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一阵整齐的枪声在绿地上上响起,穿着礼服的一排军人随着口令,一次次的装弹、鸣枪。
在过去的两个月中,自两个月这座忠烈祠投入使用之后,类似的枪声,总是不断的于此鸣响,这是专属于军人的荣耀。
忠烈祠的规模极为庞大,占地多达7000余亩。整个忠烈祠呈半圆形。忠烈祠建于这座小山的山顶之上,小山包上曾经的那些杂木都已经被清除,小山丘进行了精心的规则,被刻意留下来的树木形成了自然的景观,随处可以看到人工移植草皮,以及周围那些移栽的树木,正在建设中的忠烈祠显得有些冷清,实际上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甚至不知道在北方有这座忠烈祠,同样也不知道,这里将会是军人的魂归之地。
在那绿色的墓地里,几乎看不到什么墓碑,毕竟一切只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尽管如此,一片连绵的白色墓碑,仍然提醒着人们,尽管只是刚刚开始,这里已经安葬了许多军人。
此时忠烈祠——也就是位于山顶上的庞大的宫殿式建筑尚未投入使用,那是依大明宫前殿含元殿式样修建的宫殿,那就是忠烈祠,忠烈祠建在高出地面10公尺以上的高岗上,前面用石料砌成高大的墩台。在左右二阙下左右外侧有各长十五间的东祠和西祠,东祠是为了保存、展示供奉在祠内的忠烈的遗物、资料、武器等与战争有关的遗物而建的。
忠烈祠殿居高临下,两翼开张,包括东西二祠在内,建筑群总宽约400公尺,气势可谓是弘大至极。在殿前是可以容纳数万人列于殿下的广场。
不过现在,人们并不能感受到这座忠烈祠的壮观与宏大,可即便如此,人们仍然可以感受到忠烈祠建成后,这里将会是何等壮观,未来在这里,在这座庞大的宫殿之中,将会供奉所有的忠烈牌位。
“砰!”
当整齐的枪声从空旷的墓地里传来的时候。正在修建着忠烈祠的劳工,听着那整齐的枪声,就知道有一场葬礼正在进行。
尽管忠烈祠主殿至少还需要一年方才建成,但是在今年清明节后,忠烈祠便投入了使用,数以千计的军人遗骸被迁入忠烈祠,而埋葬在这里的更多则是在两省大疫时牺牲的医生以及军人。
在过去的几个月间,几乎每天从报纸看到与防疫有关的新闻。在湘、粤两省爆发大规模鼠疫后,为了防止疫情的蔓延,为了拯救平民百姓,近十万军队从各地调往疫区,超过三千名官兵身染鼠疫不治身亡。
这是第一次,人们直观的感受到军人为百姓的付出与牺牲,这是第一次,人们不再用“丘八”轻蔑的称呼着军人们,军人们用他们的牺牲换取了百姓的信任。如果说在此之前,人们之所以羡慕军人,是羡慕他们的收入,是因为其收入对其尊重。那么现在,近四千名义军官兵用他们的生命诠释了什么是责任,同样也诠释了什么是荣誉,更诠释了什么是忠诚。
在报纸的长篇累牍的报道中,人们每天都在感动着,为军人的牺牲而感动。这些天随着这些烈士的骨灰总是不断的从各地运往这里,一路上,在地方官厅的主导下,烈士的骨灰无不得到庄重的对待,人们会在路边设路祭棚,祭祀这些忠勇的官兵,每一个人都在感动着,在中国这是从未曾有过的事情。
而在这里每天都会有同样的葬礼进行着。
几名正在铺设着草皮的劳工,在听到枪声的时候,他们站起了身来,摘下手中的草帽,站在那里,朝着葬礼的方向看去,在这里,他们已经学会了如何对待英灵。
随着风声传来的,还有那隐隐可闻的哭泣声,那是亲人发出的泣声。
“砰……”
推着车子的劳工,在听到枪声时,同样也止步了,他们站在那里看着那边几米开外正在进行着的葬礼,看到数名持枪的军人,举着步枪对着空鸣枪,近距离听到枪声的工人们,在枪响的时候,忍不住身上颤抖了一下。
“预备……放!”
“砰!”
枪声再次随着军官的口令声响起,虽然听到枪声的时候,这些劳工还是忍不住惊颤一下,但是此时那黝黑的脸上却显露比少见的肃穆,他们凝视着正在进行的葬礼。
“砰!”
枪声仍然在继续着,这礼枪是属于军人特有的荣誉。
“嘟……嘟……嘟、嘟……嘟、嘟……”
当枪声结束之后,号手拿起军号吹响了熄灯号,低沉的熄灯号声此时显得再肃穆不过,后面站立的戴着孝布的人们发出轻轻的抽泣声,已经哭泣的失声的人们靠着别人的挽扶,用红肿的双眼看着即将入土的棺材,那棺材谈不上厚实,甚至可以说有些单薄。
按照兵部制定的军人典葬规则,无论是将军或者士兵,他们的棺材都是由军队提供,规格并不是按所谓的“五七、四六、三五”加以区分,而是标准的“制式”薄棺,黑色的木制棺材造价极为低廉,不过数元罢了。而唯一让人觉得满意的是——无论军衔高低,所有人皆是这种薄棺,没有任何特殊。
棺材上覆盖着一面赤旗,那是督府的旗帜。伴着低沉而肃穆的熄灯号,站立在棺旁的名士兵用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同时抬起赤旗,然后轻轻的把沿线赤旗合拢,士兵们依照标准的折旗步骤,站立棺两侧手相交,轻缓的把赤旗拆成方形。
被叠成方型的赤旗被一名校官双臂交拢,合抱在胸前,然后缓缓的向已经哭泣的失声的妇人走去。
“这面旗帜,以一个感激的国家和义军的名义,献给您!用来感激您的丈夫为国做出的光荣、忠诚而又可敬的贡献,谨以这面旗帜表达整个国家以及义军对他的感激之情。”
身着礼服的少校,双臂合抱着赤旗弯腰对已经失声的妇人说到。
他的声音显然有些颤抖,然后双手把赤旗轻轻的送至年青妇女的手,当年青的妇女接过赤旗的时候,抱在胸前,轻轻的抚摸着这面用丝绸制成的赤旗,像是在抚着自己的丈夫一般。
在把旗帜送交给眼前的妇女后,身着礼服的军官向年青的妇女缓缓的敬了个军礼,此时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肃穆。
这是一个过程!
一个庄严而又肃穆的过程。
置身于远处的一株梅树下,朱宜锋看着这场军人典葬时,内心甚至为之感动着,尽管是他亲自制定了这一切,制定了这个肃穆的典葬过程。
之所以这两个一切,是为了让军人感受到其身后的荣誉,是为了让他们的家属,感受到亲人的荣誉。
就像军人的勋章一样——在进攻河南时,义军第一次颁布了勋章,超过三千名军人得到了“忠勇勋章”,而无一例外的在防疫中牺牲的军人都得到了这一勋章。甚至就是那些来自民间的医生——在两省防疫中,许多当地的中医也付出了牺牲,尽管他们经常不戴口罩,喜欢切脉,没有消毒意识等,但是他们同样得到了抚恤,也得到了属于他们的荣誉——获得了卿云勋章,尽管只有九等卿云勋章。
“她走的时候,也像他们一样?得到这样的对待吗?”
就在这时,一声有些沙哑的、饱含着痛苦话声传到朱宜锋的耳中,是容茗慧。她的脸色苍白、脸上带着泪痕。
默默地点点头,朱宜锋握着她的手说道。
“茗慧,你不要太伤心,毕竟……”
但看着她那副悲凄模样,他却不忍再说下去,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我曾经和婉婷说过,有一天,她毕业了,她开诊所,我给她当护士,可是……”
可是谁能想到那一别居然是天人永隔,现在她最好的姐妹死去了。
“今我进入医业,立誓献身人道服务;我感激尊敬恩师,如同对待父母;并本着良心与尊严行医;病患的健康生命是我首要顾念;我必严守病患寄托予我的秘密;我必尽力维护医界名誉及高尚传统……即使面临威胁,我的医学知识也不与人道相违。”
听着容茗慧念着的誓词,这是李婉婷最后的一篇日记内容,她没有辜负这一誓言。握着容茗慧的手,朱宜锋安慰道。
“茗慧,她没有辜负自己的誓言……”
她同样也得到了庄严的对待,尽管她只是一名平民,但她仍然被作为军人被安葬在忠烈祠中,她是第一个被安葬于此的女人,她将会和其他安葬于此的人们一样,在未来享受一年四祭。享有其应有的荣誉。
正是他们的牺牲,控制住了一切,现在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是的,已经结束了!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没有新的感染者再出现,这意味着疫情的结束。同样也意味着自己可以真正的松下一口气。即便是疫苗的“发明”,也没有让自己松下这口气,因为仍然不断有人死亡。
但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在过去的半年中,一直牵绊着自己力量的疫情结束了,现在,是时候向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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