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朝完了!
在想通一切之后,李鸿章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三年前,于江南诸省的眼中,入主中原两百的朝廷是正统,就像是那些逃入南昌的士绅,在他们看来,朝廷就是朝廷,那怕这朝廷是旗人的,那怕皇上是异族的!
可是现在,朝廷还是正统吗?
于江南诸省朝廷的正统,早已在“贼所过,尽杀剃发人,兵所经,杀尽蓄发人。”的乱杀无辜之中被杀尽了。
士绅也好、百姓也罢,他们所思所想,不过只是活命!拔罐也好累也罢,都没有给他们活命的机会。
而义军却能让他们都活下来。
义军之义!易得民心啊!
“渐甫兄想通了!”
突然,一个声音传入李鸿章的耳中,他回过头,看着身边的周馥,却见其神情显得肃穆,
默默地点点头,李鸿章并没有说话。
“那现在渐甫兄当如何选择?”
又是一声问,让李鸿章炒诧异的看着自己的这位同乡好友。
“玉山,你……”
李鸿章的目光中带着诧异。他不是在工部学堂教书吗?
实际上,李鸿章之所以刻意结交自己的这个同乡,正是因为其于工部学堂教书。但是现在她的问题,却让李鸿章意识到,自己似乎想错了。
“渐甫兄,其实你刚一来武昌,主公便已经知道了!”
看着李鸿章,周馥笑着说道。
“什么!”
惊讶地看着周馥,李鸿章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汉公知道我在武昌?”
“当然,如果没有主公的同意,远东商行又岂会卖给你五千支广州制造的石井式?”
五千支石井式!
这正是李鸿章在武昌取得的最大的成果,而现在从周馥的口中得知此事之后,李鸿章却只觉得一阵目眩,原本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看谁曾想一切不过只是在他人的掌握之中,所有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个笑话罢了。
“主公对渐甫可是极为看重的,对令兄的才学亦是极为欣赏。”
注意到李鸿章的神色变化,恐其觉得的难堪的周馥连忙又说道。
“当然,主公曾特意吩咐,无论去留皆由渐甫自便,若是渐甫愿意留于武昌,便可留于武昌,如仍意返回江西,亦听由自便!”
如果是在李鸿章想通一切之前,他会觉得其所言有虚,而现在,他却知道那位汉公道出这番话,更多的是自信——因为现在天下大势尽在汉公之手。
“渐甫,虽然小弟有不告之罪,但渐甫必须要知道,曾涤生现在不过只是逆势而为!以渐甫之才焉能为之陪葬?”
李鸿章只是苦笑的,好一会他才看着周馥问道。
“想来玉山并非是于工部学堂任教吧!不知玉山到底在何高就?”
虽然李鸿章的话语看似平淡,可实际上却是对周馥当初隐瞒的指责。
“渐甫,小弟确实是在工部学堂任教。不过,在小弟与渐甫重逢后,有人告知小弟,可择机游说渐甫留于武昌!”
“好一个择机啊……”
摇头感叹着,李鸿章苦笑道。
“看来汉公对天下是志在必得了?”
“不是汉公志在必得,而是明天下大势在汉公,汉公焉能不得天下?”
此时周馥的语气变得极为自信。
“若是汉公不能得以天下,那敢问这天下当归于何人?归于满清?归于粤匪?若当真如此,我中国百姓何辜?”
在周馥的话声落下后,李鸿章直视着他的双眼。
“不知汉公何时东征?”
来的正是时候!
在何用臣跪下的时候,朱宜锋的心底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来。
“冬官又副丞相、开封留守典官何用臣叩见天官正丞相。”
跪下的何用臣穿着一身太平军的官衣,他用的称谓自然也是太平天国的官职,太平天国设天、地、春、夏、秋、冬六官丞相为六等,而王冠三则为最底等的冬官,且是冬官丞相中的第三等,而朱宜锋则天官丞相,与秦日纲同级,论官位仅次于几位王。
虽说对于外人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恩典了”,可于督府众人看来,这根本就是侮辱。但深知这不过就是个称呼的朱宜锋对此,却不以为意,所谓的天官,不过只是个称呼罢了,更何况这太平天国的封号不过就是扯来用用的尿布罢了。
“何典官不远千里来此,一路舟车劳顿,起来吧,坐下来谈。”
朱宜锋随口吩咐道。
局促地落了座。不等朱宜锋招呼,就有人端来一碗茶,放在何用臣身边的几上面前,道:
“请用茶。”
“随便一点,我这里规矩不多,不要拘束。”
“谢丞相!”
何用臣见朱宜锋没有恶意,便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丞相,小人此次前来是奉我家又副丞相之命,前来武昌询问丞相,既然你我本是天国臣子,为何丞相却用兵河南?进攻自家兄弟……”
是来抗议的!
何用臣的话一落,朱宜锋便开口说道:
“用兵河南是不得已的事,现在河南各地百姓生活艰难,自豫王身故之后,河南诸将更是各自为政,百姓深受其苦,我等当初起兵,是为天下百姓,本督自然不会做视百姓受苦,自然要用兵河南,让百姓重享太平。”
在一切不过只是借口,谁都不会当真,但何用臣却当了真.
“丞相所言极是,豫王身故之后,北路太平军军中败类无人制约,坑民祸民之事,确实没有少干!百姓更是深受其害,我家又副丞相,虽有心相制,却是师出无名。目下丞相北上河南,也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要是换成其他人,何用臣这么一说。或许会得意起来,但落在朱宜锋的耳中,却让他暗自打量了这何用臣一眼。
“不过,他们也是因一时胡涂误入岐途难于自拔,现在决心洗心革面,从新做人。”
何用臣的话风一转。
“过去北路太平军无人问事,自是如此,而今日,翼王已命人整顿河南,我北路太平军已经归于翼殿之下,丞相再用兵于自家兄弟,只恐到时亲痛而仇者快啊。让清妖坐收渔翁之利。”
眉头猛的一挑,朱宜锋冷声说道。
“怎么,你想拿翼王来压本督!”
当然那脸上的怒色不过只是伪装,对于朱宜锋来说,他本来就无意夺取整个河南,用兵河南,一是为了向北修建铁路,二则是为下一步东征作好准备。
“这……小人怎敢?”
何用臣连忙解释道:
“只是今日,诸王不和,已为清妖所乘,若是丞相再因误会而用兵河兵,必是亲者痛而仇者快啊!所以我家又副丞相派小人来请丞相退兵,并愿奉劳军款百万两,将来丞相若有吩咐,我家又副丞相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嘛!
这王冠三倒是挺下本钱的!百万两劳军!
当然,更让朱宜锋好奇的是,是谁出的主意让其投奔入石达开门下。
“另外,我家丞相以为,今日清妖虽为黄河北岸决口所影响,但其于河北势大,丞相精兵强将,天下谁人不知,所以还请丞相派兵河南府,以维持北路不至为清妖所占……”
看着眼前的何用臣,听着他开出的这个条件,思索片刻后,朱宜锋笑道。
“既然是一家兄弟,又何须如此客气!若是翼王能整顿北路太平军,自是好事,百姓能重得安稳,本督又岂会再用兵河南?”
不等何用臣的脸上露出喜色,朱宜锋又问道。
“不知是何人提议让翼王出面整顿河南事务?”
“这……”
面对这个问题,何用臣的心头顿时一紧,好一会才说道。
“自然是我家丞相不忍见北路太平军分崩,方才请翼王主持……”
王冠三,他当然没有这个脑子。
不过朱宜锋并没有挑破这一点。实际上,现在只要把河南府拿下,基本上北上河南的目标就已经达到了。
“你家丞相倒是有眼光!你回去告诉你家丞相,除了河南府之外,本督还要一个郑县!”
之所以会提及郑县,是因为将来铁路要从那里度过黄河,黄河是修建铁铁路面临的最大问题。从哪里过黄河。历史上黄河大桥选址定在郑县北邙山脉尽头,那里,距黄河河槽约3公里,此处最大的特点就是“滩窄岸坚”。
所以,对于郑县,朱宜锋自然是志在必得。虽然对于这个要求显得有些意外,但何用臣倒也没有回绝,而是立即答应了下来。
“好,既然如此,那本督等候你的好消息。”
在何用臣告退时,看着他的背影,朱宜锋冷笑了笑,对河南用兵的顺利远超出最初的意料,现在河南那边的目标基本上已经达成,那下一步,就是要着手准备东征了!
想到东征!
朱宜锋的心头不禁一阵急跳,为了这一天,自己可以说一直在等待着,等了足足三年,这时机终于一点点的成熟了。一旦石达开与洪秀全分裂,到时候,所谓的天国就会将大门向自己敞开,到那时,离统一中国也就不远了!
“看来是时候把舰队从广东调回来了……”
—————————————————————————————————————————————————
(您的每一个订阅、推荐、收藏对于《铁血宏图》而言,都是莫大的支持,拜谢!《铁血宏图》小说群:,欢迎书友加入,一起讨论剧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