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女们也在街上公然揽客,嫖客中,军人占了很大一部分,他们好像并不缺钱花,出手十分阔绰,由于这里是边塞重镇,朝廷划拨的饷银数额很大,不过很显然,这些钱并没有用到该用的地方。
看到眼前的一幕幕,明非不禁火从中烧,怒道:
“真是岂有此理,这和逍遥城有什么区别,一旦晋军来犯,根本不用打,直接就能接收。”
项威道:
“主上息怒。”明非叹了口气说道:
“看来要狠狠地整治了。”
次日,明非在卫所内升帐,召集大小官吏和武将,众人一一做了自我介绍,明非也记了个大概,听众人介绍完之后,扫了一眼梨树卫的花名册,除了有事请假的两位以外,还有一位不在帐内,明非大声呵斥道:
“梨树卫一共有5个旅,现场只有4位旅督,另一个在哪?”
大小官吏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位旅督朝着大堂外一个厢房的房脊上指了指,但并未说话。
明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到堂外,官吏们也跟了出来,向房顶望去,只见一个翼人在房顶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衔着一根草棍儿在那闭目养神晒太阳。
明非看了看那人,冷笑道:
“果然,带翅膀的就是飞的高,地上放不下你了。”
房顶上那人慵懒的睁开眼,斜睨了一眼明非,不屑的说道:
“地上污浊不堪,我怕染了我的羽毛,卫督大人见谅。”
听到这,明非心知他这话或许有所指,不等明非说话,只见旁边的一个旅督指着房顶上的翼人怒道:
“大胆展飞,卫督大人在此,岂敢造次,还不快下来与大人见礼。”
只见展飞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依然是满脸轻蔑,对着这位旅督说道:
“呦呵,林峰林大人,到底是朝廷里有靠山的人啊,说话就是硬气,怎么?肉都被你们吃了,我可连一口汤都没喝,再好吃的肉我也不吃,再好喝的汤我也不喝,因为我嫌脏。”
展飞这一连串的举动,肯定是在暗示什么无疑了,明非心中已经有数了,或许这展飞就是一个突破口,只见林峰尴尬的看了一眼明非,随即又指着展飞喝道:
“展飞,你在胡说什么,你给我下来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我和你没完。”
展飞继续说道:
“还不够清楚吗?我要是有个中书令舅舅肯定也能天天吃肉。”
这回没等林峰说话,明非便问他道:
“中书省的中书令是你的舅舅?”林峰抱拳施礼道:
“没错,正是属下的舅舅。”
明非暗忖:此次被贬到梨树城就是中书令和太师给肖皇出的主意,看来这一切绝非偶然,想到这,明非对着林峰笑道:
“好,你们舅甥二人皆是人中翘楚。”
听明非这么说,林峰心中咯噔一下,他吃不准明非这话的意思,但每一个字似乎都透露出锋锐的尖刺,扎在林峰的心头。
明非又笑着对房顶上的展飞说道:
“展将军,既然房顶上干净,本官就特许你在上面待着,也许某一天本官也会觉得地面太脏,到时候你得借我一对翅膀,我也想飞上去。”
展飞高兴地哈哈大笑:
“既如此,我愿随卫督大人上山下海,在所不辞。”
说着,展飞从房顶上飞下来向明非拱手施礼道:
“属下有眼无珠,冒犯卫督大人,还请海涵。”明非道:
“将军不必多礼,我们先进去吧。”展飞道:
“诺。”
待众人散去,明非单独留下展飞,准备向他了解一下情况,此时的展飞完全不像刚才那样玩世不恭,他恭敬地朝明非单膝下跪说道:
“大人,适才属下不敬,请大人宽恕。”
明非赶紧将展飞扶起来说道:
“不妨事不妨事,我知道你是有话要说,刚才只是试探我,而并非针对我,所以才把你留下。”展飞道:
“大人英明,属下正是此意。”明非道:
“这回没有其他人了,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随即命令项威守住门口,不许他人进来,展飞道:
“大人刚来梨树卫,您有所不知,这梨树卫的兵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力了,大小官吏贪 污成风,朝廷拨下来的银子都被他们以各种形式给贪 污了,而且吃空饷严重,整编的梨树卫应该有5千人,实际上只有3千多人。”明非问道:
“那人呢,怎么缺编这么严重?”展飞道:
“不给发够军饷,都跑了,剩下这3千人好歹有了足额的军饷,因为有足够的空饷可吃,官吏们也就形成默契不再动他们的军饷了,再说,如果吃空饷没有个度,兵都跑完了,这些官吏也担不起责任啊。”明非紧锁眉头又问道:
“就没人管吗?”展飞道:
“卫督带着大小官吏一起贪,朝廷派来巡查的官员也都花银子打点好了,况且刚才那位旅督林峰,那可是中书令的外甥,没人敢动啊,别看他只是个旅督,但卫督都要以他马首是瞻,整个梨树卫都在看他脸色。”明非道:
“展将军,你所说的,和我所感受到的以及在街上看到的是一样的,这个梨树卫必须要彻底整治。”展飞道:
“就等大人这句话了。”明非道:
“可是,我没有证据,查账能否找到突破口?”展飞道:
“大人,证据不难找,林峰他们基本是明目张胆在贪 污,因为他们认为没人能动他们,贪 污起来便无所顾忌,主簿刘策掌握着足够的证据,你可以找他来。”明非道:
“我担心的是刘策是否敢于揭发?”展飞道:
“大人放心,您来之后他肯定敢,此人为人正直,本来就看不惯那些魑魅魍魉,只是平时没有机会出手而已,我们二人朋友,在这乌烟瘴气的梨树卫官场,也只有我们二人和甘多将军才能志气相投,干净的人不多了。”明非道:
“哦,你和甘多将军关系也还不错?”展飞道:
“是的,关系甚好,敢问大人认识甘多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