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周围几棵绿油油的杨柳垂下,柳枝跟随氤氲的雾气晃动。
池后的大山上,一棵粗壮的老梨树发了芽,开了花。
一片片雪白的花瓣缓缓往下掉。
好一幅似梦似幻的仙境图。
忽然,池中水.花.四.溅。
一颗黑漆漆的脑袋冒了出来,一双白皙的手臂不断在水里扑腾。
有点像溺水的样子。
吓得覃可一下捂住了眼眸,一屁.股坐到地上,声音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你、你、你究竟是何鬼怪?孤与你无冤无仇,你可别害孤。”
等了一会儿,扑腾的水声小了些,传来微弱的求救声,“救命!”
覃可手指张开一条缝,睁开一只眼眸,从指缝里看出去。
待看清水里的人时,她大为震惊。
竟然是吕修远。
覃可赶忙脱掉鞋子,捞起裤脚,大跑过去,坐在地上,一屁.股滑进池子里救人。
热热的池水,瞬间将她整个身子包裹住,意外的有些舒服。
但池水很深,甚至超出了她的身高。
导致她压根无法在水里直立行走。
还好她读大学时学过游泳,可原主这身体完全不识水性。
导致她游得相当吃力,且缓慢。
她拼命游啊游,游了好一会儿,终于游到吕修远身边。
瞧见他的身体正在往下沉,覃可一把抓住他手臂,使劲往岸边游去。
等她好不容易来到岸边,发现有个坎好高,她一个人倒是能爬上去。
但拖着吕修远这个晕死过去的大高个,就难了。
覃可只好搂着人往对面游去。
只因对面有一块大石头。
等覃可将人弄到大石头上,已累得满头大汗。
等她缓过劲儿来,这才扑到吕修远身边,拍了拍他的脸,“吕修远,醒醒。”
吕修远就那么静静地躺着,眼眸紧闭,一点反应都没有。
覃可一根手指颤巍巍伸到他鼻端处。
感受到弱弱的气息吹打在指尖,她顿时松了口气。
覃可爬到他身上坐好,双手赶忙给他压胸。
压了好一阵儿,才见吕修远一口水吐了出来,缓缓撩起眼皮。
一双蓝眸里满是迷茫,薄唇动了动,好一会才吐出两字,“皇上。”
覃可抹了把额头上的水,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温泉池里的水。
这里很热,比先前那些青草地温度更高了些。
覃可四处看了看,除了温泉池有一小块岸边,及池后的假山,三面皆是悬崖。
也就是,这个温泉池挂在悬崖上。
怎会有这样的地方?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她垂眸扫了眼身下的人,“吕修远,你是如何来到这儿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此刻吕修远原本那双惑人的蓝眸,竟染了色,猩红一片。
覃可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吕修远,你怎么了,别吓孤。”
“啊!”
覃可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人便被吕修远一把推进水里。
霎时水.花.飞.溅,溅了覃可一身。
幸好这边的池子不太深,水位只到她心口的位置。
她手扶着大石头,刚稳住身体,正想生气地质问吕修远为何要推她。
却见吕修远正瞧着她,下一瞬高大的身躯便滑进池子里。
他长臂一捞,将覃可拉过来,紧紧锁在怀中。
发现吕修远眼眸越来越红,红得滴血。
覃可紧张地猛咽一口口水,“吕修远,你这是……唔……”
她一双小鹿眼睁得老大,只因吕修远竟然在吻她。
不光吻她。
大手还在胡乱拉扯她的衣衫,可把覃可吓住了。
她使劲儿推着吕修远,却怎么也推不开。
覃可只好一口咬在他唇上。
鲜血的味道顿时在嘴里弥漫开。
疼痛却没让吕修远混沌的脑子找回丝丝理智。
他松开了覃可,抱着头满脸痛苦不已,眸光里恨意滔天,大声吼:“皇上为何要出尔反尔,抛下臣?”
覃可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摆摆手道:“孤没有抛下吕相,是吕爱卿自己走丢了。”
“你看,孤这不是返回来找你了吗?”
吕修远满眼受伤地退后一步,眸光狠狠一颤,一滴晶莹的泪珠夺眶而下,声音些微哽咽。
“皇上撒谎。”
“皇上吻过耶律将军、吻过摄政王、吻过谢水程、甚至还吻过夏峋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山匪头子。”
“可皇上却从未主动亲吻过臣。”
覃可震惊到无以复加,她哪有那么渣?
夏峋和程程她压根没碰过好吧。
她正想为自己辩解,却瞧见吕修远捏起拳头。
一拳一拳砸在心口上,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臣好痛,心痛,既然皇上不爱臣,为何又要来招惹臣?”
“招惹了臣,夺了臣的心,摸光看光了臣的身子,皇上却想着抛弃臣。”
“皇上真是天底下最负心薄幸之人。”
“臣好恨,恨自己还舍不得皇上你这个负心汉。”
覃可嘴巴张得大大的,又慢慢闭上,就这么看着他。
只见吕修远眼圈红红的,一颗颗泪珠像断线的珠子般,一滴滴往下落。
落进温泉池里,荡起一圈圈涟漪。
看在覃可眼里,竟觉得有些可怜。
她第一次知晓,原来一个男人哭起来也这般招人疼。
她好想抱抱他,亲亲他,给他一点点温暖与关怀。
这么想着,覃可也这么做了。
脚步在温泉池里穿行,走到吕修远跟前站定,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孤没有抛下吕爱卿,孤的肩膀永远让吕爱卿靠。”
吕修远长睫轻轻颤动了下,一颗泪珠落了下来,神色茫然。
对上他眸中的不可置信,覃可无奈地笑笑。
一把将人拉过来,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轻柔地拍着他的背。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孤不会笑吕爱卿,只会心疼。”
感受到肩膀上的身子微微颤了颤,覃可没有动,就这么让他靠着。
想到之前进来前,吕修远说的迷阵会让人迷幻心智。
想来吕修远是中招了。
看来这迷阵专攻人心底最脆弱的点。
覃可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哎,吕修远孩童时被太后冷落、疏离、惩罚,由此造成的心理阴影还真不小。
只能慢慢找机会开导他了。
忽然,吕修远站直了身体,双手捏住她的肩,质问道:“皇上休要欺骗臣,皇上都没吻过臣。”