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方雨来愣了一愣。
对啊，是这样没错。贵族不都是这个德行吗？除非是有了灵根，有了实力，不然的话其实都不会把普通人当成是人看待。虽然和自己能够成为朋友，也能够平等相待，但是……
这也是因为他是一个前途无量的飞升者，是一个能够帮助他的贵人的份上。
如果不将那些人当成是人的话，那么柳如松的做法有问题吗？
若果仅仅是杀了一些猫猫狗狗，换来自己的前途无量，换来歌舞升平，有什么不对？
不对啊……
“你们每一次都是这么做的？”方雨来瞪大眼睛道：“叶城里面的普通人，不也是出身于三大家的吗！甚至不说几百年前，便是几十年前，你们大概也是同一个祖宗的吧。”
不尽如此，修仙者寿命悠长，而凡人只有50年寿命左右。所以凡人繁衍三四代，修仙者却还没有生孩子的大有可能。甚至于，柳南楼是三百多岁才生下的柳如松。按辈分来说，现在城里的人喊他一声祖爷爷也不过分。
“我没告诉你吗？”柳如松道：“灵根，才是可以称之为人的证明。没有灵根的人，只不过是被圈养的家畜，只是用来繁衍和诞生更多人类及有灵根者的家畜而已。”
方雨来内心的猜测被证明了。
他不太敢相信：“虽然没有灵根，但是他们有哪一点和你们是不同的？”
柳如松不屑道：“自然，拥有我们的血脉自然是他们最大的荣幸，不然就他们这样贱民资质，又如何能够在得天之幸下，生下拥有灵根的孩童？他们没有灵根，也就都是一群自甘平庸的蠢东西，这样的只能够随波逐流，人云亦云的庸俗之人，这样就算杀了也完全不会惋惜的存在，为何不能为了秘境牺牲？
倒不如说，与其平庸地死掉，死在每一次兽潮之中，为了秘境的诞生而死亡，或者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做的最大的贡献。”
灵根即个性，个性为自我，自我于思想。
其实，这和血脉没有多大关系。
这是转去被研究所的葛烨告诉他的，他目前在京城的皇家学院研究所之中，这种理论自然有着足够分量的背书。
明明有着同一个祖先，但是高高在上的楼上人却能够心安理得看着地上艰难生存着的人，轻贱他们的同时，却是心安理得享受建筑在他们血肉之上的成果。却理所当然将辉煌的成果当成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平凡的人难以拥有灵根，因为甘于平凡。
既然已经甘于平凡，那么就自然不会想要铸造辉煌。而想要铸造辉煌的人，却是利用他们的血肉，去筑就一道血肉长城出来。
血肉筑就的秘境，不费吹灰之力。
这样的奇观，是辉煌，还是残忍？
作为柳家柳如松的朋友，玩家和叶城三家这两条线相安无事，除了玩家的确没有弄出太多动静之外，还因为他和柳如松的关系。玩家通过挂靠柳如松，完全可以当成柳家的势力。而靠着这样的招牌，加上巡逻队这名义上的“城管”，玩家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玩家也是需要发育的，不是吗？
只要发育好了，那么做什么也是无所谓了。反正到时候看不惯就横推，然后建立规矩，只有实力足够强，那么建立起自己脑海中的乌托邦都是没有人会在意的。
而现在，需要稳定。
他作为一件衣服上用来固定的扣子，只需要千万不要崩开了。
然而现在扣子没崩，他却已经有些寒心了。
也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也许电车难题，也许……
既然他做不到更多的东西，既然他对于战局其实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既然现在有他没他也没有什么区别了。那么，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之下，他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是可以的吧？
也许，这也是他这样平庸的人拥有的好处吧。
就像这些天一样，有空打打怪，买个早餐撩撩妹，有空便去勾栏听个小曲儿，自由自在。因为他，因为他是……
我算那根葱啊！
又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人物，没了他世界照样会转。
那么，既然不需要在意自己是否会改变世界，那又纠结什么？
方雨来失笑道。
老子不干了！
侠以武犯禁，老子是为了什么要来玩武侠游戏？要你个修仙体系的条条框框来架着我？
“我想，我还是待不下去了。”方雨来吐了口气，摇摇头：“我应该去的地方，是下面。”
柳如松捉住方雨来的手：“为什么？你就不怕死么！”
“不怕。”方雨来是真的不怕死：“相比于死，我更不希望活得不痛快。”
只有不怕死的人，才能够痛快地活着。
所以才会个性十足，江湖中每个人的三观都不尽相同，每个人只有用自己的剑才能够说服别人。所以一言不合拔刀而起，所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只需要不违背的心意，那么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这便是玩家。
强度党，收集党，画风党，剧情党……
各种各样的玩家存在，才有了精彩纷呈的江湖。
“但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柳如松急了：“你死了，我怎么办？”
“只要我活着，我就会遵守诺言，帮你闯秘境。”方雨来走到窗前：“但是，我能否活着，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看天吧。不过如果你希望我或者的话……希望，你可以让一些平民呆在还算是安全的地方，即便你们不可能让他们进去。”
方雨来也不顾柳如松是否答应，便跳了下去。
柳如丝不在这座门楼上面，所以他也不需要交代。
不过他为什么要可以交代？他们两人又不是谁的谁？
只是，似乎卸下了沉甸甸的职责，他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决定了。等这一场战争结束之后，我就和红发说我要脱离的时候，然后将他扶正成为目前玩家联盟的第一人之后就离开，然后每天去打打怪，做做装备，养成一下魔剑，过一下咸鱼般的玩家日常生活就可以了。我不是谁的爸爸，也不要谁成为我的儿子。”
虽然挂着灿烂的笑容，但是方雨来却是一步一杀，开始向城市的中心走去。
他这才发现，叶家占据了大部分城墙，而林家和柳家也是占据了一段，并且依托此成为了两座内城。而城中心，却很奇怪地让最普通的平民占据了，原来以为是风水宝地，但却是最要命的葬地。
但是此时，却成为了最大的战场。
“玩家的本份，不就是刷怪吗？”
方雨来哈哈一笑，奔赴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