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知道客人是市局的客人,不敢得罪,跟前台经理商量,不得已换了另一层的房间。老陈进房间后要求我发誓立即将用品拆洗,要全部换新的。这个要求虽说有些过分,宾馆也不好说不行。服务生出去拿房间用品,老陈立即将房间门关好,杜勇也行动起来,在房间里进行搜找。
小曹平时在工作上跟过老陈几次,对老陈的经验都很佩服,所以到市里来后也一直听老陈的。但对老陈生活上有什么习惯却不知,原以为老陈的挑剔和固执是因为有洁癖之类的,此时见老陈和杜勇的行动才想到他们是担心什么,当即也加入到在房间里搜找的行动。
老陈临时提出要一间三人间,按说对方即使对房间另有准备,也不会想到省里来的人不住双标间而要三个人挤在一间房里。三人间的面积要宽一些,搜找隐蔽的地方看是不是有监控设备难度也大一些,但对老陈等人说来又是业务内行,那些地方可能有这种设施还是有规律的。
老陈非常麻利地看了房间这边,至于洗浴室里的情况有杜勇去找。小曹也懂,三个人配合起来搜找自然快多了。
杜勇从卫生间出来,看着老陈和小曹,两人也都摇头。老陈说,“按说不会有东西吧,先开门,等会再复查一次。”
小曹将门打开,走廊上有脚步声。
来了三女子,每人铺一张床。动作麻利,确实有点专业的感觉,也看得出这家宾馆在会议室里档次不差。铺好后,将洗浴间的用品也进行更换,都是才拆开包装的,还都当着老陈的面来做这些事。老陈也不表示什么,脸一直都阴阴地沉着。
彼此之间的关系虽说有些僵化,但女服务生们做好更换后,还是说了要老陈等人有什么意见再跟她们提,宾馆会尽量给客人方便。老陈不说话,杜勇表示了感谢。等三人走后,杜勇、老陈和小曹交换了检查的区域,这样才不至于有什么先入为主的印象,错过某些迹象而漏检。
这次事件要多,也检查得细致。老陈和杜勇坐到床铺上,小曹还在继续,将房间反复地看。这次到华英市来,不小心很可能所有的活动都会在别人的监控之下。先前从市局出来,杜勇就感觉到有人在监视他们。虽没有直接找到监控者,但那种感觉确实存在的,而老陈也感觉到这一点,才会要故意换房间。
如果在之前的房间里找出监控设备,那要不要破坏掉?不弄掉肯定不安心,但要弄掉也让对方得知他们已经警觉到了。如此,房间的监控算是市局的安排,还是另有背后的人在做?省厅跟市局之间势必有龌龊。
突然换房间,即使有人想要对房间进行监控,一时也做不好,布置不下来。宾馆自身对房间的监控也可能存在,一进房间后如果真有这样的设备,大多是宾馆之前的,即便破坏了,也不会惊动到市局。
老陈的想法是比较稳妥而老成的办法。
“科长,这样下去我们还能做什么。”老陈说,虽说他说三个人中最稳重的,但有情况却会跟杜勇提,要他跟领导汇报。
“等跟吴厅汇报过情况后再看,我觉得之前出市局就有人在暗地监视,宾馆房间有没有监控设施确实不好说。我们过来办案子,随便到哪里都给人看住,那还能够有什么进展?”杜勇也知道情况危急。
省厅下来的办案小组就六个人,领导吴洋、副队刘宗敏,唐杰也是队员,但却不在杜勇等人一起,他们这三人同样是队员,不过在省厅时杜勇是科长,小曹和老陈跟杜勇有过工作配合。这次偷偷往平江县走,只是得到了吴洋的默许,没跟唐杰招呼。
此时,调换房间了,唐杰还在之前的房间,他们三个调在一间三人间,唐杰要凑过来也是不可能。今后在市里或县里办案,正常的工作肯定会让唐杰也跟着,但背后要做什么,完全可将老陈和小曹两人支使去办,而杜勇可带着唐杰做另外的工作,这样,将唐杰和刘宗敏分隔开来。
杜勇和老陈有这样的心思安排,也是这一次调房间的另一个缘由。
两人当时要是将监控的人找出来,并不是不可能,但这样一来会惊动对方。同时,监视他们的人不可能是市局的警方,那还有谁在做这些事?两人当时虽没说出来,但也知道,这时对方监控自己,接下来的时间肯定还会继续,要找到对方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不能动,却能够让省里那边再来几个人,暗中追查那些人,找出背后的人,肯定对破案有利。但这些决策都要等吴洋副厅长来做。
“老陈,你觉得平江县的问题有多大?”杜勇说。
“不好说,单纯平江县能够有这样的局面?”老陈说。
“老陈这个疑问很实际,也很可观。”小曹说,“平江县那边这样猖狂,没有市里的默许他们敢这样?平江县的群众能够忍受这些,对关卡所谓执法,这样忍受屈辱,不敢反抗,那该有多少血债才有这样的状况?”小曹说到“血债”两字,杜勇和老陈都是一震,却没有拦阻小曹的话。
“具体的情况我们虽说能够有判断,但终究要以事实和证据为准,在这里怎么说都可以讨论,但出了这房间,很多事情都要先忍耐。”杜勇说,担心小曹忍不住,将这里的情况说出来,哪怕是跟省里那边的同事说,都不见得是安全的。
“科长请放心,我不会冲动了。我知道对方太强大,我们人手少,工作上更要讲求方式方法,才能一击而中,让他们绝无反抗的机会。”小曹说。
“要是强大,不过是他们自以为强而已。省里有决心,一夜之间就可将对方连根拔掉,但要促成省里下这个决心也不容易。所以,我们的任务确实艰巨。唯有将血淋淋的证据找到,让省里看到铁铮铮的事实后,才有可能下这个决心的。”杜勇说,有些沉重,也是给小曹打气但又有告诫。
“我们面对的情况确实如此。”老陈说,“这也就要求我们今后在做工作时,既要有信心又要注意方法,还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平江县如此现状的背后有些什么,我们即使没去追查,也能够猜到很多东西的。心里就有这样的准备,另外,我也在想,这个案子受害者会不会在县里找到了什么东西,才激起对方下手?李昌德毕竟是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要下这个决心不容易啊。要是在其他地方,县委常委给杀了,那不是天大的事吗?市局、县局早就全面拉找凶手了。”
三人在房间讨论,思路虽不清晰,却大体对这个案子有些轮廓。接下去要怎么做,杜勇和老陈也在规划。
吴洋从市局那边过来,刘宗敏却给留在市局,市局何亮亮要亲自跟刘宗敏汇报市里这边的案子进展。唐杰跟吴洋过来,要看看杜勇三人的情况。虽说知道三个人在平江县那边出一些事情,吴洋过来问问情况,也是必然的。
到宾馆,唐杰先已经到过宾馆的,安排唐杰跟杜勇睡一起。但却不见杜勇等人,问过宾馆后才知道他们三人临时换房间。吴洋顿时脸阴沉下来,带着唐杰到杜勇他们的房间。一进门,吴洋说,“杜科长,你们是怎么回事?啊。”
说着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收敛一些,脸还是阴沉着。盯着三人看,杜勇等人低头不说话,等领导批评。吴洋说,“唐杰,你先回房间吧。”似乎是要批评三人,当着唐杰的面也不好,请唐杰离开是给三个人留一些脸面。
唐杰还没关好门,听到房间里吴洋说,“『乱』弹琴,还有没有工作纪律……”随后房间门合上,听不到声音。
房间里,吴洋的脸『色』平和了,看着杜勇。说,“情况怎么样,很严峻?”
“非常严峻。”杜勇说,浑没将之前吴洋的骂人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