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手术室的门再一次打开,宁徊若迈着轻快的小步走出来,对等在一旁的宁臻笑起来:“病毒控制住了,恭喜宁先生,终于不用丧偶了。”
宁臻不动声色地点头。
副院长解释了一句:“宁臻先生,接下来我们会聘请外科名医为您的夫人进行腿部和外伤的治疗。病毒控制住后,宁太太没有了性命之忧,我们相信,会在不久的将来让她重新站起来。”
“不用了。”宁臻低了头,“我会把她送去国外找最好的医疗团队。”
“这……”副院长拿不准这位企业家的态度。
“我承诺的投资医院实验楼,依然有效。不仅如此,”宁臻轻轻扯了扯唇,“稍后还有一份心意礼送上。”
他不再听副院长的委婉劝阻,直接安排人将不宜移动的杨妼搬上了特助临时准备好的特护车里。
杨妼再次醒来是当日的凌晨六点。
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她感觉自己躺在冰冷的石头上,耳边有很轻很轻的滴答声,她的身上没有一点力气,手脚甚至连头都似乎不属于自己。
“啪!”
有轻轻的哧啦声响起,然后,远处,有了渐渐亮起的烛火。十几只蜡烛顺着深邃的台阶蔓延而下。台阶尽头,宁臻靠墙站立着在抽烟。他的旁边,几个保镖冷肃地站立着。
杨妼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舌头少掉了半截,别说说话,就是动一动,都觉得痛到整个人神经发麻。
“醒了?”宁臻低笑一声,笑声在这黑暗的地方带了回音。
宁臻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直接将杨妼的手指按上印泥,然后按在了文件的某页。
随后,他吩咐暗夜:“把这份,器官捐赠协议,往医院送去。另外通知警局法医部,我这里有一份含有未知病毒的遗体,无偿交给他们研究。”
杨妼瞳孔因为恐惧而张大。
“太太,你真幸运啊,还能活着。”宁臻叹息了一声,“不过过两天就会有关于你不堪忍受全身残废,自杀身亡的报道。太太,这次,我看看还有没有人来救你……”
杨妼颤抖地闭上了眼睛。
黑暗里,突然又是一声轻笑。
宁臻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他再一次,警惕地四下张望。
还是台阶处,几个保镖木木地站立着像失去了知觉,宁徊若站在烛光里,影影绰绰,手里红色的罂粟花散发出迷离诡异的光芒。
“还是这么的,不巧。”宁徊若友好地打招呼。
宁臻心里一窒,这次真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放心,我不会再出手了。不过,告诉你一件事啊!”宁徊若好脾气地笑,“你的妻子,身上中了一种叫欲妖的毒。这毒呢,别的也没什么,就是会让与她有婚契的你,从此以后,身体只能对她有反应了!宁臻,你要想清楚啊,真的杀了她,你这辈子就和和尚没区别喽。”
“宁徊若!”宁臻面色骤寒,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世间有这样的药存在?”
“药,算什么呢!我告诉你,这个世界,超出你认知的东西,多着呢。比如……”
他话一落,整个人忽然原地消失,然后出现在了距离他十米开外的宁臻面前。他手里的罂粟花,在这一瞬间,像是亮起了一盏明灯,将整个暗室照得明亮如昼!
宁臻的脸瞬间微微一白。
这一瞬,他相信了这少年那匪夷所思的话。
“宁徊若……”他一字一顿,“那药,是你干的好事?”
“是啊。”宁徊若大方承认,“你不是在法庭上说,今后只忠于一人吗?好歹算是我的前任姐夫,这点小忙完还是可以帮帮的。”
宁臻深呼吸,脸色或青或白,“你马上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他是真的,有一种下一刻就灭了这讨嫌少年的冲动!
宁徊若无辜的眼神看着他:“我还有正事呢!小衍还有几样喜欢的玩具,让我来取。”
一提到自己的儿子,宁臻硬生生将愤怒与杀意吞回了肚子里。
一个小时后,宁徊若又从宁宅带走了一个箱子。他远远的对宁臻友好地招了招手,信步踏入了晨曦微光中。
宁臻想到暗室里那一幕,脚底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