中鄂尔多已头也不回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