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媚得知方孝玉痛揍和福之后,不禁笑了:“想不致咱们这位小举人的脾气倒挺大的。”
“要怪就怪那个严咏春不要脸,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到底勾引男人。”
雷婷婷气鼓鼓的。
“不会吧,她好象今年才满十七岁!”
“十七岁就不会勾引男人了,”雷婷婷生气地说:“尤其是方孝玉整天跟着他,还学人家打架,争风吃醋,再说打架你就好好的打,可是他倒好一点高手的风范都没有,跟泼皮一样,简直就是丢人显眼,亏他还是举人。”
“孝玉一向稳重有礼,跟他老子一样是个君子,如果不是你们惹急了他,他怎么会和你们动手。”
雷婷婷不服:“惹他的是和福,又不是我,干嘛对我这么凶?”
雷媚笑了:“其实孝玉挺讨人喜欢的,不到十五岁就高中举人,前途不可限量,喜欢他的姑娘多的是,那家的姑娘嫁了他,将来不是状元夫人,至少也是探花夫人,可你呢,整天穿着男孩子的衣服,动不动就和人家吵架、打架,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动,真不知道将来那个男人敢娶你。”
“可是严咏春不也一样整天和那些臭小子混在一起,不但学人打架,还读什么洋书?”
“你怎么眼睛只盯着她,她是个野丫头,你也跟她野?”雷媚说:“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牢牢地抓住,不然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就你们把方孝玉当成宝,恨不得把自己都嫁给她,可我还没他放在心上。”说到这里她已出了客厅:“我要去睡觉啦,千万不要打挠我。”
雷媚苦笑:“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对于方孝玉与和福之争的事,雷媚并不在意,这毕竟只是小孩子的游戏,而她在意的是冯道德,她知道冯道德则来杭州绝对不只是为了三德这么简单,据她得知,三德已于数日之前离开了杭州。
本来冯道德此次南下只是为了追捕三德,以期从他身上得到少林武功秘笈,可是就在他南下之际,荣亲王却亲自叮嘱他,要他暗中留意一下方家的思过崖,并说他到了杭州自会有人和他连络,当然他不会向冯道德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只是对他是有个府中侍卫盗走了府中的一崖些珠宝逃上了思过崖,希望冯道德能给他讨回来。
冯道德原本将心思一古脑的扑在如何缉拿三德的身上,可是当他听到荣亲王这个吩咐后,就动了心思,能让荣亲王所忌的地方,定有来头,于是当他到了杭州之后,就将缉拿三德放到了次位,让门下弟子暗中打听方家思过崖的消息,可是他却失望得很,因为他的弟子并没有打听到有关方家思过崖的任何消失,杭州城里所有的人并不知道方家有这么个地方。
也在冯道德即将失去耐心,他收到了一只信鸽,从信鸽带来的信上,他得到了一张前往思过崖的地图。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冯道德立刻与一干门下立刻雇舟,趁船直奔杭州湾。
他们在在海上整整走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才终于找到了方家的思过崖。
当他们一登上思过崖,立时感到了一股剑一般的杀气,随后一落魄的灰衣人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灰衣人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一座不动的山岳。
冯道德的脸色巨变。
——以他的武功修为竟然没有看清此人是如何出现的。
在这一刹那间,冯道德的手已按上了剑柄。
——他已知道对方绝对是个劲敌!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如何通过迷人湾找上思过崖的?”
灰衣人的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
“谁告诉的都无所谓,重要的你是我们要找的人!”
“是么?”
灰衣人的声音极淡。
冯道德厉声说:“贫道冯道德奉荣王爷之命擒拿王府潜逃侍卫侯三变,你最好束手就擒!”
“都这么多年了,他的野心还是那么重,”灰衣人似是叹息地说:“今天我不想杀人,但是方家的规矩不可破,这么吧你们自断一臂,下山去吧!”
“既然如此,贫道只有先断你一臂!”
冯道德出剑。
一剑七式飞取灰衣人。
灰衣人稳立不动,直到剑至身前,他才出手,他一出手就用两根手指挟住了冯道德的剑。
剑寸断!
冯道德失剑,大骇,急退。
他的反应虽快,但是灰衣人的出手更快,另一只手已击中了他的胸膛。
只一掌冯道德就倒飞七丈,吐血。
“先天浩然之气!”
冯道德惊骇不已!
当今世上仅有一人会这种这种神功。
冯道德一失手,他的六个弟子已六剑齐出,势如渴马奔泉。
他们的剑法已得冯道德真传,然而就在他们出剑之际,只见一帽状的东西已挟着破空的锐劲向他们“呼”地迎面飞来,说是迟,那是快,那帽状的东西已罩住了一个武当弟子的脑袋,然后那个武当弟子就失去了脑袋,死尸倒地,而那帽状的东西又飞回了灰衣人手中。
——血滴子?
冯道德心头巨震。
血滴子仍是三十年前的江湖第一杀器,雍正皇帝的独门兵器,他以此猎取过不不少武林高手及反清人士的首级,在江湖上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令人谈之色变,闻风丧胆。
在见到血滴子的一刹那间冯道德立逃。
——他可没有勇气面对这武林第一杀器。
在二十八年前,他曾亲眼目睹雍正以此杀器猎杀天地会冀北分舵十三高手的情形,那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血滴子所过之处,人头离肩,鲜血喷溅,死尸倒地,十三高手虽然拚死反抗,可是他们的反抗就象是蜻蜓撼树,一点用也没有,冯道德可不想将自己的命丢在这里,于是他选择了逃命,拚命的逃。
冯道德刚逃出数丈,就听到了身后罡风肆虐,不用回头,他已知道血滴子已向他飞击而来,当下他扑倒,就地十八滚,滚出数丈,险险避开血滴子。
血滴子击空,击中冯道德身后的岩石。
“蓬!”
一声巨响,岩石破裂,碎石飞溅。
虽然飞溅的碎石击中了冯道德,可是他的命却是保住了,在躲过血滴子这一击后,冯道德头也不回地飞逃。
——他一定要在灰衣人击毙他那几个弟子之前逃离思过崖。
灰衣人没有追击冯道德。
冯道德虽然逃了,可是他面前还有五个武当弟子。
但是当他转过来时,却发现那几个武当弟子没有再向他出手,而是各自挥剑自断一臂,随后为首的一个武当弟子说:“晚辈无知冒犯,擅闯思过崖,请前辈高抬贵手!”
灰衣人身上的杀气渐渐地散去:“谁让你们来的?”
“荣亲王允”
“是他?”灰衣人淡淡地笑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死心!”
一清没有说话的。
灰衣人继续说:“今天就放你们一条生路,回去后告诉荣亲王与冯道德,让他们的手不要伸得太长,更不要打方家的主意,否则我会亲自上门造访!”
说这话时灰衣人身上已发出了一股浓烈的杀意!
“是!”
一清答应了声,带着几个师弟匆匆下崖而去。
雷媚见到冯道德时,发现冯道德已身受极重的内伤。
“师叔怎么伤成这样子,几位师兄呢?”
冯道德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吩咐她:“马上准备一间静室,我在运功疗伤!”
雷媚连忙答应,吩咐下人为冯道德准备了一间静室。
三个时辰,整整用了三个时辰冯道德才将体里的淤血化开,气血理顺。虽然他将体里的气血理顺,却不代表他的伤势有所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迹象。
雷媚实在想不出什么人能将冯道德伤成这样子。
冯道德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马上备车送我回武当!”
雷媚眉微锁:“可是您现在上路只会使伤势更加恶化。”
“照我说的去做,”冯道德打断了她的话:“我的伤只有你师伯能治!”
“是!”
雷媚虽然不知道冯道德为何要急着离开杭州,可是她还是按照冯道德的吩咐让下人备车,亲送冯道德回武当。
可是她刚将冯道德送回杭州,就听得来路上马蹄声骤起,回头处,已见到一云与其余四个武当弟子急着而至,飞身下马,一字排开,拦住去路。
在这一刹那间,雷媚发现他们都失去了左臂。
“一云师兄,你们的手……”
“冯道德可在车上?”
雷媚的话还未说完,一云已打断了她的话。
“师伯的伤很重,我正准备送他回武当。”
雷媚的话刚说完,一云与几个武当弟子已一起拔剑,剑指轿车。
雷媚巨惊:“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里没你的事,”一云一字一字地说:“我们要找的只是冯道德!”
五剑如霜。
雷媚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你们要弑师!”
“滚开!”一云怒喝:“再不滚连你一起杀掉!”
“就凭你们几个也敢造反么?”
冯道德的声音从车上传出。
“不杀你,我们怎么对得起自己?”一云冷笑:“论武功,我们自然不及你冯道德,只可惜为崖上老人所伤,一身功力最多只剩下了二成,再说,我们再来这里之前,先去了一趟总督府,你以为鄂尔多会放过你么?”
“该死!”冯道德怒:“雷媚替我杀了他们!”
雷媚眉微锁:“这也许只是个误会!”
“如果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师叔,就马上杀了这几个逆徒!”
“一个雷媚救不了你的命!”
一云的剑已刺出。
他出剑的同时,身后的四个武当弟子也一起出剑,剑刺冯道德所乘的轿车。
他们虽然受伤断臂,却快如猎豹,剑法不受任何影响,五道剑光就如同五道寒电。
雷媚迎敌,于空中截击五人。
六人于空交手七招分开,落地。
“闪开!”
一云剑指雷媚:“冯道德不值得你为他卖命!”
雷媚摇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们这么做是背叛师门。”
“那就连你一起杀了!”
五剑再出,这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冯道德而是雷媚,要杀冯道德他们必须先杀掉雷媚。
雷媚也在他们出剑的一瞬间,迎上。
在双方相遇的一刹那间她使出了七十二峰齐点头。
七十二齐点头是武当祖师张三丰所创,据说他将一口内息瞬间运转,以打穴手制服了三十六个高手,而对方连任何反抗的余地也没有,精妙无比,唯一不同的是,此门武功需要数十年的内劲配合,方能一气呵成,而常人难拥有这份功力,而今的武当也只有白眉能够施展,就是冯道德也因为功力不纯未能施展,可是他现在却见到雷媚将这门绝技施展了出来。
只见雷媚自五剑的空隙间长驱直入,手如闪电自一云的手臂弹而过,转到了另一人的身上,紧跟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这其间手指绝不间歇,一气呵成,五大弟子一起呆立当场。
“七十二峰齐点头!”
冯道德的眼角在跳。
雷媚的武功居然已不在他之下,而且居然练成了七十二齐点头这种武当绝技。
其实论武功,论功力雷媚确实不及冯道德,但是她却以身法,手法,步法弥补了功力上的不足,从而施展出了这门武当绝技。
“几位师兄得罪了!”
雷媚的脸上带着歉意。
“杀了他们!”
冯道德下令。
——他临阵脱逃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他这个武当掌门有何脸面在江湖上立足?
雷媚不忍下手:“师叔,这也许只是个误会!”
“背叛师门的人只有死!”
冯道德的声音更冷。
“师叔……”
“不要求他,”一云打断了雷媚的话:“不过你记住一云这句话,冯道德根本就是个小人,不值得你为他效命,今天他能出卖我们,将来也会毫不犹豫的出卖雷家!”
“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们是要死了,可你也不用得意,现在你惹上了方家,惹上了崖上老人,知道了他的秘密,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么?他是身份,什么来路,你比我们更清楚,”一云语如刀:“而荣亲王显然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他骗你上崖,只是为了证实他的身份,而你贪功心切,却是自己陷入了绝地。”
冯道德无言。
——正如一云所说的那样,荣亲王不可能不知道此人的来历,他这么做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了探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