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10月9日。
顾云峥抵达英国的第28天。
他成立了以“南峥”命名的华国风旗袍公司,公司选址就在她失踪的这座城。
他延续着南思的梦想,一边又不停地四处寻找。他相信,只要还没有确认死亡,她就一定还在某个角落里,等着自己去将她带回来。
1952年11月13日。同样是这条街道,有人神色仓皇从遥远的东方而来,站在人群里,茫然四顾。然后,奔波了三天后,坐在“南峥”华国风旗袍公司的门口台阶前,泪流满面,失魂落魄。
顾云峥冷漠地走到他的面前,轻轻道:“慕时光。”
慕时光抬起脸来,昔日里的贵公子短短几年已经有了一丝苍老疲态。他不过比顾云峥大了五岁,却像隔着一辈,不修边幅,鬓边有了一丝毫无色泽的白发。而顾云峥依旧风华绝代,像是从画报上扣下来的玉树临风少年郎,令人一见便心生向往。
慕时光自然没有九陌凤君演绎出来的那般矜贵倾城。但也是个站在人群里一眼便能被注意到的偏偏浊世佳公子。只是此刻,时光终究没有继续厚待他。
“云峥……我来找南思……我听说……”慕时光哽咽着说了几个字,再也说不下去。
顾云峥沉默几秒,转身:“进来喝杯茶吧。在外面哭成这个样子,让外国人看了笑话。”
顾云峥有专门的品茶会客室。里面装修素雅,最醒目的是一张铺满整面墙的世界地图和一个很大的地球仪。那张地图上被用毛笔勾勒了很多很多记号。那是顾云峥去过的和即将去的地方。
慕时光已经冷静下来,低了头半天没说话。
“你也……来找南思?”顾云峥低笑一声,说不出的落寞,“你,凭什么?”
“云峥,不止你一个人喜欢那个姑娘。”慕时光萧瑟道,“我也喜欢。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非她不娶那种喜欢。”
“你喜欢?呵,你做了什么呢?养外室,养私生子,谋划南思的财产,逼得她落魄到满世界奔波。不然,又哪里会有她的英国之行,又怎么会——”顾云峥终究不肯说出最后半句话。
慕时光哀伤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或许不信。但当时我真的想着,等我斩断了她的翅膀,她飞不动了,是不是就肯一直留在我身边……”
“我会一笔笔替她收回债。”顾云峥坚决地告诉他。
慕时光道:“不需要那么麻烦,我还给你。”
“你曾经那样决绝地拿走她的公司,如今我便也要用最决绝惨烈的方式去抢回来。”顾云峥倒了一杯茶给他,“喝完这杯茶,从此我们只是商场的敌人,再无私交情分。”
慕时光怔了好几分钟,终究是哂然一笑,一饮而尽。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突然道,“我和南思那些年……”
顾云峥静静地听着。他现在喜欢听一切有关南思的消息。
慕时光迟疑几秒:“也许你会觉得匪夷所思。但那些年,我没办法碰她。在她面前,我总会莫名其妙地……不举。”
顾云峥眼里闪过一丝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