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赐用了三天时间,将自己在两湖归的资产做了个清理,然后交给了李小环,随后只身离开秣归。
在他离开秣归的那一天,也只有风入松,朱七,卓乘风三人在十里长亭为他送行。
聂天赐不禁叹息:“想不到在我落魄之时,你们心里还有我这个老板。”
风入松陪笑:“大家好歹也是宾主一场,聂老爷你就不要客气了,没有聂老爷你的栽培,我们几个难有今日。”
“只可惜老夫不能再给你们什么了!”
他已经将所有的家产输给了李小环。
朱七却说:“如果老爷真的有心相助,那倒也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聂天赐苦笑:“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帮你们!”
卓乘风笑着说:“至少老爷还可以借我们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卓乘风还想说,风入松已拦住了他:“今天不说这些,别忘了咱们是来给老爷送行的,就让我一起敬老爷一杯,望老爷此去一路顺风,万事如意。”他已率先举杯向聂天赐邀饮。
“那就借风先生吉言了。”
聂天赐举杯与之对饮。
然而就在聂天赐喝酒之际,朱七却在这时突然出手,一柄又薄又利的刀刺向聂天赐的心窝。
这一刀又快又急,完全出乎聂天赐的意外,当他发觉时,朱七的刀已刺入了他的要害。朱七一刀命中,大喜,拔刀,欲做第二击,谁知就在这时,聂天赐的手已拿住了他执刀的手,跟着一拳击中朱七的面门。
朱七顿时倒飞而出,摔出了好远。
聂天赐击中朱七时,风入松,卓乘风双双出拳,同时击中聂天赐的胸膛,中此一击聂天赐立刻倒在了地上,他的整个胸膛已深深地陷了下去。
“为什么这么做?”
聂天赐吐血,眼眦欲裂。
卓乘风叹息:“不要怪我们,是方夫人要你的命。”
“你们投靠了她?”
风入松笑:“其实我们也要找碗饭吃。”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们倒不会置你于死地,可是方夫人非要我们交投名状,所以我们想来想去,只有借你的人头一用了,”卓乘风说:“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更何况象聂老爷你这样的随时都可以东山再起的风云人物,相信方夫人对我们这份投名状会非常满意。”
聂天赐苦笑:“她也太看得起我了,方应看的赌术已经出神入化,她有必要这么做么?”
“方老爷是赌术精湛,绝对不在当年南千王,北圣手之下,只可惜他从不和人赌,为了逼他出手,方夫人不惜烧了自家的几家绸缎店,让他以为聂老爷你要赶尽杀绝。”
“我低估了这个女人,想不到她为了对付我,连她的丈夫也变成了她手里的棋子,不过她还是低估了老夫,更高估了你们。”
聂天赐起身,拔出了插在身上的刀:“至少她不知道老夫身上还有一件金丝甲!”
他身上无伤。
“杀了你们,我再去找李小环!”
语声中聂天赐已出拳,他一出手就是七拳,拳如霹雳。
卓乘风。朱七,风入松尽皆中拳,倒飞而出。
他们远非聂天赐之敌。
在这一瞬间,聂天赐显得威风凛凛:“想要老夫的命你们还差了些。”
卓乘风,朱七,风入松胆寒,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以前养尊处优惯了的聂天赐会有这么惊人的身手,在此刻,他们不禁有了求饶的念头,聂天赐实非他们所能对抗的人物,然而就在他们将做出行动之际,长亭突然破了,李小环已自亭顶仗剑俯冲而下,直刺聂天赐的天灵。
若说聂天赐对风入松卓乘风三人的偷袭有所防备,可是李小环这一剑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聂天赐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李小环的剑已没顶而入。
见到聂天赐中剑,朱七,风入松,卓乘风三人立刻跃出,同时出手,三人的拳头同时击中聂天赐。
聂天赐顿时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李小环在他们击中聂天赐时,已退出了长亭之外。
见到聂天赐不再动弹,朱七才松了口气:“他死了。”
李小环淡淡地说:“他的尸体交给你们处理,这件事不能让老爷知道。”
三人大喜,齐声答应,卓乘风更是信誓旦旦地说:“夫人放心便是,我们一定将这件事处置得妥妥当当。”
李小环继续说:“老爷不喜欢我们经营赌场,所以聂天赐在秣归的赌场必须全部关闭,至于他在外地的赌场就由你们三个共同打理,其他的我都不管,只要你们每季度上交十万两银子即可。”
“是!”三人再度答应。
聂天赐死后的第十天,李小环便暗中接收了聂天赐在两湖所有的产业,并在两湖重开漕帮,自立门户,与雷老虎分庭对抗。
欧阳四海原本就在两湖打探方德的下落,当她得知李小环在两湖重开漕帮之后,立刻赶到了秣归,求见李小环。她这么做并不只是为了托她打听方德的下落,另一方面则是她一直将李小环当做妹妹。
听到欧阳四海前来,李小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莫非是欧阳四海听到了什么消息?
可是她又不能不见,若是拒不相见,那岂不是证明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在方德现在不在家,被永宁拉出去玩了,只要不让她见到方德就行,当下她定了定神亲自将欧阳四海迎了进来。
丫环献过茶后,就退了下去。
丫环下去后,李小环就一脸是笑,很亲热地说:“姐姐这次来姊归,怎么不事前通知妹妹一声,好让妹妹亲自去迎,不过你到既然到了姊归,就在姊归多呆几天,好让妹妹陪你到处走走,领略一下姊归的风光,要知道姊归可是大美女王昭君的故乡。”
欧阳四海苦笑:“我现在那里还有心情在这里游山玩水?”
李小环眼波闪动:“到底是什么事把大姐你愁成这样子!”
欧阳四海面带忧色:“不瞒你说阿德几个月前突然在汉口失踪了。”
“不会吧,”李小环故作惊诧:“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失踪?”
欧阳四海苦笑:“你觉得我是在说笑么?不瞒你说,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找他,如果他再不回去里可要乱成一团了!”
“姐姐你就放心好了,德哥那么精明,绝对不会有事,在两湖这个地面上,妹妹还是有点说话的份量,我马上让人将他画影图形,贴在各处码头,只要他还在两湖的地面上,妹妹一定给你将他揪出来,你就安心的多待几天,妹妹好陪你领略一下秣归的风光。”
“还是不了,”欧阳四海说:“我得到安徽走走,说不定他已经到了安徽。”
“那好,只要一有德哥的消息,我立刻派人快马加鞭的通知大姐。”
“那就多谢妹妹了,”欧阳四海一扫脸上的愁容,笑着问:“我听说妹妹已经成家了,但不知妹夫是江湖上的那位英雄豪杰。”
“什么英雄豪杰,完全是个书呆子,整天只知道气我,家里的事一点也不管,把什么都丢给了我一个女人家,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人家老公的,这不昨天我说了他几句,他就赌气出走了,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去游山玩水了。”
欧阳四海不禁一笑:“他的脾气倒挺大的!”
“不过他对我倒挺好的,人也不错,所以妹妹我只好将就了,”李小环眼睛中闪动幸福的笑意:“本来我应该请他和大姐见上一面,只可惜要等下次了。”
“那可真是不巧,但不知妹夫如何称呼?”
“方应看!”
“方应看?”
欧阳四海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这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姐姐你就不要想了,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没有什么名气,只是仗着祖上留下来的几亩薄和几家店铺过日子,哪比得上德哥是商界一代奇才。”
“平安是福,普通也不是一件坏事,做姐姐的要提醒你一点,”欧阳四海正色说:“现在你虽然自立门户,可是你的根基并不牢固,暂时不宜向外扩张,必须先巩固自己的实力再伺机向外扩张,另外在江湖上行走,要多结朋友少结冤家,俗话不是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么,靠打靠拚迟早会将自己逼入绝境。”
李小环甜笑:“姐姐的话,妹妹我记住了,想来姐姐远道而来,还没有来得及用餐,不妨用过餐再走。”
她虽然嘴上在留客,可是心里却一点留客的意思也没有。
欧阳四海摇头:“我还是不打扰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