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有一个小时,杜勇三人还在关卡边站着,看关卡的人一台台车查看,一台台车过去。关卡的人并不在乎他们在看着,同样,但凡有人从县外带回蔬菜、食物等都会给拿走,送到关卡那房子去。同样,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杜勇等人心情沉重,看着平江县如此检查过往车辆,检查人们的进出,俨然是另一个不同的王国、不同的世界。人们在这个王国里已经认同这里的规则,再也没有质疑与反抗,没有人肯站出来对自己基本权利的维护。这种认同的形成,那是经过了多少惨烈而悲苦的事件,才能够压制人们的决心?
现在看到这些,事实上却说明了从省里到市里再到平江县政法系统的问题,也反映了平江县及华英市『政府』的变质。要不是今天亲眼见到这样的事例,平时听人传闻,不过是以为系统里有少数人风纪败坏而已。但事实上,哪是风纪败坏?风纪不会只是少数人在做恶,人们会对做恶者有相应的是非态度。
如今的平江县人,还有怎么样的是非观?
麻木,对一切都麻木了。
市里的车过来,专程来接杜勇等人,是警车。不过,警车没有到平江县境里,没有通过关卡。杜勇甚至在想,市局的警车经过关卡,会不会关卡拦住查车?可惜,市局的警车在关卡外调头,街上杜勇等人回市局了。
市局的警员来了两人,请杜勇三人上车,并不多说什么。接到这个任务,心里明白杜勇等人在平江县境外遭遇的事,这种事情说出来可不是什么好滋味,选择『性』地回避这个话题之后,确实没有多少话再说。
一路沉默。
老陈从上车时起,在小曹肩头拍拍,之后随时在注意着他的情绪。担心形成见到市局的人,说出一些激越的话来。他们到华英市来办案,本来就让华英市这边有些抵触,而对平江县这边的事,跟一般警员也没太多干系。平江县的情况极度严峻,但怎么来处理与肃整,还要请示领导,等领导们进行决策。
关卡的人见到市局的警车来接杜勇三人,之前,也确定三个人是公安系统的人,很可能就是省厅的,只不过还不能确定。此时,市局过来接人就能够确知了。当即,有人给上面汇报,将发生在关卡的事也说了。
平江县县委书记刘志敬得到汇报,也估量着这些天省厅会到市里来。省厅下来人查李昌德案,在平江县肯定压不住所有的消息,县里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态度,大多数人都能够掌控好,但会不会有极少数的人以为是来了机会,不怕死要说出县里的一些事来?对此,刘志敬给市里是下来保证的,但要做到这些,将这次应对顺利,就得让县里的人感到压力。
关卡严查,自然是最好的信息标向。
不仅是关卡严查,从单位、小区、街巷、各局个系统,乡镇、村组都会有重要的回忆精神传达到位。会议精神传达后,自然不是最牢靠的,关卡给人们施加的压力,才会有确切的感受。
谁想,遇上这种事情。省厅的人竟然不自己开车,而是搭乘客运车到县里来,又是便衣。确实不容易防到他们,即使这样,刘志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平江县是产矿的县,对进出车进行审查是为了确保国家资源不给人盗卖,以免流失这些资源。至于用怎么样的办法,那是县里的事,省厅也不能直接干预,执法过程中,有些粗鲁行为,对年轻人脾气暴躁一些,也能够理解也能够解释清楚的。
谁人在年轻时不是脾气急躁一些?
但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关卡的人工作环境差、工作压力大,成天跟不同的人打交道,脾气大一些更容易理解。这跟公安系统的人脾气大、粗暴、看守所、狱警等都有暴力倾向,不就是类似的情况?
虽说不在意,但终究是有些问题了。刘志敬想想,还是跟市里说说。没想到市里对这事要敏感,很快跟刘志敬说,要将那家人找到,让县局的人带着那家人和关卡那人到市里去,跟省厅的人道歉,态度要诚恳。
刘志敬虽说郁闷,认为这样做会让县里的工作有更大压力,也会让一些人以为风向会改变。人心一『乱』,县里的工作会完全被动,这些年来的努力就会付之于东流。
不过,对市里的指示刘志敬会不折不扣地执行。在县里用另外的籍口来宣传这事,而中年夫『妇』一家也不敢『乱』说的。如此,多做一些工作,对接下来省厅的查案也会有帮助。
那家人从关卡往县城走,就给县城的人查得分明。只要看他桑塔纳的车号,家里的资料甚至家里的亲戚关系,都完全能够找到。
中年男人是县里第二医院的一个外科医师,在外科,偶尔会有手术,自然有点额外收入。县城的医院就两所,效益都不错,要买台就车开着代步,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在医院里上班,有更多的消息来源,也对县里的实际情况所知更多。
对县里那些人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对自己更有利,要怎么做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得以安逸生存下去。对中年男人有更深刻的认知,在关卡时,遇上这样的意外之灾,才会有如此的做法跟态度。女人在小李开一家小『药』店,治一些头痛脑热的小病。收益虽不是很多,对于平江县的人说来已经是非常好的条件了,有一个儿子,已经在读初三面临着中考。如果成绩好,考好了,给县里看中选上,今后儿子读书就不用担心,家里在县里的待遇也会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